第十一章 無恥混蛋

林間小路上，四個人機械般的移動著，氣氛實在是冷清極了。

剛剛但丁暴怒的時候，雖然他們聽不見但丁和惡魔附體的對話，可但丁那瘋狂戰鬥的樣子都被他們看在眼裡，尤其是最後惡魔脫離附身飛到天空時，康斯坦丁和麗芙都能看得見那一片陰影。

更何況，現在走在最前方的但丁身上好像一直燃燒著一團火，這也讓眾人沒了交談的心情。

可是，麗芙忍不住了。

「但丁！」

她小聲的打著招呼，聽見她的話，但丁回過頭看向她。

麗芙嚇了一跳，但丁的瞳孔還是赤紅的。

「你的胳膊斷了，你需要去醫院！」

雖然害怕，麗芙還是說出了心裡的話。

但丁的眉頭皺了一下，隨後，他瞳孔里的赤紅緩緩消退了。

「醫院就是像教堂之類的地方吧，不用，我不需要！」

但丁說了一句，聲音很輕柔，很好聽，這讓麗芙的緊張感逐漸消退了。

「醫院怎麼會和教堂一樣呢，醫院是治病的地方，像你這樣的傷勢，必須去醫院才行！」

「對啊，那不是和教堂一樣么，難道給你們治病的不是神明座下的牧師么？」

「不……！」

麗芙剛想解釋些什麼，康斯坦丁就打斷了她的話。

「麗芙，不要用老眼光看待這個世界，但丁你也是，你的眼光也是老眼光！」康斯坦丁輕輕拍了拍手。「但丁，你真的不用治療一下么？」

「不用。」

但丁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隨後睜開眼，用非常確定的語氣說道。

「我的神性賦予我恢復的能力，雖然在這個階段，神性恢復的速度就連弱等恢復都不如，不過哪怕如此，像我這樣的傷勢，一晚也能好的差不多！」

「嚯！」康斯坦丁羨慕的看向但丁：「你這神性可真實用！」

說著，康斯坦丁快走兩步湊到但丁身邊。

「但丁！」

他盡量做出認真的樣子看向但丁。

「你覺得假如我想獲得神性，我該怎麼做！」

但丁聞言，視線在康斯坦丁身上掃了兩圈，隨後，但丁說道。

「你應該問我，像你這樣的混蛋還有沒有獲得神性的可能！」

「那你會怎樣回答呢！」

康斯坦丁有氣無力的問了一句，聽但丁的意思，他這樣的混蛋基本上沒法獲得神性。

康斯坦丁忍不住在腦海里回想兩年前那讓他痛苦至今的畫面，一個無辜的善良的小女孩兒的靈魂，被康斯坦丁害得下了地獄！

「你不用說了。」康斯坦丁痛苦的說道：「我這樣的傢伙，又怎麼會有成神的一天呢！」

「不，我是說，你還真的有成神的希望，只要你讓一百萬個困在世間的靈魂得到解脫最終找到出路，你應該就可以凝結自己的神性了！」

「一百萬！」

康斯坦丁鬱悶的搖頭。

「哪怕我能活一千歲，也未必能拯救一百萬個靈魂！」

「那就沒希望了！」

但丁擺擺手，繼續向萬事屋的方向走去。

剛走兩步，康斯坦丁又開口了。

「但丁，有一個冒昧的問題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如果你真的覺得冒昧，那就不要問！」但丁如是說道。

「你當年是怎麼擁有神性的啊，也是靠拯救世間被困的靈魂么？」

這傢伙居然還是問了出來！

但丁無奈，康斯坦丁這人真的很無賴，卻也不招人煩。

「我的神性來源於戰鬥，我若成神將成為戰神！」但丁平靜的陳述著：「從我還是個戰士開始，我曾在戰場上正面挑戰並斬殺了超過十萬頭比我更強的惡魔！」

話音一落，哪怕麗芙和查斯都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銀髮的最強魔劍士之名是我靠睡女人換來的么！」

「我倒是覺得，你要是睡遍十萬個比你更漂亮的女人，你也許能得到一個更霸氣的稱號！」康斯坦丁信誓旦旦的保證。

但丁輕輕錘了下他的胸口。

「你個混蛋！」

就這樣，兩人又湊到一起壞笑起來。

「等等，我發現我完全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麗芙疑惑的問道，她跟在旁邊聽了半天，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聽天方夜譚。

聽見麗芙的話，但丁轉頭沖她說了一句。

「你真的沒聽懂么？」但丁臉上掛著邪魅的壞笑，他語氣輕佻的說著：「還是說，你只是不敢相信你聽到的？」

「OK！」麗芙無奈的擺擺手承認了這一點：「我確實不敢相信，聽你們的意思，你是一個神，而約翰，約翰好像是一個幫助靈魂升上天國的人！」

「哈哈！」

但丁笑著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胳膊。

「神秘側臭名昭著的煙鬼人渣康斯坦丁，居然有被當做聖徒的一天！」查斯一邊說一邊笑，這還是但丁第一次看見他笑，怪不得他性格很冷，原來他笑起來真的很難看！

康斯坦丁看上去有些窘迫。

「麗芙！」

他重重的說出了麗芙的名字。

「你給我記住，拯救靈魂是那群虛偽而且呆板的聖徒才會去做的事情，我是康斯坦丁，我是，是……。」

說到這裡，康斯坦丁遲疑了，他真的不想將查斯為他印的名片上的內容拿出來強調。

黑暗藝術大師！

那簡直太羞恥了！

看見康斯坦丁站在那躊躇，但丁哈哈一笑。

「約翰，你就承認吧，你那混蛋的外表下確實裝著一個聖徒的內心！」

「你給我！把嘴閉上！」

康斯坦丁莫名其妙的暴怒了。

「但丁，不要用你那被煉獄強暴了無數次的腦袋來評價我的行為，聖徒，倘若我是聖徒的話，我的父親就不該死，阿斯特拉的靈魂也不會下地獄！」

康斯坦丁瞪大了眼睛，金色的短髮在這一刻好像根根的直立起來，長款風衣無風自動，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駭人的氣勢！

可那又怎樣，但丁可能害怕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但丁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說完這句話，隨後，但丁兩腿微分，右手緩慢的越過肩膀伸到背後，他又一次打算去抓握什麼東西，可是這一次，他居然沒有抓空！

那是一把長劍，一把有著極其璀璨的花紋的長劍，劍身長約一米五，劍刃寬約九厘米，劍柄長約三十厘米，劍柄泛著黑色的寒光，劍刃卻閃耀著銀色的光芒，當但丁將它拿在手裡的時候，但丁的氣勢猛的增長了。

看到這一幕，康斯坦丁愣住了，他身上的氣勢緩緩消失，兩手之間醞釀的魔法也分散成元素融合進天地之間。

「雖然認識不久，但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康斯坦丁說話時，眼神里充滿了痛苦與落寞，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但丁，我曾不止一次見過你將手伸到背後的動作，我本以為那是你戰鬥前祈禱的動作，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是在拔劍！」

康斯坦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兩手無力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他慢慢抬頭看向但丁，眼裡流出了兩行淚水。

「你在面對惡魔時都不曾拔出你的劍，可是現在，你將它對準了我，難道我比惡魔更讓你憎恨么！」

說完，康斯坦丁痛苦的將頭貼在草地上，看的一旁的麗芙流出了眼淚。

但丁獃滯的看著這一切，半晌，他緩緩將長劍插向後背，長劍迅速化成一個紋身，紋在了但丁的脊梁骨上。

「抱歉，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裡有這麼重要！」

但丁扶起了康斯坦丁，嘴裡迅速的解釋著。

「約翰，我說實話，拔劍這個動作真的是我多年戰鬥養成的習慣，而且，只有當我能量強度超過一百，成為戰士之後，我才能拔出『叛逆』，之前的幾次戰鬥中，我的能量還沒達到戰士，可是同剛剛那頭惡魔打上一場之後，我已經是一個戰士了，所以，我真的不是因為恨你而拔劍的，只是我變強了而已！」

但丁解釋了很多，可康斯坦丁的眼神仍然像個死人一樣，這讓但丁更加內疚了。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但丁焦急的詢問著，康斯坦丁作為他逃出煉獄后的第一個朋友，而且還是很合胃口的朋友，康斯坦丁在他心裡其實有著別樣的地位。

尤其是剛剛發生的一切，這讓但丁恨不得將康斯坦丁當成摯友！

短暫的遲疑之後，但丁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一下，下一刻，一滴泛著銀光的鮮血從但丁指尖上流了出來。

「這是半神之血，裡面蘊含著一絲半神的神性，雖然因為我太弱，這滴血可能失去一些效力，不過，應該還是可以在你危險的時候保你一命的！」

但丁一邊說，一邊將這滴血按在了康斯坦丁的眼球上。

「啊哈！」

康斯坦丁瞬間振作起來了，他從地上一躍而起，給了但丁一個大大的擁抱，甚至還用他那張滿是口水的嘴巴親了但丁的臉頰，被康斯坦丁胡茬好好摩擦過後的但丁整個神都不好了！

「我就知道我們會是最好的兄弟，但丁，雖然剛剛的你讓我很傷心，但你之前叫我約翰，所以我決定原諒你！」

康斯坦丁一邊說，一邊親切的摟著但丁的肩膀。

「你知道么，在這之前，你一直都叫我康斯坦丁，可剛剛你生氣時居然叫我約翰，你居然直接叫了我的名字，這是不是說明我們的友誼更進一步了！」

康斯坦丁說完，馬上鬆開了但丁，他用極為正常的姿勢走向萬事屋，但丁看了許久，根本看不出這個人剛剛還悲痛欲絕過！

查斯越過但丁，然後回頭看了但丁一眼，看著查斯眼裡的憐憫，但丁好像明白了什麼。

麗芙無辜的看了但丁一眼，麗芙的眼眶裡還殘留著剛流出來的淚水。

但丁和麗芙對視著，隨後一起笑了起來。

「我是不是被這個混蛋騙走了一滴神血？」但丁問到。

麗芙想了想。

「我不知道神血有什麼意義，不過，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