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節

「謝謝汪處長」梅子接過批文興奮極了脫口而出，那勁頭要不是男女有別會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擁抱和親吻汪清泉的。

「哇，對了，汪處長您是怎麼知道章大夫擔心我出差的事兒的，您真是神機妙算啊。」

不加思索的一句話把家裡夫妻間的事完全抖落給汪清泉，但有一點是聰明的是，把章大夫「不願意」說成擔心。這是梅子轉身邁步剛要離開那張依靠的寫字檯的時候，突然轉身認真地問汪清泉的，心中不解的問題。那樣子像一個天真可愛的孩子，兩隻眼閃爍著亮晶晶詢問的目光，然後好似在期待著大人的回答。

汪清泉開心地瞧著眼前天真等待著他回答的梅子，心想這梅子真夠可愛的，我只是一句玩笑的話她竟當真了，真好玩。

「我呀，我是從你的臉上看出來的。」

說完情不自禁地「哈、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彎了腰也笑出了眼淚。看著盡情愉快發笑的汪清泉，梅子霍時間反應過來了，她為自己不動腦筋提出的傻傻的問題而羞紅了臉。

「汪處長，您可真壞，凈逗我。」那一刻恨得梅子真想衝過去用拳頭搗蒜一樣捶他一頓才解氣。

「哦，等等，過兩天我也要到部里去開會。」話到此處，汪清泉突然停住了口，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可眼睛不眨地看著即將開門離去得梅子。

「哇，那太好了，咱們可以一起走嗎！」機靈乖巧的梅子聽到這個消息，停住了離去得腳步，立刻意轉過身興奮地睜大了眼睛。

「當然，當然可以。你要是同意的話，我就安排田主任訂後天火車的卧鋪，你看行嗎！」

汪清泉抑制住內心的高興，但面部表情依然沉靜，只是那雙眼睛在濃眉下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5月丁香花盛開的時候，丁香花獨特的香氣在內蒙黃土高原綏市的各個角落四散瀰漫地襲向人們的時候，梅子和汪清泉前後來到當時只有兩個簡易站台的綏市火車站。

凡是因公出差處級以上領導青山機械製造廠有明文規定：各單位需提前通知廠車隊到時候會派車接送。所以梅子也就沾了汪清泉副處長的光和汪清泉同車到達車站。在13號卧鋪車廂里，兩人在下鋪隔桌相對而坐，開始了兩個人的北京之旅。。。。

火車經過了一夜的狂奔，黎明前到達康莊車站。列車經過短暫的休息后就駛入層疊延綿翠柏環抱的群山中,緩緩行駛在山峰高聳的山谷間，最後疲憊不堪地停靠在青龍橋車站。

青龍橋車站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由中國著名的設計師詹天佑設計的聞名於世的鐵路，這「人」字型的鐵路是中國鐵路建造史上最為光輝得一頁，它向世人展示了中國工程師的聰明才智。粉碎了西方國家鐵路專家發出的：中國建造不出這樣的鐵路的狂言。

出了青龍橋車站，列車就進入崇山峻岭間，向上看是高聳入雲的山峰間的窄窄的藍天，往下看是一條線似的涓涓的小溪，火車頭拖著長長似龍的列車迴旋在這險峻的群山間向下俯衝、列車在不斷剎車中顛簸著，車輪與閘瓦摩擦時發出的「吱、吱、吱」巨大制動聲中緩緩地奔下眼前險峻的群山駛進南口車站，駛向位於市區群樓環抱中的火車站。

一夜醒來，從未出過遠門的梅子，坐靠在車廂臨窗的摺疊椅子上，狀態像個小孩子似的對車廂里和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尤其是被車窗外張北廣闊無垠的黃土地和光禿禿的土山，乾裂縱橫交錯的溝壑，一眼望不到頭的已經平整完準備耕種的黃土地所吸引。

進入山巒重疊的燕山山脈就被眼前的蒼山翠柏，險峻的山峰，蜿蜒在險峰上的古老殘存的長城、碉樓和烽火台、山澗巨大的山石和建在半山腰的石佛所震撼。

以前只是在教科書的彩色畫面上看長城是多麼的美麗和壯觀，當她親眼看到那青灰色的長城隨著陡峭的山峰逶迤于山澗和高聳的山峰時，她從內心無比地崇拜祖先的勇敢與高超的智慧。

那對「毛花眼」上下不停的眨動著長長睫毛，透過車窗遙望著遠處的山峰和山澗下的潺潺流動的溪水，似乎想把所有看到的景緻都消化在美麗的記憶中。哪怕是山石縫中頑強長出的一棵小草，半山腰上被山風吹拂不斷搖曳的小松樹。

在列車快速下行的顛簸中，灌滿雙耳的巨大的雜訊中幾乎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也忘記了離自己不遠坐著的汪處長,全身心的精神振奮如注射了一劑興奮劑的梅子被壯美的祖國山河所感染。

汪處長的心情卻與完全被眼前的美景所感染的梅子有著截然的不同的感覺。他的眼睛看著窗外高低錯落的房子和在眼前一閃即逝的樹木和掛滿了如蜘蛛網似的電線杆。心裡想著到北京開會期間自己要辦的事情，要到三里河看望剛調到部里工作的老廠長。畢竟是他在諸多的競爭者中提拔了自己的伯樂，現在他就住在車道溝某院旁邊的新建的外面塗著淡黃色塗料的塔樓里。

此次到老廠長家買點什麼禮品呢！老廠長為人質樸，鋼正不阿，為官清正，嚴於利己這一切都是令他佩服和學習的。可老廠長生活儉樸他該送點什麼呢！

更令他想知道的是梅子到北京后的學習和學習以外的安排，但又不知道怎麼張口。所以視線一直就沒有離開過全神貫注欣賞風景的梅子和她那充滿活力豐盈的身體。

可能是列車快要到達目的地的原因，車廂在猛烈顛簸中減速了，梅子也收回了睜得大大的，看久了的酸酸的雙眼，回過頭來正好和汪清泉的瞧自己的眼光碰個正著。眨了眨疲憊的眼睛露出天真地的微笑說：「這的景色和書本上說的完全不一樣，這長城，這山峰多險峻啊！」

汪清泉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亮晶晶的「毛花眼」更覺得她嫵媚和無比的可愛，有意拉長句子中的每個字小聲地說：

「梅子馬上就要到北京了，這幾天都是怎麼的安排呢！」

「嗯！汪處長，我正打算向您彙報呢。」梅子的臉有些微微的紅暈了

「等咱們下車后，我就直接坐車到宏遠機械廠，趕到他們那裡恐怕就要到下午兩三點鐘了，辦完手續就住在他們的招待所好好休息休息。第二天到他們相關的技術部門參觀和學習他們先進的管理經驗和文件管理程序。第三天的下午回到車道溝和您會合。咱們香香地一起吃頓飯，嗬嗬，咱倆還從來沒機會單獨在一起吃過一頓飯呢！這回我做東，嘻嘻！另外，我也想到西單看看，想買點東西，您看成嗎！」

汪處長沒有馬上回答梅子的問題，沉默一會兒才說：

「這次外出學習處里根據總廠的精神不作具體學習安排，你選擇到宏遠機械廠學習是對的，你是怎麼想的呢！總的來說我認為這是個不錯的選擇。另外，我也正想利用最後一天上街給曉虹和孩子買買東西，呵呵！咱們想到一塊去了。同時你也給我參謀參謀，對於買東西我可真不行，尤其是給女人買東西。以前出差給曉紅買的那些東西幾乎她都不太喜歡。這就是男女之間審美上的差距啊！那咱們就說定了一起去呦！還有就是，我還要提前把咱們回去的車票訂好。」梅子巴不得利用這次難得的出差機會和汪大處長套套近乎，急不可待地說：

「還是汪處長考慮的周全，梅子聽您的安排。嗯，是這樣，我原來就搞過檔案管理，中專的時候也曾學習過，再說庫房管理和檔案管理有些是大同小異的，我就想順便也學習學習，以後沒準用得上，比現上轎現扎耳朵眼好多了。」

梅子連珠似的話語從她那紅潤的嘴唇里，如小溪潺潺不斷向外流淌著，雖然短短几句話足以使坐卧在鋪上的，看得出神的汪清泉對梅子刮目相看。他更感覺梅子那美妙的紅唇和嘴部皮膚之間,那一道明顯曲折的唇線，把個梅子的嘴部輪廓勾畫的更加美感和誘人。

他認識很多女人，儘管她們也有紅唇，也有讓人垂涎的胸和臀，但從來沒有讓他心動過，只知道那些女人不過是眼前的匆匆過客而已，不值得讓他多留意，雖然她們也很年輕，漂亮，可是在她們身上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此刻在這狹窄的車廂里，坐卧之間不足半米，他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放縱、仔細地看著因激動而發紅的、洋溢著青春氣息的梅子那張動人臉。儘管座鋪上，他的身旁還坐著其他的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