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談話1

第一百七十六章談話1

?日幕半垂,晚風帶著雨後的濕潤,樹葉搖曳帶下些許的雨滴。沈元瑤提了提背上的簸箕,步伐加快往家裡走去。

遠遠看到沈家煙囪升起炊煙,剛走到沈家院子前,就聽到沈元瑤的大嫂賈秀麗罵道:「沒爹沒娘的小兔崽子,啥活都不做就等著吃。」

「秀麗,嚷嚷個甚。」覃花的聲音隨後響起,「三丫準備歸家了,聽到了還不知怎的想。」

「隨她怎的想,地都不下,就帶著個小兔崽子成天搗鼓個藥草,想什麼樣子!」

覃花聽這話也不再吭聲,她軟弱了半輩子,賈秀麗怎麼說都給沈家生了倆大孫子,沒功勞也有苦勞。她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不搭理就是,比起女兒沈元瑤,自個的大兒子和倆孫子比較重要。

沈元瑤就站在院子外聽了個完整,簡直是要被她這嫂子給氣笑了。她一個月前從這具身體里醒過來,沒發生之前,怎麼都想不到穿越這種事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回到古代就無所謂了,還帶著個小拖油瓶,唯一值得安慰點的就是附贈了一個空間戒指。

她從歸家至今都會給點銀錢貼補沈家,她不過上山採藥,回來聽了這麼一兜子的話,要不是今天聽了個正著,還真不知道她嫂子就這麼說話的。

沈元瑤還就不信了,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白領,還搞不定這麼個掉錢眼裡的嫂子了。

院門從外被推開,門板磕在籬笆上聲音巨響,賈秀麗猛地一抬頭,看到沈元瑤半隻腳跨進院子,另一隻腳穩穩踩在院子里,心下訕訕,開口道:「三丫,今個怎的這麼早歸家?」

「不早點歸家,怎知嫂子就這麼說我家伢子。」沈元瑤勾起唇角,要笑不笑,眼神直接往她身上招呼,「我還久不懂了,嫂子自個偷拿豬肉賣給梁大家,怎的就說我家伢子偷吃。」

賈秀麗臉上一陣紅一陣黑的,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覃花見兒媳婦臉色不大好看,上前拉著沈元瑤的手就要往裡走,邊走還邊道:「別說你嫂子了,今個上山沒摔著吧,我這心老不安生,見你沒事就安心了。」

「娘,我沒什麼事。你要多管管嫂子,我現在更沒事。」

沈元瑤不露痕迹的甩開了覃花的手,她歸家時間不算太長,但這一個月她也算是看清這母親的心,簡直就是偏到沒邊去了。

眼裡就是大兒子和倆長孫,今晚要是賈秀麗訓斥的是她那倆大孫子,還不跳起來開罵,見是沈元瑤帶回來的伢子就放任不管,這種事情發生多了,哪怕是親生女兒都會寒心的。

「姑姑!」柳安逸看到沈元瑤歸家,從院子里鋪著的涼席上蹦了下來,直接掛在了她身上。

沈元瑤看著滿眼慕孺和委屈的柳安逸,一股子火氣生生往下壓了一半,般抱著他往院子的涼席走去。

「娘,還不做飯,等會爹歸家沒吃上飯,又該說了。」

賈秀麗講小姑子不是還被人抓了個正著,現下心裡還虛著,見婆婆幫著她說話,小姑子連個眼角風都沒給自己,沒有抓著她剛說的話,心下一陣暗喜。

這小姑子果然也是個和婆婆一樣軟乎的人,好欺負。一個大姑娘帶了個伢子歸家,說是養父的孫子,誰知道這幾年都發生了個甚。

她這麼一想,心裡還理直氣壯起來,越看這小姑子越不順眼。

沈元瑤幫著覃花打下手做晚飯,飯菜剛上桌,沈厚牛和沈弘光剛好歸家,一家人團團坐著吃過晚飯。

「姑姑,今天下大雨,藥草都被淋濕了。」柳安逸睜著濕漉漉的大眼,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扣著墊坐的涼席,心虛道:「我收不完,就被淋濕了。」

沈元瑤看了他一眼,安撫的拍了拍他的髮髻,眼神直接掛在賈秀麗身上。她非常清楚的記得,今早出門前知道有人在家裡,特地拜託了賈秀麗幫忙看著點。

「哎呀,我這不是還要看著倆跳猴么,哪得空去看你這些藥草。」賈秀麗絲毫不怕沈元瑤,頂著這目光尖著嗓子回道:「那藥草濕了也就濕了,明個的日頭一定很好,再曬上一天也能用。」

沈元瑤被這麼句話給噎住了,就連柳安逸這麼小的人都知道,這藥草被雨水淋了就沒用了,她這一個月來的忙活就全報廢了了。

「嫂子這話說得就沒道理了,這穀子挨雨水淋了還能用不?這藥草也就同一個道理,你說沒空就沒空,我這一個月來的心血算是白費了!」

「不就些藥草,能有什麼用,我勸小姑子還是安心在家得了,女人家終歸是要嫁人的。」說到這裡賈秀麗還停頓了好一會,譏諷道:「說到嫁人,小姑子,你這還帶著個伢子,嫁人那也是難了。」

賈秀麗這話剛落地,院子里納涼的幾人面色都不大好看起來,沈弘光直接一巴掌甩到她臉上,氣道:「就你這婆娘嘴甚多,怎的有這麼和小姑子說話的婆娘!」

覃花的臉色一片鐵青,直接被氣得渾身顫抖,「外頭人說便罷了,到家裡頭你也來嚼舌根,規矩大了你了!」她是偏心大兒子和孫子,但也不代表就不心疼這個女兒,怎麼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平時看在倆孫子的面上不吭聲,現在可是關係到女兒的名聲,怎麼能不在意。

「沈弘光,你兒子你就不管了?外頭人這麼說,你家伢子往後是要上學堂的,這麼給人嚼舌根,有哪個夫子願收我們倆伢子!」賈秀麗挨著這一巴掌,倒是不管不顧起來,直接沖沈元瑤嚷嚷:「小姑子怎的就不為我們家想想,不想著倆外甥的名聲,直接搬出去住倒省的!」

沈元瑤摟著柳安逸的手漸漸收緊,她倒不是第一次被賈秀麗擠兌,也不想和這嫂子針鋒相對,畢竟這不是二十一世紀,提倡男女平等的社會。賈秀麗嫁到沈家就是沈家的人,而她終歸是女兒潑出去的水。

本還抱著能避開就不吵嘴的情況,她的忍讓倒是助長了賈秀麗的威風。

「嫂子這話倒說得好笑,憑甚是我沈元瑤搬出去住,而不是你搬出去!」沈元瑤冷笑著,一一掃過在座的人,「就憑你今個說的這話,嫂子娘家就這麼教嫂子三從四德的?」

「三從四德,你也好意思說,你帶著這麼個伢子歸家,誰知道這伢子是不是你偷偷生的,也不想想我們沈家怎的被人戳脊梁骨!」

賈秀麗平時是潑辣沒見識,但這每句話都點到了點上,沈厚牛的臉色更是難看,比墨汁都要黑沉。

「公公,你倒是給個準話,是沈弘光帶著我和倆伢子搬出去住,還是小姑子出去單住適宜,今個我就等個準話!」沈家大小事不過就沈厚牛一句話的事,自古以來就沒有公公教訓兒媳婦的份,這話直接問沈厚牛就很合適。

沈厚牛黑沉著臉,眼神掃到一臉平靜的沈元瑤,語氣僵硬道:「就聽你嫂子的吧,村尾處還有個小屋子,是我們家的房子,修上一修還是能住人的。」話一說完手裡的杯子往桌上一放,,起身往屋子裡走去。

覃花猶豫了半晌,打量著大兒子和兒媳婦的臉色,對著沈元瑤輕聲道:「你爹都這麼說了,明個得空我帶你拾搗拾搗去。」說完就跟上沈厚牛的腳步進了屋子。

賈秀麗一臉得意的看著沈元瑤,囂張裡帶著諷刺道:「趕緊拾搗拾搗,明個就搬走,也省的外人說我不厚待小姑子。」

她就頂著碩大的五指印,拉扯著沈弘光和倆伢子回屋去了。

柳安逸見人都走完了,輕輕的拉著沈元瑤的手,問道:「姑姑,我們要搬出去了嗎?」

四歲多將近五歲的孩子都開始記事了,柳安逸本就比一般孩童要聰慧幾分,別人說的話中都能聽出幾分好賴,今晚這一連串的事情,早晚都會這麼鬧起來。

「以後我們倆就住一個院子,地方寬敞不少!」沈元瑤笑眯眯的回道。

之前想著歸家為的就是給他弄個戶籍,為著能送他上學堂去,現下搬出去單過也不算不好,也不用成天忍著這麼個嫂子。

柳安逸打量了沈元瑤半晌,也跟著笑起來拍手道:「那嬸嬸不會再罵瞳瞳了吧?」

沈元瑤眉眼一冷,「怕她作甚,罵回去就是!」也是她之前想錯了,忍讓還忍出了尊大佛!

現在這樣也好,她們搬出去單過,誰也不干涉誰的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沈厚牛和沈弘光剛挑著鋤頭出去,覃花就幫著沈元瑤拿上東西往村尾去。賈秀麗則是站在屋子門口,看著兩大一小忙活著,手裡拿了個面盆道:「屋子倆伢子還沒起呢,就不幫你們忙活了。」說完把面盆里的水往院子一潑,轉身回屋去了。

「你嫂子就為了倆伢子,你別想多,娘幫你拾搗拾搗。」覃花早就習慣這兒媳婦的態度,轉身就寬慰起女兒,手下動作加快,想著趕緊把東西收好,趁著天還早早些回來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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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當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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