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生命法則

雷光堂劍冢的消息，最終還是爆了出來。

本來，雷光堂是個體修的分堂，後來因為劍冢的緣故，雷光堂的劍修反而成了主流，雷光堂的體修退化的壓根就不能看了。

於是很多劍修，都把雷光堂當成了聖地，目的就是為了在20層的時候，可以去闖一闖劍冢，如果能從其中得到一把寶劍，那麼就賺到了，一輩子做夢都能笑醒。

所以在趙光身邊，會有那麼多劍修彙集在一起，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現在，劍冢沒了。

倒不是劍冢消失了，而是劍冢里的劍都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這些劍去了哪裡，甚至沒有人知道，有誰進過劍冢，劍冢里的寶劍，不知在什麼時候，就被全部拿走了。

在聖堂，沒有一個人有這個能力，哪怕是小圓滿4層的趙興倫祖師也不行。

他們不是進不去，而是不能做到無聲無息的進去。

因此，掌管雷光堂的第一長老許晃，必須為劍冢里的劍負責，他才剛剛收拾好行囊，才交接了工作，還沒有出發前往大元界，就被總堂刑堂的人帶走了。

等待他的，想來不會太輕鬆吧。

如果這麼大的事情再無人負責，那麼聖堂的隊伍還怎麼帶？

劍冢的事情，總不能讓雷霆負責吧？

也不能讓趙婭負責吧？

不是許晃就是萬景或者王博當，他們三個里至少得有一個，為這件事負責的。

那麼不是許晃還能是誰？

對許晃的遭遇，高明只能說聲抱歉了，雖然或許這對許晃是不公平的，但是作為第一長老，任由趙婭給自己安排那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種事發生，高明也沒有出手幫助他的道理。

不能說恩怨分明吧，至少不能以德報怨，高明還沒那麼偉大。

即使你是被牽累的，那又怎樣？

貼了一張公告，在堂戰之前的那一天，許晃因為瀆職，被封印了修為，到礦道里挖礦去了，好在不是無期徒刑，他只要挖礦10年就行了。

好歹是40層命痕的人，挖礦10年還死不了吧。

在許晃被發配的次日，堂戰開始了，地點是在恆山堂。

按說，地點應該是在雷光堂才對，因為是恆山堂向雷光堂挑戰，怎麼你挑戰我，我還得去你那邊呢？

沒這個道理。

沒有經驗的汪猛，下意識的就同意了，隨後再想改，已經不可能。

因此汪猛是懊惱的。

相比起汪猛的懊惱，恆山堂的大師兄唐煒卻是後悔了。他絕對沒想到，雷光堂答應了堂戰之後沒幾天，李天義竟然會轉堂到了雷光堂。

沒落的雷光堂，連第一長老都被發配到了礦坑裡去了，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未知數，這樣的分堂欺負也就欺負了。

但是，有著小圓滿4層劍修的祖師和小圓滿1層的體修祖師坐鎮，還有一個被稱為聖堂第一天才的劍修加入，這樣的分堂，就不是你想欺負就能欺負的了。

別說欺負了，一般來說，這種分堂巴結還來不及呢，誰還會想著欺負？

恆山堂的大師兄唐煒，找上了雷光堂的大師兄汪猛，深刻表達了想要取消堂戰的願望，汪猛也不想堂戰，但前提是，申徒和索銘，也就是那天來挑釁的兩個人，必須給他們打傷的人磕頭賠罪，否則堂戰就不能取消。

現在的汪猛，信心滿滿。

再加上他的師父許晃被發配了，他的心情很不好，因此條件很苛刻不說，還不容商量。

這種條件，唐煒怎麼可能答應？

他若是答應了，他的隊伍就別帶了。

輸了堂戰沒關係，但輸了面子，他還用繼續當他的大師兄嗎？

於是雙方不歡而散。

堂戰這一天終於來了。

以販賣消息為生的張亮，早就把這次堂戰的消息，摸得透透徹徹，包括恆山堂要出戰的人是誰，雷光堂要出戰的人是誰，還有那些人會來觀戰什麼的。

因為李天義的加入，除了道光堂寧志遠，其他六個分堂的大師兄和大師姐都來了，飛鳳堂的楊影，靈隱堂的明朲，百草堂的喬千，仙源唐的梁元，御獸堂的賈斯道，火雲堂的宋仲，不管是有關係的還是沒關係的，哪怕只是為了湊個熱鬧，除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整個聖堂的大師兄之外，所有人都來了。

當然道光堂也不是沒來人，他們的二師兄來了，公孫有情，擱在其他任何一個分堂，都是當之無愧的大師兄，可惜他在道光堂，所以只能給寧志遠當副手。

第一戰，雷光堂李天義VS恆山堂申徒。

李天義直接用出來他的九天御火劍，申徒一招都沒接下來，這個恆山堂的二號選手直接敗北。

第二戰，雷光堂胡婧VS恆山堂張橫。

胡婧雖然命痕層次上去了，但是戰鬥經驗還有欠缺，因此這一戰打的十分艱苦，但終歸是贏了下來，雷光堂2:0領先。

第三戰，雷光堂汪猛VS恆山堂華武雄。

因為華武雄嘴巴太臟，讓汪猛直接廢了他的氣門，雖然不至於讓他修為盡失，但是一時半會兒是別想用元力了。

本以為是捏軟柿子的恆山堂，讓雷光堂乾淨利索的3:0幹掉了，李天義帶來的人，甚至連出場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成了堂戰英雄。

這一戰，打出了雷光堂的氣勢，汪猛很開心，名利雙收，那麼多靈石，看著就舒服。

高明對此只是擺擺手，壓根看不在眼裡，這有什麼意思？

熱熱鬧鬧的堂戰，熱熱鬧鬧的收場了，高明回到了自己的丙字舍，還是安心種地。

李天義開始的時候，以為高明是不願意理他，才跟他說種地的事情，後來李天義發現，高明是真的喜歡種地，這讓他很驚訝，難道種地真的對修鍊有幫助？

於是出於不服氣的心態，李天義竟然跟著高明種起地來。

他可沒有神格幫助，他也沒當過准聖，因此他想直接從植物發言成長的過程中，感悟到法則的氣息，那是十分困難的，因此他種了一陣子之後就氣餒了。

這種事也怪不得他，如果沒有成就感的話，一般人是很難堅持的。

不過李天義就是李天義，雖然他不懂高明在幹什麼，但他就想贏高明一次，因此他經常往返雷光堂，購買各種靈泉和符篆，用來幫助靈植生長，不得不說，李天義是個聰明孩子，很快他就掌握了快速有效種植靈植的方法，他種植的靈植，的確比別人種植的靈植，生長的要快，長勢也要好很多。

只是花銷有些大，高明很懷疑，他的耕作是不是會賠本。

當然聖堂最二代的二代，這點錢還是賠得起的。

不過有一點十分奇怪，在他不遠處的這片靈田裡，高明沒有使用任何靈泉，也沒有使用任何符篆，但靈植的長勢竟然比他花費了大把資源還要好，這真是奇怪啊。

他也用心觀察過高明，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高明的動作，有什麼不同。

「我很懷疑，那天那個打敗我的人是你。」這一天，李天義種完地，雖然他在堅持，但看得出他快到極限了：「就憑你種植靈植的本事，這輩子都餓不死了。」

高明一腿的泥，說他是泥腿子一點錯都沒有，當然他現在很開心，因為他觀察的靈植，已經到了成熟期，很快就是一個周期了，他觀察到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對他很有幫助，如果在邪君世界的時候，他能觀察到這些東西，他相信他早就可以成聖了。

不過很可惜，在邪君世界的時候，他最終也沒有理解做事先做人的道理，他一直在追求的東西是力量，可惜成就聖人，並非只靠力量。

「堅持不住了吧？跟你說過，你這種公子哥不適合種地。」高明淡淡一笑，道：「種地的樂趣啊，就在於觀察，觀察每一棵靈植，從種子到果實的過程。」

高明點撥了李天義一句，至於你是不是能懂，又是不是能有收穫，那就不關高明的事情了，高明想管也管不了，必定不是自己的徒弟嘛。

想到自己那個可愛的小徒弟，高明就一肚子火氣，憑什麼你輕輕鬆鬆的就成了聖人啊。

不過隔著好幾個世界，相見面也沒戲了，而且現在唐元的本尊控制著他的身體，想來她也會把唐元本尊當做是她的師父吧。

嘆了一口氣，真是傷心啊。

「觀察？這東西有什麼好觀察的？」李天義不懂。

高明呵呵一聲，不懂那也沒辦法。

「教我練劍吧。」李天義道：「你劍術那麼好，不練劍可惜了。」

「教你練劍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你師父。」高明拒絕了。

「我可以拜你為師啊，你要磕頭敬茶都沒問題。」李天義的態度還是很堅定的，不得不說，李天義就是一個為劍而生的人。

他的命器，也是一把劍。

而且他是聖像中有命器的超級牛人，只說資質的話，能甩張曉江好幾條街。

不過高明有神格，這就厲害了。

你再好的資質，也比不過神格。

「我怕你爸找我麻煩，這事兒還是算了吧。」高明拒絕道。

他不想再收徒弟了，省的以後難過：「不過如果你真想和我學劍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得滿足一些條件才行。」

「什麼條件？就是你讓我幫你滅了萬魔教，我都會想盡辦法滿足你。」

萬魔教，四方小千界三大門派之一，在星盟的排名，還在聖堂之上。

萬魔教的教主是薛鍾南的弟子，因為不滿薛鍾南的管理方式，反出了聖堂，建立了魔教。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個諷刺。

就好像儒家的嫡系傳人，竟然成了法家骨幹，並且幫助秦國一統天下一樣。

「萬魔教你現在可滅不掉，不過將來有機會的話，還是可以做到的。」高明道：「我讓你達到的條件，不會是這麼無厘頭的事情了，不過如果你能，在不是用符篆和靈泉等輔助手段的情況下，也能讓靈植生長的旺盛茂密，我倒是可以教你幾手。」

「好！就這麼說定了！」

李天義充滿了幹勁，讓一個劍修研究怎麼種菜，也難為他了。

不過有了目標就好，李天義每天都在努力著，半天練劍，半天種菜，日子過得很充實。

日子就這般過著，至於聖堂里的事情，高明是一概不管的，就連百寶堂會這麼重要的活動，高明都沒去湊熱鬧，這種事沒什麼好熱鬧的。

這一天汪猛和胡婧來找高明。

胡婧也到了命痕19層，她也和汪猛一樣，在打磨自己的命痕了，因為她沒有神格，也就沒有半神的記憶，因此走不了捷徑，當然也因此，不會被半神的經驗所影響，她走的是自己的路。

相比起這倆人來，高明的命痕15層，就真心不夠看了。

但是實力和命痕的層次有關，但又不絕對，因為以15層的命痕，高明已經初步接觸到了「生」的氣息，這也是他種植的靈植，即使不用符篆，也不用靈泉，一樣可以長勢旺盛的原因。

「你們兩個要去遊歷？」高明瞠目結舌的問道。

「是啊，我們是來找你一起去的。」汪猛道：「到小千界已經快一年了，連聖堂都沒出去過，太煩悶。」

高明道：「不去，你們要去就去吧，我還得種地呢。」

遊歷這種事，在邪君世界的時候他可沒少干，整個邪君世界幾乎所有的城池他都去過，但是有什麼用？他又不想考狀元，又不想治理國家，用不著讀萬卷書，更用不著走萬里路。

汪猛見邀請高明邀請不動，便也不再多說，幾個人喝酒聊天一下午，倒是快活得很，高明難得的連地都不種了，這種什麼都不想的午後，對高明來說，也是難得的休閑時光。

「我知道了，我終於明白了！」就在三個人喝酒的時候，李天義突然大喊著跑了過來：「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高明看向李天義，他心裡也很高興，因為他從李天義的身上，也感受到了一股春的氣息。

這是生命的氣息。

「不錯，很不錯。」高明欣慰的點點頭，雖然不是他的師父，但是這一個月，也沒少點撥他，否則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感受到生命法則呢？

「言而有信啊，你要教我練劍。」李天義興奮的說道。

「好，不過你可曾想過，把你剛剛領悟到的東西，融入到劍法里，會是什麼樣的威力嗎？」高明又點撥一句，就憑李天義的資質，想必不會搞不懂吧。

當然他需要時間。

「融入？」李天義頓時愣住了。

如果把生命的氣息融入到殺人的劍法里，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光彩呢？

想來一定十分絢麗吧！

「他怎麼了？」胡婧不明所以的問道。

「他領悟了一條法則，雖然只是淺顯的領悟，也已經十分了不起了。」高明道。

胡婧沒聽說過法則這件事，汪猛雖然也聽說過法則，但是陌山修的是力量，而不是法則，所以受陌山影響，汪猛對法則也不重視，甚至到現在，他都沒有考慮過去修鍊法則的事情。

「這個世界是由法則構成的，萬事萬物，均是法則的具現。」高明知道，法則這種東西，對沒有概念的人來說，是十分縹緲的，於是沉下心來，給兩人講解法則是什麼：「符篆也好，法術也好，劍術也好，丹藥也好，甚至就連呼吸，本身也是法則的一部分……」

過了兩個小時，高明口乾舌燥，終於把法則的重要性，簡單的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每個人都有最契合自己的法則，如果能夠找到的話，就有可能修鍊出聖像來，我師父說過，聖像是小千界修鍊的根本。」

對於聖像，汪猛和胡婧自然也是不懂的，高明只好再費力氣給他們解釋聖像的事情，一直到天黑，才把聖像的事情說明白：「總之到了40層，想要突破小圓滿的時候，這是獲得聖像最佳的機會，所以到時候一定先告訴我，我師父有法寶，可以幫助別人感悟天地自然，有助於凝結聖像。」

胡婧點點頭，道：「知道了，到時候等著你再突破。」

汪猛卻在沉思，因為他得到的神格里，沒有任何關於聖像的信息。

關於這個問題，陌山其實挺吃虧的，因為聖像也好，命器也好，其實都是法則的應用，如果他在小千界的時候就能接觸到命器和聖像，到了大千界，他肯定不會只去追求力量。

但是誰叫他生的早了呢，他飛升的時候，小千界的人們，還沒發現聖像這種東西呢。

到了中千界和大千界，法則更加完善了，也越發不容易體驗了。

所以陌山就失去了修鍊法則的機會。

汪猛和胡婧走了，在菜地里露天睡了一夜，第二天剛放亮，兩個人就一起走了，所謂的遊歷世界，其實就是旅遊吧。

「你怎麼不去遊歷呢？我也想去啊，不過萬魔教太猖獗，我爸不放心我自己出去，總要有人跟著我一起，所以就沒意思了。」李天義道。

「你們小孩子貪玩，哪裡知道時間的寶貴，還是好好修鍊才是正經事。」高明道。

「嘁。」李天義不屑的道：「你先把歲數長的比我大了，再說這句話吧。」

高明哈哈一笑，道：「你搞明白怎麼弄了？」

李天義頓時愁眉苦臉，但卻又十分堅定：「哪裡這麼容易，不過我相信我總會找到辦法的。」

「哈，那就努力吧。」高明已經初步掌握了生命法則。

若是讓被人知道，一個命痕15層的菜鳥，竟然可以初步運用法則的力量，那一定會驚呆了吧。

至少，高明對自己的進展，還是很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