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屍橫滿地

101 屍橫滿地

監獄中半夢半醒的囚徒,聽見那人這麼一喊,也紛紛喊叫起來:

「什麼!有人逃獄了!真是好本事!這可是刑部大牢啊!」

「就兩個笨賊罷了,把自己鎖死在牢里,嫌命長嗎?」

「嘿!你可別瞎說,你看這牢里的看守,都被他們殺絕了!」

「喲,還真是!這兩個倒是好功夫,怎麼老子在這裡關了八年了,連面都沒見過呢!」

原本死氣沉沉的刑部大牢之中,難得地人聲鼎沸起來。

尉遲良鴻和趙成孝全不理會這些人,一心往大牢深處飛奔而去。走了不久,便已看見也魯和秋儀之兩人在前頭同獄卒奮勇拼殺。

原來這石大建將洞口開在大牢接近出口之處,今晚大牢之中百來個看守,尉遲良鴻剛才出手殺死的二三十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大隊人馬都在另一邊。

只見也魯將秋儀之擋在身後,手握兩柄彎刀,上下飛舞,殺得威風八面,腳下躺了幾具穿著官差服裝的屍體。然而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身上也已中了兩刀,傷口雖不十分深,卻也不停滲出血水來。

大牢深處的獄卒此時也終於聽得消息,手拿火把松明,提著官刀,漸漸聚攏上來。

尉遲良鴻遠遠望見,長嘯一聲,縱身從秋儀之和也魯頭頂上一躍而過,殺入人群,手中一柄軟劍好似毒蛇吐出的信子一般,每動一招便濺起一朵血花,卻都只往獄卒手腕、腳腕上招呼。

秋儀之見了,忙叫聲「好」,又喊道:「大哥,眼下正當速戰速決,不是手下留情的時候!」

尉遲良鴻聽了,長嘆一聲:「唉!大開殺戒,就在今日了嗎?」手中卻沒有片刻停息,這柄軟劍頓時化身為一條出水蛟龍,專往敵人要害攻擊。此刻尉遲良鴻原本清矍儒雅的面孔上,也已籠罩上了一層懾人的殺氣,手持利劍,口中似乎喃喃自語地念著什麼要訣,一路殺、一路走,彷彿已被閻羅煞神附體。

秋儀之等人再無插手餘地,只好跟在他身後,向刑部大牢最深處走去。一路之上見地上偶爾躺著沒有斷氣的獄卒,也毫不猶豫地補上一刀,心中卻暗想:「今日這番殺戮,不知要折損多少陰鷙,然而為救我義父出去,卻也顧不得這麼許多了!」想著想著,便加快腳步,向前跟緊了些。

牢房之內的獄卒已被尉遲良鴻殺得心膽俱裂,再也無心反抗,扭頭就向後奔逃,更有甚者拋下兵刃,跪在地上顫抖地呼喊:「壯士饒命,壯士饒命!」

秋儀之早已橫下一條心,高聲說道:「這是刀頭舔血的勾當,我等不能心存半點婦人之仁。快把這些人統統殺光,以絕後患!若有什麼罪衍,便統統記在在下頭上!」

尉遲良鴻此時也都殺紅了眼,只應了一聲,隨手一劍便將那跪地求饒的獄卒殺死。趙成孝和也魯也不再心存半點仁慈之心,提刀殺入人群。

那些獄卒見來劫獄的這幾人出手如此狠辣,想著橫豎都是一死,索性與他們拚命,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便也都咬牙上前拼殺。然而他們雖然人多勢眾,可惜這大牢內的通道卻只有這窄窄的一條,人員無法展開,只能一批一批地被眼前這三個高手逐一斬殺。

一時之間,這刑部大牢之內已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饒是牢內囚押的那些十惡不赦、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見了這番血腥的場面也都被嚇得噤聲不語,整個大牢之中恢復了詭異的沉默。

那些獄卒雖想負隅頑抗,然而他們平日間只知道欺軟怕硬,武功生疏得很。而尉遲良鴻等人武藝既高、心又齊整,面對這群獄卒,便如砍瓜切菜一般,直殺到監獄最深處。

此時這刑部大牢上百獄卒,只剩倖存下最後一個小頭目,肩膀上也已帶了傷。只見他背倚靠在一扇木門上,血水順著手臂一直流到手中的官刀上,卻再也舉不起兵刃,兩腳不住地打顫。

秋儀之在三人身後瞧見此人身後的房間便是關押自己的義父幽燕王的囚室,便撥開幾人,厲聲問那小頭目道:「你身後牢房之內,可是囚了幽燕王爺?」

那牢頭本以為今日便難逃一死,聽此這劫獄之人如此問他,心中燃起一線生機,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回答道:「鄭榮。哦,不。幽燕王爺就在其中。」

秋儀之聽了點點頭,見這房間門上連上了三道銅鎖,便呵道:「還不速速給我把門打開!」

那牢頭眼中幾乎迸出淚來:「這三把鎖的鑰匙都在三位主審官那裡,確實不在小的這裡啊!壯士,你可要相信我……」

他話未說完,尉遲良鴻卻趕上一步,一掌將他打得暈死過去,說道:「兄弟何須與他多廢話,先借那把寶刀給愚兄一用!」

秋儀之心中已明白尉遲良鴻的用意,忙將那口刀身漆黑的西域寶刀遞了上去。尉遲良鴻持刀在手,閉目凝神運了一會氣,忽然睜開眼睛,高喊一聲,手起刀落。待眾人反應過來,那三把銅鎖,早已斷成六瓣,散落在地面上。

尉遲良鴻見了,嘴角揚起得意的微笑,又仔細看看刀刃——沒有半個缺口——這才還給秋儀之,讚歎道:「兄弟這口寶刀可要照看好了,若是丟了壞了,恐怕這世上便少了一件神兵利器!」

秋儀之拿過刀,也不答話,親自伸手推開門,向內呼喚道:「義父,你可在這裡?」

回答他的是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是誰?是儀之嗎?你父王在這裡!」

秋儀之聽了,連忙將松明舉高,卻見囚室正中擺了個大麻袋,麻袋下結結實實壓了一個人,偏過腦袋,望著秋儀之——正是大漢幽燕王鄭榮!

秋儀之見此情景,眼睛立刻留下眼淚來,連忙招呼幾人將麻袋搬開,又扶起鄭榮,嗚咽地說道:「儀之不孝,今日才來救義父,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鄭榮卻一把抓過秋儀之的衣領,兩眼睜得幾乎要將眼角繃開,問道:「儀之,你告訴我,大太監王忠海、皇長子鄭昌還有我皇兄,到底是怎麼死的?為什麼就連老丞相楊元芷都說是你結交江湖匪人殺掉的?」

秋儀之聽了一怔,又立即清醒過來,說道:「義父現在悲憤之中,恐怕難以想清其中原委,然而儀之不孝可在此先說一句:這三人之死絕非儀之動手。為今之計,只有先救義父出去,旁的事,待日後再說!」

鄭榮聽了,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這樣便好,這樣便好,這樣便好……」說著說著,眼睛漸漸閉住,聲音也慢慢輕了下去。

秋儀之見了一慌,連忙伸手探了探鄭榮的鼻息,發覺他的呼吸雖然微弱,卻悠長勻稱,這才放下心來,吩咐幾人道:「尉遲兄你在前引路,小弟緊跟在後,趙哥你背著王爺跟在我身後,也魯兄則在最後壓陣。我等便救我義父出去吧!」

幾人聽了號令,毫不猶豫地答應一聲,便排了隊伍,向那隧道洞口走去。

鄭榮被趙成孝一顛,蘇醒過來,緩緩睜開眼睛,見地面上躺滿了屍體、流滿了血水,用舌頭舔了舔乾枯的嘴唇,問道:「這些人,都是你們殺的?」

秋儀之知道自己這位義父平日里最為仁慈,怕他怪罪,便道:「這也是儀之萬不得已,要救義父出來,非要如此不可啊!」

沒想到鄭榮卻說道:「殺得好!殺得好!這群宵小之輩,要殺本王,就連明刀明槍都不敢,搞什麼布袋壓人,真非英雄好漢所為!儀之你這事辦得好!好得很!好得很!」說著,便又昏睡過去了。

幾人來到那洞口之處,也魯收刀回鞘,先跳入洞中。秋儀之和尉遲良鴻兩人小心翼翼地將鄭榮從趙成孝背上抬下,輕輕送入洞內,隨後三人也都先後跳進洞口。

誰料這洞挖得甚是低矮,正常成人都要低頭彎腰通行,背著一人在此洞中行進更是絕無可能!

秋儀之見狀,急得幾乎流出淚水,伸手錘著自己腦袋,責罵道:「秋儀之啊秋儀之,你終究還是個蠢人,怎就想不到進洞之前,先備好一隻擔架呢?」

這話卻提醒了也魯,他忙道:「義殿下先勿自責,也魯有個辦法!」說著,便脫下自己的外衣,又讓秋儀之和趙成孝解下刀鞘,穿在衣服里,又將兩隻衣袖打了個結。

秋儀之見一副簡易擔架被也魯在眨眼之間便製作了出來,心中萬分欣喜,誇獎兩句,便忙將鄭榮扶在擔架之上坐定,由趙成孝、也魯二人一前一後抬著向隧道外快步走去。

走了兩百步距離,秋儀之忽聽身後傳來一陣喊殺聲,瞬間便已明白:大牢之外的看守兵卒已經衝破牢門,找到洞口,並已循著隧道追殺而來。

也魯和趙成孝二人也聽到這追殺之聲,不待秋儀之開口催促,便已加快腳步,兼程向前行進。兩人抬著鄭榮幾乎是小跑著又前進了近百步,終於望見遠處隱隱約約的光亮,便又加快速度,向前奔了幾步。

洞口之處早已站了幾個接應之人,見前去劫獄的幾人一個不少都安然回來,又多抬了一人出來,不用猜就知道此事已然辦妥,臉上緊繃的肌肉都不禁放鬆了下來。

趙成孝已是抬得腰酸背疼,見這幾人都是自己從雲夢山上帶下來的土匪,高聲喊道:「你們都他媽愣在哪裡做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那幾人聽了,方才反應過來,奔上前來,接過那倉促製作的擔架,又七手八腳地將幽燕王爺抬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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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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