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人都到齊了

097 人都到齊了

憶然郡主卻是滿臉的不在乎,看了秋儀之一眼,又用餘光掃過溫靈嬌,輕飄飄地說道:「我說得不夠清楚嗎?有兩個人跟著我們,繞了半天都沒甩掉。我看著心煩,就叫手下幾個人把他們打一頓,扔到茅坑裡去了。」

秋儀之聽她這麼說才放心下來,長舒一口氣道:「你嚇我一跳!可現在雖不要緊,但你畢竟是被盯上了。看來眼下不可再回四夷館,就先在此處住下好了,沒事不要輕易走動。」

憶然卻滿心的不情願,說道:「我的事不要你管,他們要來就來好了。來多少,我打多少人出去!」

秋儀之板起面孔,斥責道:「這裡不是廣陽,也不是渤海,是京城洛陽!不是你可以隨意胡來的地方!」

憶然自從幾年前從渤海來到廣陽,與秋儀之結識之後,從未被他這樣嚴厲地訓斥過,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鼻子一酸,就要垂下淚來。

秋儀之見狀,也是慌了,唯恐這素來無法無天的憶然郡主鬧將起來不好收拾,連忙安撫幾句道:「你憶然郡主的本事我知道,區區幾個勸善司的探子怎能奈何得了你?可是義父王爺從來對你視若己出,現在他老人家的性命就全靠在我們幾個身上,不可有半分大意,你說是不是?」

憶然依舊是余怨未消,然而聽了秋儀之這番入情入理的解釋,卻再也不能發脾氣,只一個人獃獃站在原地,兩隻如天空般蔚藍的眼睛周圍卻已浮起一圈紅暈。

還是溫靈嬌輕輕走到憶然身邊,遞上一條蘇綉手帕,說道:「不打緊的。這裡雖簡陋些,住著也還舒服。至於換洗衣物,小女子還有幾套嶄新的在這裡,郡主自可取用。若是郡主嫌棄,我派人去買也是極方便的。」

憶然卻不領情,伸手就把那塊精緻的手帕從溫靈嬌手裡打落,兩隻眼睛盯著她說道:「幾件衣服罷了,我沒錢買嗎?還輪得到你在這裡做好人?」說罷,倒也不敢出門,一轉身,隨手推開一間屋子就「砰」地甩上門,再也不出來了。

秋儀之見憶然進的正是自己的房間,知道她雖然任性,卻也並非不識大體之人,便搖搖頭,從地上撿起手帕,遞還給溫靈嬌說道:「憶然郡主就是這樣的,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讓她出出氣就好了,還請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溫靈嬌手指有意無意地同秋儀之接觸一下,隨即將手帕收回袖中,說道:「小女子羨慕的就是郡主這樣的性格,喜歡的、討厭的,沒有不能明言的,這樣才不枉活在世上呢!」

秋儀之聽了,故意提高聲音說道:「溫小姐說得在理。人活一世,就要像憶然郡主那樣,有什麼事都不藏著掖著,快意恩仇。在下卻空頂了個幽燕王義子的名號,真是身不能至而心嚮往之啊!」

憶然本就是小孩子性情,聽到秋儀之故意的奉承,心情略微轉好了些,「哼」了一聲道:「你不要以為隨口誇我幾句,我就不記這仇了,等這事辦完,看我怎麼與你算賬!」

秋儀之最了解憶然的個性,光聽語氣就知道她的脾氣已平復了大半,這才緩了口氣。他剛要說話,又見也魯推門進來,便問道:「也魯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也魯用力點頭道:「辦妥了!公子真是吉人天相,恰有一戶人家新買了此處的一處住宅,我好說歹說,銀子五百兩、一千兩地往上加,這才讓他們將這處宅子讓給我。雖離刑部大牢距離稍遠了幾步,但好在裡面沒有住戶,現在就能搬進去。只是義殿下給我的銀子都被我花的差不多了。」

秋儀之伸手拍了拍也魯的肩膀,說道:「這些錢算什麼,只要能把事情辦下來,再多花十倍也是值得的!」又道,「在下眼下又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也魯兄能夠幫忙。」

「公子請講。」

「能否請也魯兄陪憶然郡主在此處留守?有位挖掘隧道的高手現正收拾工具來此,到時也魯兄幫忙照應一下。在下還有些事,要同溫小姐和趙成孝二人一起去辦一下。」秋儀之答道。

還未等也魯答應,憶然卻從房內出來,問道:「你們要去辦什麼事?」

秋儀之哂道:「我要去見鍾離先生,你要一起去嗎?」

憶然此人究其實質,不過是忠順王達利可汗送給幽燕王府的一個人質,但終究頂了個學習漢人教化的名頭,而教習她的老師不是別人,正是鍾離匡。這鐘離匡為人刁鑽刻薄,從來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也不管你是大漢皇家子弟還是渤海親王郡主,統統一視同仁,只要犯了錯便免不了一頓責罰。因此說起憶然在這中原土地上還怕著哪個人,那此人便非鍾離匡莫屬了。

故而憶然一聽說秋儀之要去見的便是這位鍾離師傅,頓時沒了興趣,說道:「你們要去便去好了,要是回來得晚了,可別怪我不告而別!」

秋儀之答應了兩聲,便請溫靈嬌和荷兒坐在馬車車篷里,自己和趙成孝則一人步行、一人趕車,出了院門,便往東陽門方向走去。

這輛馬車是趙成孝從廣陽會館周慈景那裡借來運送硝石的,外觀看來十分陳舊簡陋。秋儀之和趙成孝兩人也都奔波了一日沒有好好休息梳洗,渾身上下灰頭土臉。因此兩人趕著這輛破車,正像京城中運送瓜果蔬菜或是其他雜物的苦力,卻也絲毫不起眼。

只是這東陽門離天尊教那處宅院距離甚遠,走了半晌還未看見東陽門高聳入雲的城樓。恰此時馬車路過一處茶攤,攤主蒸了幾籠豬肉餡的包子擺在街口,蒸騰出的香氣四處飄散,正竄入秋儀之鼻孔之中。

秋儀之聞到這股美味,肚子不爭氣地一嘀咕,這才讓他想起自己急急忙忙出來,連午飯都沒有吃。他便走到車篷外,問道:「溫小姐,在下請客,可要買幾個包子充充饑?」

溫靈嬌也一樣沒有吃飯,腹中也是十分飢餓,輕聲道:「那就有勞公子了。」

一旁的荷兒卻道:「公子真是好大面子,我家小姐什麼時候吃過這種粗陋食物?」

秋儀之也不理會荷兒,徑自走到茶攤旁,叫攤主挑了十五六個肉餡包子出來,用紙包好,剛要伸手從衣袖裡掏錢付賬,忽然想起自己身邊只有一把金條,用來買幾個包子是絕對不合時宜的。

秋儀之愣了一下,剛想去問趙成孝身邊可帶著銅板或散碎銀子,身邊卻有一人靠近,遞給攤主一疊銅板,道:「這位公子的包子,在下付賬好了。」

秋儀之忙轉頭看去,竟是結義兄長尉遲良鴻笑盈盈地站在自己身邊。秋儀之見到這位武林之中的第一高手真是又驚又喜,說道:「兄長果然神速,小弟昨日才派人去找兄長,沒成想今日就到了。」

「哦,原來兄弟果然在找我。」尉遲良鴻道,「然而愚兄並非受兄弟召喚而來,而是……」

尉遲良鴻話說一半,秋儀之便將手指舉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此處不是說話地方,你我兄弟邊走邊談好了。」說罷,將一袋肉包子送進車篷,便拉著尉遲良鴻並肩而行。

原來那日離開皇宮之後,尉遲良鴻就回鄉去了,沒想到不過幾日便傳來王忠海的死訊,又過幾天居然皇帝也駕崩了。尉遲良鴻覺得此事十分蹊蹺,便又動身離家趕來京城,要向那晚同行的顧二娘問個明白。

聽到這裡,秋儀之忙問:「那天夜裡,兄長也在,可曾看見這顧二娘動手行兇?」

尉遲良鴻皺眉想了想答道:「愚兄沒有親眼看見。可記得當時兄弟同顧二娘還有聖女的那個丫鬟進屋后不久,這顧二娘便一人出來了。愚兄當時還問她出來做什麼,她卻說是要去小解。愚兄不便跟著監視,又想著要護住兄弟安全,也就沒有理睬她。過了也就半碗茶功夫,這顧二娘就回來了,因此愚兄當時並未放在心上。但現在想想,要真的是她動手弒君,應當便是這時做的。」

秋儀之細細品味了一番,說道:「兄長分析得果然絲絲入扣。然而眼下查明兇手卻並非最緊迫之事。小弟的義父,幽燕王爺被奸人陷害,現被困在刑部大牢之中,此事想必兄長知道了吧?」

尉遲良鴻點點頭說道:「愚兄昨夜就已知道了。這洛陽內外的江湖人士,都說幽燕王爺是冤枉的,不能任由昏君奸臣橫行,正打算串聯一起劫法場救王爺。愚兄想著此事事關重大,就將這群江湖豪客彈壓下來。又想到以兄弟的忠義,出了這等大事,兄弟必在京城之中,因此就趕來此處,不想竟在這茶攤之旁相遇……」說到這裡,尉遲良鴻笑了一笑,「兄弟說了多少次,要請愚兄吃飯,可連這次,愚兄可是請了你兩回了!」

秋儀之聽了莞爾一笑,卻終究滿腹心事,緊繃著一張臉說道:「小弟正有辦法能救我義父出來,現在有兄長在我身邊幫忙,這勝算便又增加了幾分,真是天助我也!」

尉遲良鴻說道:「幽燕王爺仁名遍布天下,就是兄弟不說,愚兄也總要想辦法救王爺出來。既然現在有兄弟的主謀,那這事便已成功了一半,兄弟有什麼吩咐,愚兄便沒有半個『不』字!」

尉遲良鴻這話才讓秋儀之略略寬了寬心,說道:「現在還不是勞動兄長的時候。不過小弟正好要去見一見我義父駕前的首席謀士,兄長可有興趣會他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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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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