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拜會四爺（求收藏，推薦評論）

這是一家不大的館子，外面連招牌都沒有。四人下車後走到店門口，店裏裝飾很古老，腳下還是磚頭鋪成的地板，地面凹凸不平，擺着五張木頭刷漆的四方桌。此時店裏已經沒有客人了，店裏微弱的黃色燈光，一位看背影60多歲的大爺正背對着他們低頭很認真的擦拭著桌子，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也沒有回頭說道：「對不起，各位今天賣完了，小店打烊了！」

黃老聽見老人趕人的話，沒有離開的意思，對着那單薄顯得孤獨的背影說道：「四哥，是我。」

老人聞言轉過身，西門清發現老人鬍子眉毛都已經雪白了，此時看上去可不像背影看上去的六十多歲，大概已經七十好幾了。

「哦，老八，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呀，你們先自己挑地兒坐着，我給你們準備去。」老人轉身看清楚是黃老才說道。說完轉身向廚房走去，並沒有表現得太過熱情。

四人挑了一個靠里的桌子落座，劉局和陸三金對兩位老人之間的稱呼很是詫異，但因為長年在特殊部門工作，所以也不主動詢問什麼，安靜的坐在位置上不言語。

可西門清遠沒有兩人那麼老於世故，小心謹慎。好奇的看向黃老問道：「老爺子，這是您四哥開的呀？」

黃老並沒有馬上回答，看了看劉局和陸三金，有看了看西門清。西門清如此發問確實很唐突，但是這也是黃老喜歡他的地方，久居高位，一輩子都在勾心鬥角，身邊處處小心謹慎的人太多了，看不清這些人表面下掩藏的內心，反而像西門清這樣率真的人太少了，這樣的人遇到自己不喜歡的事，敢直接反抗，形勢比人強就直接退讓，絲毫不拖泥帶水，也不委曲求全。

黃老收回思緒看向西門清說道：「恩，他是我的堂哥，我排行第八最小，他是老四，現在也只剩下我們倆兄弟了，四哥年少的時候跟誰奇人上山學習道術，學成之後下山趕上年代不好，正是打壓這些的時候，所以年青的時候躲躲藏藏，遍訪名山大川，有一番奇遇使得他道術大成，後來因為一些事情，結果不是很好，其中曲折我就不提了，出事後我發動關係把他救了下來，他也因此看破了世事，好在他除了高深的道術以外，還有一手涮羊肉的絕活，就在這兒看了一個羊肉館，平時我也經常過來吃點。」

西門清一聽老爺子說這個老人是個很厲害的道士，瞬間來了興趣，像這種以前只有在小說裏面存在的高人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摸出煙來一看只有三支了，就拿出來給三人點上，自己則揚言要去廚房幫忙，三次對此也沒有什麼表示，他就跑到廚房去了。

西門清來到廚房看見老人正在用一把造型奇特的尖刀，在一隻剝了皮的整羊上剔著羊肉，別看老人年紀這麼大了，可是拿刀的手穩健無比，絲毫沒有顫抖。下刀精確，不傷骨而取肉，順着羊脊柱下裏脊肉，再看旁邊瓷盤中片好的羊肉，片片如紙薄，刀法出神入化，頗有庖丁解牛的意思。

西門清在老人身後不由看呆了，這就像看一位著名畫家正在揮動着畫筆，一幅傳世之作躍然於紙上，這是藝術，是一場視覺享受。

老人聽到腳步聲，早就留意到西門清的到來，沒有理會，刀在手中上下翻飛取下所需的羊肉后，才開口道：「小夥子，你有事嗎？」

西門清看到老人沒有轉身卻知道是他在身後，心想果然是高人，恭敬的說道：「老人家你的刀法真厲害，出神入化，能教教我嗎？」

老人沒有理會西門清，手裏繼續片著羊肉，等著下文。

西門清也不在意，心中的高人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繼續說道：「老人家，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川菜做的還行，廚房裏的這些傢伙事兒我基本都還會用，另外我聽黃老說您道術通天，我就想來您面前混個熟臉，以後說不定有求您老出手的地方。嘿嘿」

老人對西門清的這番話並沒有表示，他早已經看破世事了，又怎麼會因為幾句話就怎麼怎麼樣呢。

就這樣廚房中，老人認真的切著羊肉，西門清站在老人身後安靜的看着。外面三人抽著煙，彼此之間沒有說話，整個飯店除了微乎其微的快刀割肉聲音以外，這個小空間內可謂落針可聞，似乎每個人心中都藏着事情，就等著一個契合點，然後全面爆發，又似暴風雨前的寧靜壓抑無比。

西門清盯着老人有規律的揮刀動作，不由出了神。

進入一種無意識狀態，不知道過了多久，西門清在老人說話聲中驚醒過來，有種過了好久的感覺，看看手上的手錶，指針顯示的時間告訴他只過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他看着手錶，總覺得這短短的時間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由陷入了思考，有聽見老人說話，才迷糊的說道：「啊..怎麼了？」

「小夥子，你不是想幫忙嗎，把這個涮鍋拿出去一下吧。」西門清終於回過了神，看着此時已經面向他的老人聲音蒼老有力的對他說道。

西門清感覺此時老人與剛才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具體什麼不一樣又說不明白。

「好，好。拿到外面桌上是吧。」西門清答應道。拿起放在廚房石台上的涮鍋就出去了。

在桌上擺好涮鍋后，看着桌上的三人還是一副抽著煙，誰先說話算誰輸的樣子，有點無語了，心想這不是一個吃飯的氣氛呀，得想辦法緩和一下。

就又跑到廚房沖老人問道：「您這兒有酒和下酒菜嗎？花生米啥的。」

老人指著牆角的兩個等人高的大酒罈說道：「那邊有正中的二鍋頭和黃酒，都是我自己釀的，問道還行，你喜歡喝哪種，自己去打吧，那邊有打酒的傢伙事兒。我這店裏沒什麼下酒菜，不過羊肉馬上好了，你先去打酒吧。」

說完老人繼續忙活着手中的事情，有條不紊。西門清跑到酒罈邊拿起酒斗，先在左手邊的罈子中，提出一點拿起一個酒碗倒在裏面，然後喝進嘴中，頓時就感覺嘴中好像吞進了一團火，隨後從嘴到胃像被烈火灼燒，一股熱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腦門子上瞬間冒出了細汗。

這酒真是甘烈無比，有點回味悠長的味道，但是燒喉嚨，有點駕馭不住。他又拿起酒斗在另一酒罈中提出一點倒在酒碗中，這酒色橙黃，清澈透明，有股醇香四溢，喝下去口感醇厚順口，味正純和。

西門清想了想覺得二鍋頭配羊肉應該更好，兩者相加口感應該很刺激，但是度數有點高，現在這麼晚了，外面還有老人，容易傷胃，還是和黃酒溫和一點。打定了主意，他就用酒鬥打了五晚，每碗都只有一半，沒有打滿。

跑了三趟才拿出去，西門清忙活完后，看見東西也準備齊了，跟他猜想的一樣，那位老人也上了桌，也不枉他自作聰明的打了五晚酒。

西門清很不客氣的挨着陸三金坐了下來，此時桌上的氣氛也都和諧了不少，老人跟黃老聊著，陸三金跟劉局也說着話。看着還沒人動筷子，問著香氣撲鼻的涮鍋，和展現刀工的羊肉，有點迫不及待了。

但是別看他平時沒大沒小的，在飯桌上需要身份最高的人先起筷后，其他人才能吃的道理還是懂的，西門清是個急性子，此時口中口水四溢，於是催促道：「老爺子。可以吃了吧？」

黃老看着西門清猴急的樣子，跟老人對視了一眼，眼中儘是無奈的笑意，也不故意逗西門清了，拿起筷子夾了片羊肉，在涮鍋裏面簡單的涮了一下，然後再在準備好的蘸疊裏面蘸了蘸，放進嘴裏。

西門清看着老人動筷了，緊隨其後速度飛快的涮了一片羊肉，放進嘴裏。羊肉一入口，味道真是鮮嫩無比，在配上不知道什麼做的蘸料帶來的味道，真是絕了。他不由閉上眼嘴裏發出享受的聲音。

把嘴中的羊肉吞下肚后，看見眾人紛紛都下了筷，他也不甘落後，一邊飛快的涮吃，一邊對着老人詢問道：「老人家，你這羊肉有什麼講究嗎？怎麼這麼好吃。」

老人沒有說話，不急不緩的涮著羊肉，黃老在一旁解釋道：「四哥他不愛說話，以後你別老人家老人家的叫了，叫四爺吧。」

西門清聞言恭敬對着老人叫了聲：「四爺爺！」

老人微笑的看着西門清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黃老繼續說道：「這裏的羊肉都是山外來的黑頭白羊，我們吃的肉是羊后脖頸子那塊肉，一頭羊出不了幾兩這樣的肉，和再差一些的，羊臀-尖的肉了，還有接下來幾樣俗稱大小三叉磨檔黃瓜條的羊肉，吃起來不腥不膻不膩，你們益州那邊就算有錢也買不到的。今天我們算趕上好時候了，這次用的羊大概是明天用的，因為我們來了才提前做的，四哥一斤肉能切出九九八十一片，每片羊肉都薄如紙，這裏的選材樣樣都地道，當然價錢也不便宜，要是吃飯點上來，也未必就有有咱們的座位。

西門清聞言原來還有這麼多的講究，下手就更快了，這樣的好東西，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吃到。劉局和陸三金也被這味道征服了，看見西門清的打戰一樣的急切連忙說道：「混小子，你慢點，給我留點。」

西門清聽到領導發話了，本不想理會，可是想着以後還要在這兩位手下討生活，才無奈的放慢了節奏，拿起酒碗說道：「劉局，老陸感謝你們的看重，小子敬你們。」

他說完拿起酒碗小小的喝了一口，陸三金看着他那樣，說道：「你小子敬我們就喝那麼點，有沒有誠意，還有以後別老是拿你那20塊一包的煙做人情，還搞得鄭重其事的，不清楚的人還以為你那是祖傳的寶貝呢。」

說完陸三金從桌下拿出一條特供煙，上面沒有牌子。西門清接了過來，他知道老陸雖然是在打擊他，但是也是在給他圓場，對着陸三金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但是嘴裏說道：「老陸呀，你這說得不對呀，我酒量不好，所以量力而為，我的煙雖然只有20塊一包，但是那是我抽的最好的煙了，我把我最好的東西分享給你們，所以說這敬意高低不在酒多酒少，感謝之情不在煙的貴賤。嘿嘿」

其餘人聽着西門清的這番話，都微笑的點了點頭，陸三金也無奈的笑道：「混小子，你就知道一天到晚的跟我耍貧嘴。怎麼不敬黃老一杯呀？」

「對，對。老爺子，我敬您。您老以後得多指點指點我！」西門清聽到陸三金話中的指引，順勢拿起酒碗對黃老說道。

「別那麼客氣，你要是以後來陪我喝酒還這麼敬呀敬的，那你就別來了。老頭可不缺恭維，哈哈！」黃老看玩笑的說道，說完還是很給面子的喝了一口碗中的酒，顯然是在逗他。

「得，老爺子，那您以後可別怪我沒大沒小了。」西門清說道。

旁邊的四爺此時高興的聽着他們的對話，覺得有意思。西門清留意到此時四爺的興緻好了起來，連忙又拿起酒碗，說道：「四爺爺，您老刀工那麼厲害能不能教教小子我呀？」

四爺看着西門清給他敬酒也沒有拒絕，笑着拿起碗喝了一口，點了點頭。就當西門清覺得又不會有回應的時候，四爺緩緩說道：「可以，觀你的資質還是不錯的，勤加練習十幾二十年還是能達到這個效果的。」

「四爺爺，那麼久呀。」西門清失望道。四爺沒有說話，但是看到旁邊黃老的促狹的眼神，反應過來，他怎麼也沒想到看着事事不關心的四爺，居然會逗他。羞怒的說道：「四爺爺，不帶這樣的！」

桌邊的四人聞言哈哈大笑。

就這樣四爺中途又去切了兩次羊肉后，菜過三巡，酒過五味，最終西門清還是被酒放倒在桌上。

迷迷糊糊的記得，有人把他送回了下午的酒店，只不過換了一個房間。

此時西門清拍著酒店柔軟的大床上，緩了好半天才掙扎的起身，跑到衛生間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終於清醒了一點。

拿出手機看看有什麼沒接到的電話沒回的信息，因為下午一下在國安局，所以手機都是關的靜音，也一直沒有機會拿出來玩玩。

剛打開手機就收到一條短訊消息，一個沒有存名字的電話發來的，上面寫道「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呀？」西門清此時腦袋迷糊，奇怪這是誰呀，就順手回了一條「你是？」

發完后覺得這個號碼聽熟悉的，你一看上面還有一條三天前的短訊，才想起這是徐依然的電話，心想糟了，她肯定會生氣的，就連忙補救了一條發出去，一會收到回復后才放心了下來，心一下就放了下來，困意實在抵擋不住，還沒回復就睡了過去。

他可不知道此時家中已經發出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個大大的驚嚇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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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國安局總部，西門清還在會議室旁邊的小房間中跟李如嫣三人聊天的時候。

黃老，劉局，陸三金在辦公室內商量著事。

「黃老，我跟三金覺得西門清很不錯，想委以重任，但是對他的心性還有點不放心，您知道我們收集的資料都是紙面上的文章，不能完全的說明問題，所以想請您老幫一個忙？」劉局鄭重的說道。

「哦….我也覺得這小子不錯，可堪大用，你們想讓我幫什麼忙，直說。」黃老肯定道。

「我們知道，你老對人的心性考驗，有特殊的辦法，所以想請您幫忙考驗一下。」陸三金說道。

黃老皺着眉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現在已經退下來了，再動用國家的資源不好。這樣吧，我等等帶他去個地方，我請人幫忙試試，你們等等想辦法勾起吃飯的事情，剩下的交給我吧。」

「好，謝謝黃老。三金你去叫那小子吧，我跟黃老商量一下。」劉局道。

陸三金出門叫西門清去了，房中劉局與黃老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后，黃老走到一旁打了一個電話。

………

羊肉館內，西門清站在四爺身後看的時候，四爺其實使用了一種秘法，將西門清帶入了一種特殊的狀態中，只是西門清對這方面的了解只限於小說里，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在西門清進入無意識狀態后，四爺就站起身，整個人氣勢瞬間就不一樣了，再也沒有剛才蒼老的感覺。

四爺從懷中掏出一塊古老的銅鏡，右手在胸前快速結印，最終念到：「明心見性，心由鏡生，急！」左手托鏡在西門清的心口和腦門一印，然後鏡面隨左手平攤，鏡面向上散發出了一陣柔和的白光，其中夾雜着一縷紅光和一縷金光。

四爺仔細觀察銅鏡中發出的光芒，當光芒逐漸消失，他才滿意的點了點，收回銅鏡。沖此時已經站在廚房門外的黃老三人點頭道：「此子心性純良，雖沒有達到赤子童心的狀態，但也實屬不錯了，名利心有卻不重，可堪大用。」

三人聞言都滿意的點了點頭，高興的回到座位上，心裏都盤算着什麼，沒有說話。四爺走回西門清身邊，反向結印點在西門清腦門上，然後又坐回板凳上繼續切著肉，一邊呼喚著西門清。

西門清才悠悠然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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