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和田玉嗎？

第一章是和田玉嗎？

2018年春節剛過，林宇就從閩建老家回到觀州。是的，回閩建老家是回，回觀州也是回。

觀州是林宇的第二家鄉，林宇從大學畢業后就來到觀州打拚。十多年過去了，人到中年的林宇早就習慣了觀州的生活方式。「雖然根在老家，但是我更喜歡觀州的生活方式，簡單、自在。」林宇自嘲的搖搖頭，「老家的人際關係太複雜了！」

觀州的華林國際玉器工藝品市場，是全國最大的玉器工藝品批發市場，輻射東南亞，乃至全球。林宇的父母在華林國際玉器工藝品市場開了個小檔口，專營玉器批發，生意一般，但也能讓家庭衣食無憂，提前進入小康生活。

林宇就讀的是三流大學的師範類漢語言文學專業（俗稱中文系），兩年制大專學歷。在大學里混了兩年的林宇普通話不標準，一手天書畫的與醫學系的處方體有得一拼。

畢業后的林宇很有自知之明，「不能去誤人子弟！」懶得去找工作，直接來觀州投奔父母，並在父母的幫助下涉足和田白玉批發行業，頭腦靈活的他一年後就獨立經營，自負盈虧了。

人到中年的林宇早已成家了，現有一子一女，妻子賢惠，生活穩定，平淡無奇。生活早就把當年的稜角磨圓了，偶爾也會想起高中時候三五好友互訴夢想，「我以後要當宇宙總裁，一切盡在掌握！」激昂的聲音遙遠而又清晰。

2018年2月26日，農曆戊戌狗年，正月十一，宜：納釆、招贅、納婿、開市。睡到自然醒的林宇來到自家檔口，整個市場靜悄悄的，一路上只有偶爾幾家檔口有開門營業。「按照往年的經驗，應該要元霄節后開檔營業的商家才會慢慢增多。市場管理處應該會在農曆二十前後組織舞龍舞獅，正式開業釆青。」林宇一邊掏出鑰匙開門一邊想着。

拉開卷閘門，把擺貨的玻璃地櫃朝門口略推，稍微清理一下衛生，給垃圾桶套上垃圾袋，刷卡機簽到，再給自己泡上一壺普洱，林宇癱在老闆椅上。檔口很小，建築面積才7平方米多，實用面積就不提了，蝸居。月租金8000元，一平方一千多，算的是建築面積。這還是這兩年行情不景氣，租金直降后的價格。檔口雖小，好在林宇經營的和田玉以吊墜為主，還有一些掛件、手玩件，誇張的說法是「不用店面，一個密碼箱足矣！」

「今年的行情不知道會怎麼樣？政府打擊腐敗，這兩年送禮的少了，玉器等奢侈品行情大跌。但總體來說是好事，前些年的泡沫太大了，也該壓一壓，經濟層面實現軟着陸，於國於民都是大好事。希望今年國家經濟發展好一些，老百姓口袋裏錢多了，都來買和田玉。」整個市場靜悄悄的，賣貨的人少，零售商家過來補貨的更少，林宇很無聊，腦袋裏東思西想的。

百無聊賴的林宇掏出手機，刷完朋友圈，登陸起點網站追看連載修真小說。「老闆，你這裏收和田玉嗎？我家祖上流傳的。」一個聲音響起，林宇抬頭一看，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着一套皺巴巴的舊西裝，頭髮微亂，一臉滄桑感。滄桑男臉帶卑微的笑容，期冀的望着林宇。

「套路！」林宇心裏不屑的念著。堆出職業性的笑容，林宇道：「不好意思，大哥。我們不收貨的，特別是來歷不明的東西。」「哦，」滄桑男一臉失望，「老闆你看一下好嗎？真的是祖傳的，我小時候就見過我爺爺拿出來把玩的。我爺爺說......」「行了行了，你別說了，也別掏出來給我看，我賣的貨都是現在的工廠生產的，都是現代的東西，對你的古董不感興趣！你也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去別家看看吧！」林宇不耐煩的道。

滄桑男無奈離去。林宇心裏想：「這年頭錢不好掙，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這祖傳的招數也太低級了！」沒把這當回事，林宇繼續看起小說，沉浸在光怪陸離的仙俠世界。

林宇是個小說迷，如果把小時候看的連環畫也算是小說，那他的小說閱齡超過三十年了。當年高考林宇的語文成績在縣裏是數一數二的，可惜的是數學和英語成績慘不忍睹，最終只能勉強上了三流大學。

後來很多親戚好友都在問：「小宇啊，你語文是怎麼念的？成績那麼好！有什麼好的學習竅門嗎？」林宇的回答是：「多看一些小說，喜歡看小說的人語文成績都不會差！」這是林宇的經驗，他的回答很真誠，可惜信者少，很多人心裏還怪他不肯坦承秘招，太自私了。

現今高考改革，有「得語文者得天下」的說法。很多老師和校外教育機構都在宣傳：語文成績要好，一定要多看課外書，培養孩子良好的閱讀習慣，拓展知識面，厚積薄發。「還不是和我當年的說法差不多，只不過是我說的直白，你們說的文雅而已！」林宇自認為觀點正確，只不過是超前了十幾年，自己有先知的天賦。

把書架上的連載小說今日更新的追完，林宇站起身子，站在檔口門前伸了伸懶腰。「咦，那老騙子還沒離去啊！看來是騙術太低劣了，誰都不信，沒法出手。」整個市場都沒什麼人，遠遠的看見那個滄桑男在路邊徘徊，林宇忍不住腹誹。

多年的歷練，林宇的眼睛很毒，滄桑男確實是一個走「江湖」的，早些年跟着他人去盜墓，後來他跟的大哥和他人分贓不均大打出手，被公安局一窩端。他是外圍的小弟，僥倖逃脫。再後來就去農村偏遠地區收購老物，但自身眼光不好，又沒有什麼好的路子，只能拿去各地古玩市場低價轉讓。現在偏遠地區也收不到什麼像樣的東西了，只能開始玩「騙」了，偶爾也能宰到幾隻羊。

滄桑男昨天和一個同道中人喝酒，酒到酣時，互訴衷腸，哀嘆現在的人越來越精了，「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最後兩個人相互祝福對方狗年走狗屎運，發大財！並且互相饋贈了禮物，滄桑男把戴在手上的綠檀手串送給同道中人，對方把脖子上帶的一塊不規則的白色石頭送給滄桑男。

早上醒來后，滄桑男拿出白色石頭看了看，看不出什麼名堂。但觀之色澤溫潤內斂，應該能賣錢，就決定先去華林國際摸摸底，要是道實在賣不上價也無所謂，反正自己交換的綠檀手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批發價頂多一百多元。事實證明滄桑男運氣的確不啥的，年頭華林國際市場開檔的人少之又少，買貨的人基本沒有。大家都是老江湖，一個早上滄桑男就沒有把白色石頭拿岀來的機會。

滄桑男正想回去得了，抬起頭看見林宇站在店門口，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嗯，還不死心？！」林宇看見滄桑男走過來，心想：「也罷，反正閑着無聊，大家切磋一下，嘿嘿！」

「老闆，新年好啊！生意興隆啊！」滄桑男走近道，也懶得裝卑微憨厚了，向林宇打招呼。「你好！新年好啊！」林宇臉上似笑非笑。

「老闆，我這有塊白玉，您幫忙看看，是和田玉嗎？」滄桑男，明人眼前不說瞎話，不再說什麼祖傳了。

「好啊，閑着無聊，就看看。」林宇道：「但不一定看得准」

「哎呀，老闆您謙虛了」滄桑男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裏掏出白色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