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空穴不來風

還沒等田小午反應過來,周遭的鬨笑聲以是亂成一片,還夾雜着幾處唯恐天下不亂的拍巴掌聲。

何仙姑一見田小午震住了,以為自己這場嘴官司贏定了,也懶得再為了剛才的事兒動氣扯皮，她還想着速戰速決的回去拿紅包封銀呢,立即又堆笑道,「田姑娘,您看這事兒鬧的,真是不好瞧,也怪老身我，沉不住氣，被你們小的一激，火氣上涌，嘴上也沒個把門的，讓姑娘您失了臉面，怪我！怪我！老身我自己掌嘴」。說着，嬉笑着假拍了自己滿臉的肥肉兩下。

她想着這算是給夠了田小午下來的台階了，這下這田大姑娘臉皮也撕破了,不用裝什麼貞潔烈女或是什麼清純白蓮花了，架子端足了，臉也丟夠了,也該放下身段該幹啥幹啥了。

私定終身也好,瓜田李下也罷,老身這些年老了,也不想看這些個摺子戲，想當年誰還不是這個年紀里過來的？何大娘我懂！他不說，您不提，大娘我的嘴巴最嚴實，誰知道？嘿嘿，咱嫁過去，齊活了！美事一樁！破瓜或是殘花的，再說，人家柳家公子跟您不都是講好的嗎？

人家這柳家啊，也是名門望族，這柳公子更是一表人才，兩眼放着光想攀高枝兒的雀兒多了是了，老身我見多不怪，您也就別拿捏這個架子了，快快上轎子趕個吉時是個正經！

「什麼？柳家？哪裏的柳家？」田小午正在凝眉思索，急怒攻心中，那帕子的事她一時間還真是理不出個來龍去脈，這猛然間又聽到了柳家！

柳家？來提親的是柳家？

「哎呦，我說大閨女哎，這十里八鄉的有幾個柳家？人家連那蓋在咱們東來山那邊的別莊都比咱么縣城大！這還用我費唾沫星子誇？您啊，還問哪家柳家？除了咱們京都第一家的柳家，別人，他自然是敢姓柳的，可他敢在這片兒地界上稱「家」嗎？」

「就是！就是！能有幾個柳家？」

「哎哎，那柳公子好像從前兒經常來她家這小攤子哦」

「嗯嗯，不假，那排場！我都遇見幾回呢！」

「對，他家那小廝也是常來，俊秀的很！」

「哎呦，那小廝算啥？那柳公子，嘖嘖，那氣度，謫仙似的人，我見了，嘴裏那塊肉都半天沒咋么出味兒來……」

「怪不得呢，這就對了，我說怎麼一個大公子竟會屈尊降貴的來咱么這種腌臢地兒呢，還來幾回！原來啊……」

「就是，這燈下事兒，沒風也有個影兒，這下啊，清楚了，哎呦，嘖嘖，看不出啊，有些人，心思怕是動了不止一兩日了，咱這小窪溝里可真是出了鯉魚精了呢！」

……

……

這何仙姑剛挑明了提親的人家，渡頭上的人一下子就跟炸了鍋似得，各種聲音一直一直往小午耳朵里冒，攪得她五臟六腑亂的跟團麻似的，陽光光明晃晃的刺着眼睛，她覺得太陽穴一陣陣的突突突的跳着疼。

「柳玉涵？」她凝眉盯着何仙姑問了一句。

可周圍起鬨調笑的人聲嘈雜鼎沸，田小午這三個字才擠出唇齒間便被湮沒了去，對面的何仙姑只是聽着她說了個名字，卻也沒當真聽清楚問的是什麼，隱約聽着是個人名——柳什麼？

她聽着周邊人的議論，果然早就有些捕風捉影的暗裏走動了，想來這事兒是沒跑了，於是也顧不得田小午那僵死般的臉色，自顧自的略有些得意的上前拉着她的手，笑道：「對！對！對！瞧瞧，聽這大傢伙兒說的跟戲本子似的，聽得老身我這顆豬油蒙的心都動了幾動！看來，這柳公子倒是真的對小姐用心了！這事兒咱也不扯那些個由來過往了，趕緊的上轎子是正經！想來啊，咱們柳公子對小姐上心也不是一兩日了，可別叫他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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