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講」

第37章 「第三十七講」

?「這是什麼?」

「糖。」谷慈將手裡的飴糖給他遞過去,這是她平時充饑吃的,「甜的。」

沈清和接過那塊飴糖,緩緩含進嘴裡,淺淺一笑:「你一定很傾慕於我。」

谷慈指尖一滑,毛筆順著桌子滾落到地上。

「……什麼?」

「姨母說,你如此善待我,定是傾慕於我的。」

谷慈扶了扶額,注視著他認真的臉。

果然是……在唐家學了什麼。

但看他的表情,應該是曲解了楊氏的意思。

他滿意地微笑:「我很高興。」

「不你誤會了。」

沈清和正色道:「如果你肯承認的話,我可以破格把你提升為聰明人。這可是我下面最高的一個等級了。」

谷慈:「……」

他目光燦燦,似乎很期待著她的回復,可等了片刻她也沒反應,便追問道:「想好了嗎?」

「吃你的糖。」

沈清和不說話了。

谷慈無奈地搖頭,一直埋頭書寫直到將事情全部做完,這回始終沒有再回應他。她將案上的東西收拾好后,沈清和仍舊安安靜靜地坐在她對面,目光殷切。

「吃完了。」

「……」

居然真的一直在專心吃糖。

「你不準備回家嗎?」

沈清和一臉無辜:「是你讓我好好吃糖的。」

谷慈哭笑不得,起身將先前買的一包飴糖都送給他,「難不成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

沈清和捧著糖,竟還認真地想了想,點了點頭。

谷慈倒是愣了一下,不復原本的平靜,別開眼道:「天色已晚,早日休息。」

她說著便將他往門外用力推,待不明所以的沈清和被推出去后,飛快地關上了門。

沈清和捧著那包飴糖站在月色之中,嗅著淡淡的海棠香,將楊氏說的話回想一番,神色竟是說不出的愉悅。

第二日便是審閔春陽的日子,與當初審李寄東一樣,他先將人在牢里關了一夜。

有所隱瞞的人大多都認為死不認罪便能矇混過去,然而除非是慣犯,大多數人根本捱不過牢里的日子,僅是一晚便能將那點堅持摧垮。

谷慈有時會想,這是面對過多少案子的人,才能總結出來的經驗。

沈清和到后,趙翔吩咐一個捕快去押人,道是要審閔春陽,誰知那捕快卻倏然睜大了眼睛,面色發白。

「閔、閔員外已經被人……贖走了。」

話音一落,幾人皆是一愣。

沈清和驀地抬頭:「我不是讓你們看好他的嗎?」

「是、是……」那捕快嚇得腿軟,陡然間跪了下來,「今早有人來贖人,剛……剛好孫大人在場,說此案與閔家無關,就直接……把人放了。我們當然……不敢違抗孫大人的意思。」

的確,一個是不入流的捕快,一個是刑部的官員,若非沈清和在場,他們哪敢不聽孫嶺的話。

沈清和凝著眉:「孫大人呢?」

趙翔答道:「昨夜瓏妃娘娘的親信抵達濯城,孫大人去接見了。」

「還記得是誰來贖人的嗎?」

兩個捕快相視一眼,搖頭道:「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沒……沒見過的人,聽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會不會是江東那邊的人?」谷慈提醒道,「閔員外既在那裡做過生意,想必也有認識的人。」

沈清和不作聲,讓那兩個捕快去找張通判,描述那個前來贖人的男子,最好能畫幅畫像出來,隨後又讓人去閔家問話。

趙翔去了閔家,沒找到閔春陽,遂將其夫人帶了過來。

閔夫人姓蘭,似乎身子不好,顯得十分瘦弱,跨進衙門時差點跌兩次跤。趙翔擺擺手讓大部分人離開,只留下沈清和與谷慈幾個,問:「閔夫人今日,可有見過閔員外?」

「……沒、沒有。」蘭氏面露惶然地搖頭,「老爺是生意人,早出晚歸的,通常在民婦睡醒之前便離開了。」

沈清和幽幽注視著她,突然問:「他昨日一夜未歸,你卻沒有半分懷疑么?」

蘭氏聞言慌張地低下頭,卻不肯透露。

沈清和不緊不慢地將先前李寄東的那份口供放在她面前,正色道:「閔春陽欲盜取符家玉石,證據確鑿,如今又被人贖走,這個外鄉同夥你應該認識罷?」

蘭氏細細將那份口供讀完,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拚命搖頭:「不……不,老爺確實想要符家的玉石,但他沒有什麼外鄉的同夥……」

蘭氏陡然一頓,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慌忙閉嘴。

沈清和的指尖在口供上點了點,似乎有些不耐。一旁的谷慈上前,微微笑道:「閔夫人,倘若閔員外當真沒有同夥,那他如今可能很危險。你若是知道實情,還請一五一十告訴我們罷。」

蘭氏抬頭望了望他們,知道瞞不下去了,掙扎了許久,抹著淚將實情說了出來。

閔春陽當初在江東,是與當地的一名商人一同購進一批羊脂白玉,走水路賣給濯城的一戶買家,豈料船隻遭遇了劫匪,船工幾乎全部喪生,那批羊脂白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閔家為了賠錢,耗盡了家產,卻賠不出玉來。誰知過了沒多久,符傑卻採到了一批上好的羊脂白玉,是以閔春陽便起了偷玉的念頭。

「老爺做玉石這麼多年,決不會看走眼,符家那些玉,就是當初從江東運來的那批。」

谷慈問:「那你們為何不報官?」

蘭氏含淚道:「我們想要報官,可第二回去符家看玉的時候,那些玉卻被掉包了,只是普通的白玉。」

趙翔聽得雲里霧裡,不禁有些惱火:「我看你是胡編亂造的吧?」

蘭氏被他斥了一聲,神色驚恐地搖頭。

沈清和問:「那批羊脂白玉的買家是誰?」

蘭氏依舊搖頭,表示不知。

沈清和沉默片刻,道:「閔員外昨日甩開捕快離府,是要去什麼地方?」

「去江東。」蘭氏答道,「老爺自從看過符家那批玉石,便覺得那筆生意是上了當,所以想去江東質問合夥的那名商人。」

她隨後將此人的住址與名字寫了下來,確是江東人士,叫封明,事發之後封家人亦是賠了錢,而家主本人卻與閔家再無聯繫。

這事聽起來十分蹊蹺。

閔春陽在這行至少幹了三十多年,不可能對此等行騙手段毫無防備。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張堯將那兩名捕快所描述的男子畫了出來,但蘭氏表示此人並非封明。

待她走後,沈清和便命人去查江東的封家,剩下的人則是繼續尋找閔春陽的行蹤。

傍晚,趙翔將那幅畫像往江東送了一份。

案子越來越複雜,衙門上下均認為是在江東的外鄉人下的手,趙翔甚至還提議要通知江東知府。

沈清和沒有回應,與谷慈又去了一趟符家。這回沒有看到符傑,只有佟氏在家,道是新的作坊即將完工,符傑前去監督了。

沒有見到人,沈清和便在花園裡漫無目的地閑逛了一陣。谷慈則是陪著佟氏在偏廳,注視著她的淚眼,良久才開口:「符夫人,不知符公子平時……可與什麼外鄉之人有所來往?」

佟氏想了想,搖頭道:「外人的老家便在濯城,我想應該沒有。」

她言罷略略蹙眉,低頭沉吟。

「夫人想起什麼了嗎?」

「不……玉秀也與我提過此事,後來……」佟氏忍不住嘆了口氣,「鬧得有些不愉快。」

谷慈略略訝然:「夫人能告訴我,是因為什麼事嗎?」

提到這個問題,佟氏的眼角似有淚花,「玉秀與我多年未見,得知我出嫁后,突然莫名其妙問我,外人的品行如何。他做生意雖一直不濟,但為人卻是極好,這回賺了大錢,也算是老天爺的恩賜罷。」她捂著眼道,「我當是玉秀眼紅,還與她爭了兩句,誰知……」

她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被丫鬟攙扶著回了房。

谷慈默默告退。

直到天黑,趙翔都沒有在城內發現閔春陽的蹤影。捕快們精疲力竭地回來報了消息,沈清和也只是蹙著眉應下,側目時看見谷慈將他先前寫的那張草稿拿了過去,又重新取出一張紙,照著他方法畫了一幅新的。

他有些好奇地湊過去看。

與他先前寫的那張差不多,不過這回不同的是,將封明與佟氏的名字加了上去,一致指向了中央的符傑。

「孺子可教也。」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令谷慈手一抖,猛一抬頭,視線恰好與沈清和撞上。他湊得極近,二人不過隔了不到一尺,她雙頰微紅,連忙垂下頭避開他。

「這是非常有用的方法,可以幫助你整理思路。」沈清和指了指她所畫的那幅圖,眉間洋溢著得意之色,「你果然很傾慕我。」

谷慈閉了閉眼,沒有理他。

如今她十分好奇,楊氏究竟與他說了什麼。

她沉默片刻,將與佟氏的對話告訴他,抿了抿唇:「佟玉秀在深宮之中做了十四年的宮女,一定很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與符夫人多年未見,卻直接問了對方關於符公子的為人,或許是……發現了什麼。」

沈清和望了望她,像是不理解:「這樣問有什麼問題嗎?」

谷慈嘆了口氣,不知他這麼多年是怎麼活過來的,「作為外人,問妻子關於丈夫品行的問題,自然是不妥的。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才會令她這麼做。」

沈清和悟了悟,唇角露出愉悅的微笑,「哦,之前你還沒有這麼敏銳。」他不禁揚眉,「原來你一直在這麼努力地追趕上我。」

作者有話要說:_(:3」∠)_平時白天會很忙,只有晚上碼,太困我就去睡了早上六七點起來繼續寫

所以晚上11點還沒等到的妹紙們早點睡啊qaq

11點以後排毒啊不要熬夜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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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人難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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