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起集雅齋

第五章 事起集雅齋

李靳楠來到北門鴻福樓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孫延,卻看見張謙正從飯店出來。

「來了楠楠?」張謙笑意盈盈地過來打招呼。

「請你叫我名字。」李靳楠四處看了下問道:「孫延呢?」

張謙伸手做了個邀請動作:「就在樓上喝茶呢。走吧李大小姐,咱們今兒就坐一起把話都說開了。」

「沒興趣。」李靳楠撂下一句轉身就要走。

「那就可惜了。」張謙也不阻攔。只是提高音量說道:「我剛才跟他說,如果他真喜歡你的話,那我就退出。可他說你不是任人挑選的商品,有些話想當面對你說,看你怎麼選擇。」

李靳楠站住。背對著張謙的她心裡小鹿亂撞,孫延……他真的對自己有意思嗎?那自己要不要去告訴他現在還是應該以學業為主的,等畢業以後,如果……

張謙嘴角露出笑意,內心卻是妒火中燒,他趁機給李靳楠台階道:「走吧楠楠,我知道你不喜歡參與這些事情,但總歸我倆也是因為你才鬧出點小誤會,當面說開了不好么?」

就在李靳楠走進鴻福樓的同時,剛才傳口信那個人又找到了孫延。

「你好,是孫延吧?李靳楠被人扣住了,發簡訊讓我來找你幫忙。」

「不認識。」孫延一副瞌睡模樣,不但腳步不停,連眼皮都沒撩一下。他是真不知道李靳楠是誰,他倆又沒有互通過姓名,李靳楠還是開房的時候拿孫延學生證登記過才知道他名字的。

「哎,」傳話人急了,慌不擇言地追上去說道:「就是昨天和你開房的那女孩兒。」

孫延停下腳步,慢慢打量了這人一眼。這不明擺是套兒嗎?即便他們沒什麼,可李靳楠會把這事兒說出去么?

「她在哪兒?」孫延淡淡問道。

「在兒童公園的湖心島上。」

孫延點點頭,隨後便一把拉起這人,摸出他的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孫延手上稍稍用力,疼得那人只得在電話裡面又把經過說了一遍。

張謙讓他二哥派了幾個打手在兒童公園等著,就是以為孫延自恃身手一定會自己過去,而且他打聽到孫延和李靳楠根本不熟,但摸不準二人究竟是什麼關係,這才編了那套說法把李靳楠騙去鴻福樓,也是怕孫延先去找李靳楠或者打電話,那就露餡了。

「無恥!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他還是個男人嗎?」

接到電話的張謙氣得大罵,只好趕緊讓他二哥把人撤了。其實張謙不知道,先不說孫延當時就判斷出這事兒是他乾的,認定李靳楠沒事。退一步說,就算李靳楠真有事兒孫延也不一定會去,人間的事兒自有王法管著,還輪不到他孫延。

「張謙,你不是說孫延馬上就下來嗎?人呢?」李靳楠待了幾分鐘后感覺有些不對。

剛接完電話出來的張謙更是鬱悶,本來他打算給李靳楠直播孫延慘狀的,他覺得李靳楠對孫延有意思就是因為孫延會兩下子。可這……

張謙倒也光棍:「楠楠,是我騙你來的,就是想和你吃個晚飯,要是不想在我這裡吃,那咱們……」

李靳楠起身就走,連罵他的話都懶得說了。

孫延不知道今兒這是怎麼了,他剛到小區門口就又讓人給攔住了。

「孫兄弟,我們掌柜的被人給下了套兒,你幫忙去看看吧。」

孫延認得來人,這是城隍廟古玩市場「集雅齋」的夥計趙全,他們掌柜的就是上周來孫延攤上買棗核的馮敬。

孫延剛去古玩市場擺攤那會兒,周圍的攤主們都來擠兌他。那咋地?地方就那麼大,你佔了,那不是搶人家的飯碗嗎?再說別人都挨這兒混了多少年了,能讓你一新來的外地小娃娃嗎?

孫延是有能耐,但那能耐不是對人使的。你說你符真管用,可越管用別人就越不能容你呀。就在孫延萬般無奈的時候,集雅齋的馮掌柜出面給他說話了,馮掌柜人實在,買賣做得也公道,所以周圍別管開店的擺攤的都敬著他,孫延這才在古玩街上有了一席之地。

「沒報警嗎?」孫延一看是馮掌柜的事兒,他也不能不幫,可一般要不是發生什麼靈異事情,他實在是不願摻和。

「沒用。」趙全哭喪著臉說道:「是咱這頭理虧著,關鍵這事兒還透著邪,所以掌柜的才讓我來找你的。」

孫延跟著趙全去集雅齋的路上才弄明白,原來幾年前有人拿著一軸古畫請馮掌柜幫忙出手,馮掌柜問他怎麼不去拍賣行,那人說嫌傭金抽得太高,馮掌柜就跟他簽了個合同,把畫兒留著幫他賣。

沒過半個月那人就又來了,可他這東西哪是一時半刻就能找下買主的?那人便說他急等用錢,願意以這畫估值一半的價錢抵押給馮掌柜,當期五年,五年不能連本帶利贖回,東西就歸馮掌柜了。

要不說人一起貪心就要壞事,馮掌柜怎麼琢磨都是賺,就讓他立下了字據,把這東西留下了。

現在事情剛過去兩三年,可這兩天那人突然來到店裡面索畫,還拿出了馮掌柜最開始給他寫的那張代售合同,說他只是請馮掌柜幫著賣畫,並沒有抵押這一說。

馮掌柜氣笑了,他認出了那張合同是自己簽的,但那是上次這人來的時候說找不到了,又重新立了份銷毀合同的字據,現在都和當票一起在他家的保險柜里存著呢。

「既然有當票那拿出來不就行了么?」孫延不解地問道。

趙全搖了搖頭道:「要不說這事兒邪性呢,掌柜的也是當時就回去拿票據,可他一打開發現,那人的簽名竟然全都沒有了,而且指紋申請司法鑒定比對也不是那個人的。現在打官司我們掌柜的律師說贏面兒不大,那人今天又跑來店裡,想商量著要我們把鋪子賠給他,我們老闆懷疑這件事情裡頭有什麼邪門歪道的東西,這才想請你幫看看的。」

孫延想了半天也沒想起有能將人字跡變沒的邪術,但他不到七歲就孤身飄零,是跟著乞丐和江湖郎中長大的,對各種江湖騙術全都耳濡目染,此刻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二人回到集雅齋,果然見有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拉著臉坐在那裡。馮敬看到孫延進來,忙從櫃后出來招呼。

孫延擺手止住他開口道:「馮掌柜,大概經過我都聽趙全說了,但我怎麼就知道不是你故意坑這位客人呢?」

馮敬聽了大驚:「這,這,孫兄弟,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我馮敬雖然做的是蒙人的買賣,可我從來不賺昧良心的錢啊!」

孫延沒接話,他可不會先入為主地認為馮敬就是受害者,更不會聽信趙全的一面之詞。

馮敬見孫延還是不信,嚴肅地說道:「孫兄弟,我聽說你有立約符,我願意當著你面起誓。」

孫延這才點頭,他要的就是先確定馮敬沒問題,省得浪費時間。這時一直坐在那裡的男子陰陽怪氣地說道:「起誓有什麼用呢,那誰不會呀。」

孫延不慌不忙地坐到了他的對面開口道:「這位大哥,既然是你的東西,還給你就是了,我怎麼聽說你要人家鋪子啊?」

「哼,那你就得去問馮老闆了。」

馮敬見孫延看過來,趕緊拉著孫延去外面說道:「孫兄弟你不知道,本來這事兒也怪我,貪人家那點利錢,所以我就當買個教訓,把畫還給他認栽算了,不然搞得我買賣都沒法做。可當時我明明看得真真兒的,等前天拿出來再瞧時,竟然變成了一幅贗品,你說這可不是見鬼了么?」

「這事兒有兩三年了吧?你這畫兒都在哪兒收著啊?」

馮敬壓低聲音道:「不瞞你說孫兄弟,我店裡是有個保險箱,可那是擺樣子糊弄人的,真正寶貝的東西我都是收在空調後面一個暗格里的,連趙全都不知道。」

「那畫兒就一直在那放著么?」孫延問道。

「一直就在那裡面,而且裡邊還有對瓶子也沒丟啊。」

「那對瓶子你看了?沒出問題?」孫延又問。

「這……」馮敬變色。

孫延嘆一口氣道:「不用看了,八成也變成假的了。先進去吧,給我看看他立的字據。」

馮掌柜從鋪子的保險箱裡邊取出那個人當年立下的代賣合同作廢的字據和一張收當的字據一併交給了孫延。孫延見這兩張字據上面那男子的簽名果然不見了,孤零零地只剩下了幾個手印。

仔細查看一番,又湊近鼻子聞了聞后,孫延放下字據問馮掌柜:「沒複寫嗎?」

馮敬想了下道:「沒有,這人當時說他只會用毛筆,而且他也不要附件,所以就只有這一份。」

孫延看了看男子又問馮敬:「你的筆墨還是他的?」

正在喝茶的男子手忽地抖了一下,還濺出一些茶水,都被孫延看在眼裡。

馮敬道:「是他帶來的,我久不動筆了,見他有就沒鋪排。」

孫延點點頭,起身堵在門口對那男子說道:「這位大哥,你也白用馮掌柜錢那麼久了,依我看不如你把錢還他,還把你的畫帶走,馮掌柜也不要你利息,你看如何?」

男子冷笑道:「小兄弟,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他集雅齋替人賣東西卻想把別人的東西黑掉,世上哪有這個道理?」

孫延盯著男子看了半天才冷聲道:「這麼說今兒這事你是不打算善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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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降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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