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圖謀

第139章 圖謀

「未知閣下是否聽聞了揚州刺史滿門遇害一事?作為僅存於世的遺孤,在下想為家人報仇,自當小心謹慎。而閣下假扮的長樂縣侯,是某如今最近的一根救命稻草,細心研究這根救命稻草,難道不是某生存的本能嗎?」

研究?

難道他身上還有什麼漏洞,能夠令他穿幫?

聽到林貝福的話,錦衣少年眯了眯眼,冷聲道:

「繼續說。」

「閣下十分的謹慎,不僅連脖子都為了膚色一致而刻意易容,就是耳後根都沒放過,單看臉,某自然不會懷疑傳說中長安第一美少年的長樂縣侯遭人假扮,只是,這副手……」

頓了頓,林貝福又繼續道:

「這手也準備得精巧極了,就是掌心的繭都生生磨去了,絲毫看不出原先的痕迹,端得是用心良苦,不過……」

輕聲賣了個關子,看到對方眼底透露出來的焦躁,林貝福靜靜道:

「不過,問題仍是出在這雙手上,骨節雖與常人無異,但卻絕非一雙大家公子的手!」

骨節?

是了,做主子的手自然沾不了粗活,而不沾粗活,骨節自然要比下人甚至於常人要細上許多。

只是……

「你怎知不是某習字刻苦所致?」

即便已經暴露出來,錦衣少年仍是不罷休地問道。

凡事也有例外,主子們雖不會幹活,卻免不了讀書習字,即便細,也不會比常人細上太多。

他這雙手的確不似郎君,但平日里卻並非日日搓磨,就算做過粗活,但也不似那些做慣了粗活的手,否則,這一路上,早就被人看出來了。

「但你左右手均一般粗細,況且長樂縣侯不喜讀書,某雖居於揚州亦得此聞。」

「那你怎知不是某騎馬練箭所致?」

錦衣少年再次追問。

「長樂縣侯會否射箭某不知曉,外界也鮮有傳聞,無法證偽的事情,某當然不會輕信,更不會拿來做你這位被迎入孔家的長樂縣侯實為旁人假扮的證據判斷。關鍵是……」

「你——不懂射箭!」

林貝福毫不客氣地點明道。

「凡習箭挽弓,必戴扳指,否則拇指必廢,而常年戴扳指,習箭於室外,又豈會手背膚色毫無差異?此為其一。其二,若是經於箭道者,拇指指節必定格外粗壯,但,你卻一個都沒有!可見,你並不懂射箭。」

「你贏了。」

抿了抿唇,錦衣少年澀聲道。

至於僅騎馬不練箭這種可能,無論林貝福又或者他,都絲毫沒做設想,不能騎也就罷了,若是能騎馬,卻連射箭都不會,作為一名世家子弟,還是孔家之後,元璐長公主之子,這是要被外界恥笑的!

可以不精,但絕不能不會!

本以為自己常年居於郎君身測,論及對郎君的了解,就是阿郎和長公主殿下也未必及他,孰料,竟是被一名尋常的刺史公子識破了去,他的心底里難免有幾分複雜。

沒錯,對外宣稱遊學全國祭拜孔聖的「長樂縣侯」正是由孔青珩的貼身小廝孔安所扮。

看到錦衣少年目露怔然陷入了沉思,攤坐在地上的林貝福也鬆了口氣,終於把這傢伙糊弄過去了。

他說的這些確實不假,但更關鍵的是——

他見過錦衣少年易容的這張臉!

在沐陽!

誰知到,當時把他們一行人得罪得不輕的小捕快竟然是堂堂長樂縣侯假扮的?

林貝福心知其中必有因原,不過,那卻不干他的事了。

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這道理,打小在揚州長大的他,比誰都清楚。

只希望當初得罪過了的長樂縣侯心眼沒那麼小,當然,就是有那麼小也沒幹系,他手上掌握的那點東西,應該足夠打動長樂縣侯不來計較了。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儘快見到真正的長樂縣侯,能夠假扮長樂縣侯的人,他可不信會是和長樂縣侯沒幹系的外人。

腦海里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林貝福嘴邊多了絲陰測測的笑意。

就不知道,你們得知當初觸怒你們的小捕快實際上卻是真正的長樂縣侯時,表情能有多精彩呢!

想起三人同居的客舍里,王遼那句惡意滿滿的「節哀」,林貝福腕上的手串不知何時已經取到了手邊,緩緩轉動起來。

世人都說心寬體胖,可誰又規定了,胖子必須心寬?

「你想要什麼?」

孔安平靜的臉色驟然繃緊,看著地上癱坐的林貝福問道,他的目光里多了幾分莫奈其何,還有幾分竭力掩藏地不安。

想要讓一個人保守秘密,

上策:是殺了他。

然而他孔安是個正經人,從沒幹過殺人的活,或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會,但現在完全輪不到他狗急了跳牆。

中策:是掌握對方的秘密。

秘密是個好東西,一人一個,各自拿捏著,自然也就相安無事。

而下策……

即為受制於人,提供對方的需求,簡稱——哄著。

孔安並不想選下策,可他也沒別的更好的選擇,好在,他背後有郎君在,林貝福要是獅子大開口,自然會有人來敲打他。

是呢,還有郎君在呢。

這般想著,孔安的心底倒是一松,面上則一副無比謹慎的模樣,出聲告誡道:

「你既然識破了某的身份,某也不妨告訴你,某是正月十日辰時打長安城春明門出來的,當中的斤兩,你自個兒掂量!」

滿以為替郎君敲打了番林貝福,又將前面的慌亂給圓了回去的孔安,還是不夠聰明。

他要是聰明點,在被人叫破身份的時候,心底里就該明白兩件事,更何況是在被叫破身份這麼久后的現在?

第一件事是——

世上只有「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沒有人會自己主動加價,他暴露得越慌亂心急,就越證明了對方的奇貨可居。

這種時候,他應該做的,是要比對方更耐得住!

畢竟,誰也不知道他的暴露,究竟意味著什麼,裡面存在太多種可能性。他越耐得住,反而越說明林貝福的發現不值一提。

第二件事是——

既然明知有孔青珩在他身後撐腰,林貝福又是主動找上門來的,對方有所求或者說有所圖謀,便顯而易見。

這無非造成兩樣結果:一,能夠滿足林貝福;二,不能滿足他。

先且不論這個能與不能的本質是否為願與不願,提出要求的林貝福總不是個傻的,他遠比孔安要清楚孔青珩的底線。

這種時候,前者就等於投誠,後者即為暗藏禍心。因為沒有人會拿一文錢買夜明珠,也沒有人甘願拿夜明珠去換一枚銅錢。

既如此,他孔安又何須自亂陣腳呢?

若為前者,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被求的才是大爺,無論林貝福拿捏了什麼自持,都要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做人。

若為後者,他就該直接一劍了事,省得坑害了他家郎君!百镀一下“這是個假的唐朝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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