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人性豁口，最終檢驗

顧盼兮這個問題，問得既刁鑽又尷尬。

狄丹青就在跟前，李雲龍就算真心實意喜歡狄雲溪，當著這個准岳父的臉，哪裡能輕輕鬆鬆地說出口？

顧盼兮這是有意為之，李雲龍當卧底的這整整一年，顧盼兮對他跟對顧岳飛相差不遠，完全是將他當做半個弟弟了。他將顧盼兮騙得這麼慘，辜負了顧盼兮這麼多感情，顧盼兮不藉機讓他難堪難堪，心理怎麼平衡？

狄丹青顯然對於李雲龍和狄雲溪兩人之間的曖昧絲毫不知情，一聽顧盼兮這般提起，立刻瞪大了兩眼，臉上的關切之情，藏都藏不住。

「雲龍，你跟雲溪？」

狄丹青欲言又止，李雲龍連忙解釋道：「老將軍，屬下不敢對雲溪小姐有半點非分之想……」

「嗯？」

顧盼兮眯著眼睛，打斷了李雲龍，問道：「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那雲龍，你還拜託本帥代你提親是怎麼一回事？你是要戲耍本帥，還是玩弄雲溪小姐的感情？」

「這……屬下當然不敢戲耍副帥……」

「那你就是要玩弄雲溪的感情？！」

狄丹青怒目圓瞪。一談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就是再鎮定的老將，也很難保持冷靜。

「不不不，老將軍您誤會了，屬下當然也絕不敢，也不會玩弄雲溪小姐的感情……屬下只是，只是……」

李雲龍左看看怒目圓瞪的狄丹青，右看看滿面怒容的顧盼兮，只覺得自己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

臨末，李雲龍只有一咬牙一跺腳，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朝狄丹青鄭重其事地說道：「不瞞老將軍說，屬下確實對雲溪小姐心儀已久。雲溪小姐，似乎也對屬下有幾分好感。所以屬下斗膽，希望可以跟雲溪小姐剖白心跡！屬下自知地位低微，但一顆赤誠之心，如假包換，還望老將軍成全，望夫人成全！」

見李雲龍竟然大膽地向狄丹青這個准岳父坦承了自己的心跡，顧盼兮也不由得感到欣慰，暫時拋下了李雲龍是無間道的成見，笑道：「雲溪是老將軍的女兒，只要他成全，本帥還能廢話什麼？你好好求求老將軍，多說幾句好話吧！」

李雲龍聞言，立刻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盯著狄丹青看。本來他擔

心，狄丹青會冷臉呵斥他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誰想狄丹青一手撫須，親切笑道：「呵呵，雲溪自然有自己的心意，老夫雖是人夫，卻不敢為這個刁蠻女擅自做什麼決定。雲龍，你如果當真心儀雲溪，就大膽向她剖白心跡。至於什麼地位低下……哼，你當老夫是那種狗眼看人低的勢利之人么？」

李雲龍慌忙拍了一記馬屁，說道：「屬下一直覺得，老將軍是天底下最懂得知人善用，不看重出身，只看重能力的賢能之人！」

顧盼兮嘖嘖連聲，說道：「這小子，溜須拍馬的功夫倒是越來越好了。」

狄丹青不甘心問：「夫人是覺得老臣當不起知人善用，不看重出身，只看重能力這個評價了？」

「沒有的事。光是看老將軍選中的卧底李雲龍，能在本帥和非清身邊蟄伏這麼久，而不被我們發現，就足以證實老將軍知人善用的本事了。」

冷不丁被顧盼兮這麼揶揄了一番，狄丹青的老臉也禁不住紅了，但他聽得出來，顧盼兮願意開玩笑，那就意味著她的心情有所好轉，已經沒有那麼介懷李雲龍卧底一事了。

「起來吧雲龍。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老夫相信，只要你李雲龍好好努力，憑你的資質潛力，日後必定前途一片光明！」

得到狄丹青這番鼓勵，李雲龍終於滿懷激動地從地上站起，他滿心滿腦，都在想要如何跟狄雲溪剖白心跡，以求得她的芳心了。

顧盼兮脫口而出道：「前提是要有『日後』可言。」

這簡直是朝李雲龍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狄丹青聽顧盼兮這口吻，面色也霎時間沉了下來。眼下大武的局勢，確實不妙，稍有不慎，或許他狄丹青，還有時非清、顧盼兮，當然也包括李雲龍，就真的沒有「日後」可言了。

「東拉西扯了這麼久，已經浪費了不少寶貴的光陰了。老將軍，現在，就好好地為本帥將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吧。千萬，不要有任何遺漏。」

顧盼兮拉過身旁一張凳子，大馬金刀地坐了上去，凝視著狄丹青。

狄丹青恭敬地一躬身，說聲「一定」，然後就從自己被發配邊疆一事，說了開來。

「昔日，老臣被發配邊疆一事，

不過是老臣跟皇上密謀之後，上演給天下人看的一場大戲。」

顧盼兮心中咯噔一聲，暗嘆果真如此。這兩個老傢伙，真是大手筆！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個問題，顧盼兮憋了這麼久，終於有機會問出口。

狄丹青苦笑道：「因為天下。」

顧盼兮無言以對。

因為天下？

這是多麼冠冕堂皇，又毫無意義的說辭。

狄丹青看穿了顧盼兮的心思一般，接著道：「其時皇上得知了雲龍作亂一事後，確實是龍顏大怒。但皇上並不像表面上一樣，藉機褫奪了老臣的軍權，還將老臣全家發配邊疆，順帶著責罰了公爵和夫人，將二位貶為庶民。實際上，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前，皇上，曾跟老臣密會了數次。」

密會，還是數次……

顧盼兮儘可能保持冷靜，但交叉起來的十指，卻不自覺地摳了起來，暴露了她內心的震動。

「皇上和老臣密會的目的，一，是皇上要搞清楚老臣跟雲龍作亂一事的關聯。二，是皇上要想出一個恰當、得體的對策。」

狄丹青說到這裡，不由得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無論老臣多麼功高蓋主，在皇上心中，總還是對老臣有一份信賴。正因如此，皇上才能在雲龍作亂這般惡劣的事情發生后，還寬容大度地與老臣密會，聆聽老臣的辯白。皇上如此隆恩，老臣每每想起，都是感恩戴德……」

「好了好了老將軍，皇上又不在這裡，你說這些話也沒人聽啊。」

顧盼兮扇蟲子一般，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催促道：「說正題吧。你和皇上，還密謀了什麼？」

狄丹青點了點頭，續道：「當時皇上第一個想法，是希望藉此事，讓老臣在明面上退居二線，以求製造一個，對大武，對天下來說，都至關重要的豁口。」

「豁口？」

顧盼兮聽到這個字眼，只覺得莫名其妙。

「什麼豁口，能重要到這個地步？」

狄丹青凝視著顧盼兮，久久，才從口中吐出了一句話來：「一個人性的豁口。這是對大武五位皇子人性的，最終檢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