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今早是否太過分,再愛一個女人也要有個度,如今早這般成何體統?」

慕青但笑不語,高太后氣急,怒而拍向一旁的梨花木台,咬牙道:「你這是在向哀家示威?」

「哀家讓你娶那些貴女,何嘗不是為了你好,你又何必如此固執!換言之,那慕容奚又有什麼好的,沒了她皇位不還是你的?」

慕青的喉嚨里發出一聲冷笑,只冰冷著眸子向太后瞪了過去,他的面容上並無太多怒氣,卻隱隱的讓人心生恐慌。太后一怔。

「太後娘娘不必勸朕,該如何朕心中明白。」

「你明白?」

「與大臣之女聯姻雖然能鞏固君臣關係,但母后可曾想過,如若那些貴女聯合,壞我國朝政該如何。慕國的江山尚處於一片動蕩之時,母后切勿因小失大。」

眼見著慕青恭敬的行了個禮而後挪步離開,太后只得無奈了嘆了口氣。一旁的老嬤嬤眸子一轉,提了衣裙上前,輕輕捏著太后的肩膀小聲道:「太后,老奴有一計,可為太後娘娘解憂。」

「按照規律,每年秋宮裡都會選秀。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皇上也無法反駁……」

……

貴女們消停了好幾日,慕容奚整日里陪著自家阿賜在皇宮裡玩鬧,眼見著兒子一點點長大,慕容奚心裡越發的高興,伸手捧著她的面頰,心裡開心得直冒泡。

因慕青入住養心殿,嘯天也被帶進宮裡。

巨大的獒犬雖然全身雪白模樣可愛,可喉嚨里像是野獸般的低吼與森森的口齒都讓所有人望而退步,偏偏阿賜喜歡的進,認人以後便時常纏著嘯天。

一人一狗倒也極其和諧,讓人看著心裡生出歡喜來。慕容奚只盼著一生里都能像現在這般平安喜樂。

日子剛入了秋,太后的一旨詔書便下了來,說要應老祖宗的規矩——選秀。還沒等慕容奚同意,慕青反駁,秀女們便入了宮,將北三院住得滿滿當當。

秀女們成日里學習禮儀,慕容奚再得到詔書時卻是讓她去選那些女人。慕容奚不由得苦笑,任由掌殿宮女為自己梳妝打扮。

迎鳳台上金碧輝煌,各色的月季開著,爭奇鬥豔,綵綢飛旋,慕容奚打遠了便能看到一群秀女緩緩而來。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秀女們齊聲高呼,慕容奚抬眸掃了過去,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影兒,心下里感慨只一揮手讓那些秀女們去候場。

有秀女抬眸小心的打量面前慕容奚,便見其頭戴鳳冠,一襲紅衣襯得其華貴無雙,將殿下花花綠綠的秀女比了過去。

應著傳召,秀女們挨個上前做自我介紹,表演才藝。

慕容奚對所有人都只有些微的印象,雖見過很多但卻因數量龐大而無法全都認出來,只能看出個大概,如今他們挨個做了自我介紹,慕容奚這才認清楚一二。

問話平淡無奇毫無新意可言。

正當慕容奚已身子疲乏準備回去時,便聽門口傳來一道聲音:「陛下到——」

眾人一愣,忙跪下身子,有人其有幸能得到慕青的第一眼,也有人不滿早早便下了場,還有人慶幸自己沒排的靠前無緣讓慕青來看自己的才藝。

那跪在台上唱戲正唱到一半的姑娘心下里激動,一雙眸子隨著慕青的而動,直勾勾的瞧著,一張俏麗的容顏里滿是激動。只覺得慕青每一次無意的抬眸都是在看她。

只見那人突然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蹙著眉看了過去,道:「這剛剛的是什麼東西在亂叫,吵的人心煩。」

那姑娘一怔,旋即白了面色,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直勾勾瞧著慕青。便見其一手攬著身邊的慕容奚,抬手揉了揉她的鼻子,全然沒將她放在眼中。

一張俏臉又白了幾分,露出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慕青像是突然注意到她般一愣,挑眉問道:「你是?」

「臣女柒茗。」柒茗垂下眸子緊咬著牙,面上一片白,一雙白嫩嫩的小手絞在一起,似還在因為之前的話神傷。慕青只一笑,道:「你繼續即可,朕不過是來看兩眼。」

那姑娘緊咬著牙,竟是半句話也沒說出口,渾身上下都在不住的輕微顫抖,而後竟是一跺腳摸著淚直接向著遠處跑去。

慕容奚啞然,一旁的太監側著頭請示慕青,便見那人緩緩的擺擺手:「這般心性不適合入宮,便讓她跑去吧。」

慕容奚沒有說話,再上來的人一身粉紅色襦裙在風中顯得極其單薄,柔柔弱弱的模樣似一陣風吹來便會倒下去一般,她梳著一雙雙刀髻,塗著淺淡的妝容,襯得那雙杏眸與林萱瑩越發的相似了。

慕青一怔。

那人盈盈一笑,俯身跪拜了下去,笑道:「臣女林清瑩。」

「林清瑩?」慕青挑眉,對這個十分熟悉的名字感到疑惑。那人揚唇一笑,跪下身子驕傲的道:「臣女和前朝貴妃娘娘是表姐妹。」

「前朝血脈?」

「你不必表演了,直接退下吧。」

「臣女該死!」林清瑩雙腿一彎便直直的跪了下去,咬著一口銀牙,卻是倔強得不讓淚水流出,那副淚光晶瑩的模樣反而更能激起一個男人的保護欲,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林清瑩只跪下身子叩首,道:「臣女不知做了什麼惹惱了陛下,還請陛下明示,萬不要如此輕待於臣女,臣女惶恐。」

「此時是什麼天氣。」

林清瑩一怔,不明白慕青是何用意,只顫抖著身子道:「回陛下,秋。」

「冷么。」

林清瑩又是一蒙,完全摸不著慕青問話的用意,看他盯著自己身上這件粉紅色的襦裙看心下里一動以為慕青是擔心自己的身子,故紅了面頰道:「回陛下,不冷。」

「你可知欺君之罪是死罪?」

「臣女該死!」林清瑩猛的俯身下去,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只徑自緊咬著唇瓣跪在原地不敢說話。後背單薄的衣裙被冷汗打濕,秋日裡的風一吹,更為其增添了幾分寒涼之意。

慕青的喉嚨里發出一聲輕笑,只抬眸看向那女子,語氣里含著探究之意,緩聲道:「如此寒涼的天氣,你穿的如此單薄,也是辛苦了。」

「臣女……」

「模仿前朝貴妃其心意圖不軌,剛剛居然還妄圖欺君罔上?如此之人朕為何還要留?」慕青眸色冷然,只冷笑了一聲,讓林清瑩本就顫抖的身子一下子涼了半截,僵在原地。

她只咬著牙看向面前的慕青,顫抖的伸出手去想要阻攔,一張俏臉從紅轉白,再從白變成青色,淚水從那雙眼睛里啪嗒啪嗒直掉,她只顫抖著磕頭:「陛下,求陛下開恩,饒過臣女吧!」

「陛下!」

慕青神色冰冷,竟無半分憐憫之意。堂下所有的貴女面色都不好看,這心心念念的陛下來了,竟一下子將二人逐出殿外。

素聞陛下向來溫潤如玉,如今怎麼……心裡正害怕得直打鼓,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慕容奚心裡清楚,只笑著瞥向身旁的人。

她與慕青相處如此之久,自然對他極其清楚,慕青若是真的生氣了才不會是這般模樣。慕容奚淺笑,抬手拿起茶杯放於唇邊飲下一口。

高太后是慕青的母親,他天性仁孝,縱然對高太妃所為千般不滿也不會於明面上太過違逆,只會悄悄用自己的方式將眼前的一切盡數化解。

慕容奚知道,現在的所為是慕青又一次的妥協。

慕容奚嘆了口氣,抬手抓住了慕青的手,那人一愣,抬手反握住那人的手掌,只覺得心底有微暖的暖流流過。

「太后駕到——」

慕青幾不可查的蹙了下眉。

太后的儀駕緩慢而至,眾貴女瞥去,心裡生出幾分希望來。陛下雖然一心不想納妃,但太后想啊,只要拿下了太后的芳心,慕青因著孝順也定會同意。

住進了皇宮裡,還怕當不了貴人么。

林清瑩忙提了裙擺向著太后而去:「太後娘娘,臣女林萱瑩,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

瞧見其惶恐的模樣,太后便在心底明白了一二,在聽聞其名姓時不由得蹙了眉頭。林清瑩見了,心下里難挨。只俯身道:「臣女,臣女準備了支孔雀舞,還望太後娘娘不嫌棄。」

「那便跳吧。」

太后緩緩的坐去了高台上。

孔雀舞,舞蹈有嚴格的程式,其中有豐富多樣、帶有寓意的手形與各種跳躍、轉動等舞姿,伴隨著優美的"三道彎"軀體造型,塑造孔雀"林中窺看"、"漫步森林"、"飲泉戲水"和"追逐嬉戲"等神態和自然情景。

一般多是由男子跳,如今換成了個女人,倒也讓人產生眼前一亮的清奇之感。

太后只定定的瞧著,想當初林萱瑩就是靠著一曲孔雀舞吸引到了當年的慕青。如今她的表妹故技重施,不知到底是心思單純還是別有用意。

她瞥向身側的兒子。

只見其神色如常,絲毫沒有被感染,心下里略微安心了不少,又見其對慕容奚呵護有加,頓時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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