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前路茫茫
當伊頓被殘留的鐵甲兵從大楚的士兵手中救下后,他已被俘了有些日子,一名鐵甲兵顯然沒想到還能救出伊頓,半是慶幸半是焦慮道,「主上,自從您被俘后,寧莎夫人的主帳和族中長老來往越加密切,王帳那邊傳來消息,單于重病,還請主上馬上趕回去。」
伊頓緊鎖眉頭,出征前韓烏單于都還健朗,怎麼突然間就有了問題。他也想儘快回去,如果韓烏突然歸西,匈族就被寧莎握在手中。
伊頓接過士兵手中的馬鞭,翻身上馬後又頓住。
回去之後呢?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撼動不了寧莎夫人半分,難道真要聽衛承煊的胡言亂語,去找那個巴央?
伊頓自嘲一笑,狠狠揮動馬鞭,就算不能做什麼,也要把當年背叛母親的這個僕人送上黃泉路。
「不要走漏消息,我們暗中返回,到了之後先不進大營,找機會把寧莎身邊的巴央給我捆過來。」
駿馬嘶鳴,眾人朝著往大營方向奔去。
匈族王帳,韓烏單于正在沉睡,旁邊端坐著一位眉眼嬌媚,服飾華貴的年輕婦人,她身後站著一位少年。
「有伊頓的消息嗎?」寧莎開口問道。
「大哥被俘去有五天了,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被喚做伊特的少年有些焦慮地問道,「母親,父親到底得了什麼急症?怎麼忽然一病不起。」
「別叫那個人大哥!」寧莎忽然提高音量,不耐煩道,「我說了多少次,我們都是伊頓的眼中釘,他遲早要對我們拔刀,你對他再畢恭畢敬也沒用。」
「母親……」少年順從的點了點頭,眼神中卻透出無奈,寧莎看到兒子這樣的目光,急躁的態度瞬間軟了許多,「伊頓……他恨單于對我們的寵愛,他恨我們拿走了原本屬於他的東西,他的恨終有一天會傷害到我們母子,即便如此,你還是視他為最崇敬的大哥嗎?」
韓烏單于常帶著兄弟二人一起打獵出征,到其他分部巡查,伊特曾經被伊頓從虎口中救出,雖然他知道母親一直對伊頓不滿,但在他眼中,伊頓一直都是忠於族群,忠於單于的大哥。
而且……他也不想繼承單于的王帳。
可這些,對母親來說都是無法容忍的叛逆想法。
伊特默然不語,寧莎夫人嘆口氣,整理好失控的情緒,招手示意伊特過來,「如果沒有權勢傍身,我們就是無根的浮萍,等你被立為左賢王,母親才能放心。至於伊特……他兵敗被俘,很可能會被中原人殺了,可這也是效忠單于,效忠匈族,你也不用再擔心母親要對他做什麼。」說著安慰似的拍了拍伊特的手背。
伊特終於開口,「是,我再去確認伊頓的下落。」
等伊特離開,寧莎轉頭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單于,吩咐了貼身侍女幾句。
就在王帳內母子二人談話期間,伊頓已經在距離大營不遠處的地方潛伏了下來,快馬趕往大營只需半刻,遣出去的親信不一會就扛著個麻袋回來了,等解開扎口,裡面的正是巴央嬤嬤。
巴央手足被縛,口中塞著麻布,眼睛被蒙住,一動不動坐在地上。
伊頓拿起馬刀,挑出巴央嬤嬤嘴裡的麻布,冰涼的刀面輕輕貼在巴央嬤嬤臉上,語氣比刮過的寒風還要冷上幾分,「知道為什麼把你綁來嗎?」
巴央本來奉命要去王帳面見寧莎夫人,可半路上被人擊暈帶走,如今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似乎辨認了一會,才緩緩開口,「伊特?」
伊頓冷哼了一聲,「你倒是賊精,聽聲音就知道是我。」說著示意將蒙眼布取下來。
巴央嬤嬤抬起頭,眯眼看了伊特許久,「你是為了給閼氏報仇,才命人將我帶過來。」說著轉頭看了一圈,發現伊頓身邊只不過圍著十來號鐵甲兵,搖搖頭低聲道,「親信兵被殺的只剩下這麼幾個了,不過也夠了。」
巴央神態自若,全然沒有一絲被綁架后的驚恐,反倒說著不知所云的胡話,伊頓又驚又氣,將刀刃貼近巴央脖頸,「你知道就好,就算我收拾不了寧莎,當初背叛我母親的罪人也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說著刀刃往前送了幾毫,巴央脖頸滲出絲血線。
「好,不虧是閼氏的兒子。」巴央反倒笑出聲,好像下一刻人頭落地的不是她,「你不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麼被寧莎害死的?」
她的視線固定在伊頓身上,表情和藹,目光慈祥,彷彿就等著這一刻似的。
「是被寧莎毒死的,下手的人就是你!」伊頓並沒有查出實證來,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猜想,一想到即便在這裡殺了巴央,自己仍然是前路茫茫,說不定還要和母親一樣,走上被寧莎鉗制殘害的老路,伊頓就說不出的憤怒和無奈。
「這是我母親生前做的穗子,朝著它磕三個響頭,我再取你的老命。」伊頓從懷裡掏出衛承煊給他的七彩吉祥穗,扔在巴央嬤嬤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