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陪你一起
?從長老殿出來，夜楓藍一臉的鬱悶之色。自己咋就這麼命苦呢？同時那三個老混蛋也太坑人，憑啥就指著老子一個人坑呢，難道真是因為外來人口不吃香。
沒了閑逛的興緻，只得一個人埋頭往回走。因為心中太過氣憤，沒有注意到身邊的環境，不知不覺便已走過了地方，抬頭髮現自己已來到了鐵木這邊。
半山腰的三座房子中，最右邊的是夜楓藍家，中間的乃是席老師的住處。最左邊的就是鐵木的家，夜楓藍看見鐵木正在和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處理獵物。心中一喜，隨即大聲喊道「鐵叔」。
看到夜楓藍過來，鐵峰爽朗一笑，但看見夜楓藍身上的紗布，眼中又露出些許擔憂。夜楓藍是他看著長大的，這些年來，鐵峰早已把夜楓藍看作自己的半個兒子一般。
「小楓，身子沒事兒了吧？」
「一點兒小擦傷而已，早就沒事兒了。」夜楓藍一挺胸膛，輕描淡寫道。
「我就說嘛，當年那麼艱難都挺過來了，這點小傷肯定也沒什麼。」鐵峰說著，同時一隻厚實的手掌重重拍在夜楓藍肩上，差點把夜楓藍這小身板給拍下去。哈哈笑道：「不錯啊，這麼大一頭狼，我都不一定能搞得下來，你卻能一刀致命，好小子，真有你的。」
聽見鐵峰的讚賞的話語，在夜楓藍心裡立馬就淚流滿面，終於有人肯替自己說話了，頓時覺得只有鐵大叔才是自己的人生知己。
「只是瞎胡鬧而已，差點還把自己的命搭上。下次就沒那麼好運了。」旁邊收拾獵物的鐵木直接一盆冷水過來。
「那也不能這麼說，這一年來，小楓做的還是很不錯的。」
聽見鐵大叔為自己說話，夜楓藍挺起胸脯，用力的點點頭。對鐵峰的話表示十二分的贊同。然後也蹲下來幫著他們一起處理獵物。
「他那是沒辦法，只能那樣。沒看見回來那會兒，半死不活的。」一個好聽的聲音，從屋裡傳出。
聽見這個聲音，夜楓藍心裡有些發虛。小聲說道：「那丫頭也在啊。」
跟小蘭在一起，總免不了拌嘴。而小蘭又總喜歡拿夜楓藍的糗事說笑，弄得夜楓藍很是鬱悶。
「這是我家，我當然在了。」
這時從屋裡走出一女子，這女子二八芳齡，身材高挑，膚光勝雪，明眸皓齒，柳葉彎眉，顧盼生嫣。長長的馬尾扎在腦後，似笑非笑的臉上帶著一點小俏皮，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青春靈動的氣息。八年的時間，小蘭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跟在鐵木身後的小女孩兒了。
鐵蘭笑吟吟的看著他，而夜楓藍卻假裝沒看見似的，埋頭收拾獵物。小蘭也不在意，反而走到夜楓藍身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
「嘿，『屠狼英雄』，要不要今天姐姐給你做點好吃的，讓你早日痊癒。」
「嘁，明明是妹妹，愣充什麼大姐啊。」夜楓藍嘀咕說道。
「哦？是嗎，當初某人被撿回來時，我可是都已經滿月了。按年齡算，我本來就是姐姐啊。倒是某個人哭著喊著要當哥哥，不同意的話還要哭鼻子，話說那人是誰啊，可真不害臊……哈哈。」小蘭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
夜楓藍臉上一紅，對著小蘭嚷嚷道：「好了，你快去做飯吧，別站在這兒礙手礙腳的，沒看我正忙著嗎？」
「嘁，好吧，待會兒就在這兒吃晚飯，可別又遛了。」
小蘭說完，便轉身回屋忙活去了。夜楓藍見鐵蘭走開，果然就悄悄的開遛了，時不時還朝著房裡望兩眼，生怕鐵蘭會突然蹦出來。
看著夜楓藍狼狽離開的樣子，鐵峰笑罵著：「現在就這個樣子，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走到自家門前，看見桌上已經擺好飯菜。同樣的野菜粥，還有一碟熏肉，一條魚。仔細看了看，發現四周還有一些藥材，幾籃子雞蛋，一些穀物，想必都是村裡的大叔大嬸兒們送來的吧。
自己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接受著村子的恩惠。雖然自己老是闖禍，但他們都沒真正怪過自己。不過想到明天自己要替他們出祭祀的東西，心裡又不免肉疼起來。
晚飯過後，夜楓藍獨自坐在山腰的那顆楓樹旁，手裡拿著一把銀色的匕首愣愣發神。那是他八年前撿到的，就在自己坐的這個位置，就在某人走後的第二天，當然也就知道是誰落下的。
望著眼前的銀色匕首，在夜幕的籠罩下泛著幽幽的寒光。夜楓藍小心的擦拭著。回想著前兩天與大灰狼最後時刻的拚命，自己並沒有太多的害怕。尺許長的匕首，連獵刀都很難劈開的狼骨，在這把匕首面前就如同豆腐一般。他一直把它帶在身上，從不離身，就連睡覺也放在身邊。
晚風陣陣，一道靚麗的身影在夜楓藍身旁坐了下來。
「還不去休息，不然明天可會沒精神的。」夜楓藍說道。
鐵蘭看著夜楓藍手中的匕首，心中一絲酸意趟過。
「在想雷霆姐姐啦？」
「嗯。」夜楓藍坦然承認道。
「哦。」鐵蘭眼中浮過一絲失望之色。
「怎麼啦？」聽著小蘭語氣有些不對，隨即問道。
「沒怎麼。」
「這麼多年過去了，或許她早已不記得這個地方了吧，或者已經結婚生子了。」夜楓藍心中有些感嘆，換做自己，可能也會一樣吧。
「你們當年不是還做了一個約定么？」
「什麼約定不約定的，當年的我只是一個小屁孩兒而已。」說這些話時夜楓藍眼神恍惚看向了別處。
「明天過了，我們就是大人了，不再是小孩子了。」鐵蘭看著前面的山嶺，幽幽說道。
「是啊，明天過了，就是大人了。」成年了自己就可以出去闖蕩，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不過在那之前，自己還是要等婆婆……
「月祭完了準備幹嘛呢？到外面去？」
「應該還會在村子里留一段時間。」
自己還是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同時也是因為，他摸了摸自己胸口，有些東西自己必須要去找尋答案。在心底的深處，或許還留有一絲忐忑和期待，履行和某個人的約定。
接下來兩人不再說話，鐵蘭低頭看著地面，夜楓藍則是看著天空的銀月，白雲。二人各懷心事，就這樣沉默著。
過了一陣，鐵蘭抬頭望著天空，月如銀盤，雲似縷帶。湛藍的天空，繁星點點。
「如果，你要出去的話，我便陪你一起。」小蘭輕聲說著，聲音輕柔得彷彿一陣微風輕輕一吹，就能吹散一樣。
說完，小蘭在夜楓藍吃驚的表情下，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身上。夜楓藍此刻很想抬手摟著小蘭，但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把手靠上去。
第二天，村裡早早的就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響。每個人都在忙碌著，都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做，就連七八歲的小孩兒，也在幫大人打著下手。只有夜楓藍像個無業游民一樣，到處閑逛。
用他的話來說：沒辦法，誰叫自己是傷員呢，特殊人物特殊待遇。想到自己以前月祭的時候，可沒少被人使喚，一天下來。累得跟什麼似的。現在正是人不清閑枉少年。
到了傍晚，離月祭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人們準備工作都忙活的差不多了，這段時間裡正好可以讓人們稍稍休息一下。大人之間閑話家常，那些小屁孩兒則是又開始了追逐打鬧。
突然，自己肩頭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同時一陣幽香撲面，回頭一看，鐵蘭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咋啦，不去一邊忙活，跑我這兒來幹嘛？」夜楓藍翻翻白眼。
「沒事兒我不能來找你么？」想到昨晚自己的話語，小蘭俏臉微紅。
這時，三個孩子跑到夜楓藍跟前。後面還跟著五個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報告幫主，牛鬼王他弟弟的，率領著五十萬大軍殺過來了。」其中一個鼻涕汪汪的小破孩兒說道，同時看向後面跟來的五個孩子。
「小屁孩兒滾一邊去，沒看見幫主我正跟你小蘭姐姐商量如何征服天下的大事嗎？」夜楓藍揮手說道。
「切！」這群小孩子帶著鄙視的眼神看著夜楓藍，彷彿在表達著有異性沒人性，重色輕友之類的意思。對著夜楓藍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跑開了。
「都這麼大人了，還和小孩子混在一起，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鐵蘭有些無奈的說道。
「切，你管得著么。」
「今晚你會來吧？」
「今晚我好像有事。」夜楓藍看著遠處，有些言不由衷。他不是土生土長的紅葉村人，所以不能進行紅葉村的成人儀式。但在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和惋惜。
然而鐵蘭才不管這些，說著指了指還在祭壇上忙活的鐵木，臉上一副大有膽敢拒絕就去告狀的意思。
「你會來吧？」
「嗯。」
「那還差不多。」
「喏，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麼。」
夜楓藍從懷裡摸出一個物件遞到小蘭手裡，小蘭打開一看，這是一條狼牙手鏈，四顆最大的犬齒足有成人的食指粗細，用紅線串聯著，犬齒之間夾雜著四顆較小的狼牙。從大小來看，也比一般的狼牙要大很多，顯然這狼牙的由來也不言而喻。
「難道你之前上山就是為了……」鐵蘭吃驚之餘又有些感動。
「有嗎？既然打了獵物，就順便弄了一個。」夜楓藍打了一個馬虎，看著別處，一副很是不在意的樣子。
鐵蘭深知這其中的危險，畢竟這樣大的一頭狼，連她爹弄下來都很吃力。只是她不知道夜楓藍原本計劃的野狼並沒有這麼大，抱著夜楓藍胳膊，在耳邊輕聲道：「謝啦」
「沒……」夜楓藍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右臉頰「咬」了一口。
轉頭便看見小蘭紅著臉跑開了，留給自己一個靚麗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疑惑道：「這丫頭，沒事兒咬自己幹嘛？」
不一會兒，人們開始陸續進入場地，等待著儀式的開始。其中最活躍的要數那些跟夜楓藍同齡的少男少女們，他們才是這次儀式的主角，甚至儀式都還沒開始，就已經開始摩拳擦掌。
然而，夜楓藍的到來卻又讓他們同仇敵愾，眾人看著他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
因為這不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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