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路多珍重
寂靜的小巷內，無人說話。
但卻有一股微微的騷味傳來，好一會兒，有人將目光投向趙絕塵身前的嘻哈年輕人，才發現他居然尿褲子了！
「啊！」
嘻哈年輕人也反應過來，捂著自己褲襠就朝後面退去，一張臉漲成了血紅色。
當眾尿褲子，還被這麼多認識的人看到，實在是太丟臉了！
但嘻哈年輕人的內心卻忍不住感到恐懼，剛才那一瞬間，他看到了棒球棍砸在牆上的力量，那一棍子，如果落在他身上，不說是要害，就算不是要害，也能讓他瞬間失去行動能力！
面前這個趙絕塵，好嚇人！
嘻哈年輕人看向趙絕塵，卻發現對方根本沒看他，而是轉身，一步步朝巷子口走去。
他去幹什麼？
嘻哈年輕人看向巷子口，首先是那輛非常低調大氣的勞斯萊斯幻影系列，就讓他眼珠子差點掉出，隨後則是那個有著天仙面容和魔鬼身材的女人，其冷淡又知性的面容，如同永遠不可接近的女神，讓他甚至有點不敢直視就要逃跑的衝動。
這車，這女人，什麼時候出現的？
周圍的人都木木地看著這一幕，而趙絕塵已經走了過去，冷冷吐出一句話。
「讓開，給你三秒鐘。」
那個攔在巷子口的人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往旁邊飛了出去，砸在牆上，不省人事了。
之前還圍著趙絕塵的人，全都齊齊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又都看向為首的嘻哈年輕人。
「跑啊！這……這是一個怪物！趕緊跑！」
嘻哈年輕人現在哪裡還敢上，低著頭招招手，直接就朝另一邊跑去。
「幫我給章白虎帶句話，告訴他，別給他家裡帶麻煩，也別幹什麼蠢事，不然後果自負。」
趙絕塵冷冷地說道，就像從地獄傳出聲音一樣，聽到的人，全都如鳥獸一樣，散開跑掉了。
不一會兒功夫，巷子里就一個人都沒了，只剩下微微吹過的風聲。
趙絕塵走到了徐凰妃身前不遠處，站定身體，看向這個和自己打小就有著婚約的女人。
「剛才打架，打的舒服么？看你的樣子，消失那些年，學到了不少本事吧？」
徐凰妃輕聲說道，聲音很好聽，很溫柔，但話語中，卻透露著幾分暗諷。
「我看你學得不錯啊！」
趙絕塵看著她，板著的臉最終化作一聲苦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能不能不要好幾年沒見，就挖苦我？」
「挖苦你？你還是這幅沒臉沒皮的樣子，再怎麼說，我也是對你家直接喊過，嫁雞嫁狗都不嫁給你的女人，你要有尊嚴，現在不得給我一巴掌？」
徐凰妃繼續說道，那張完美無瑕的面容，沒有絲毫表情。
趙絕塵看著，伸出手，就像十五年前小的時候，兩人一起坐在山崖邊，他一樣如此伸手給她理順耳畔的髮絲，很自然。
但手才伸到一半，趙絕塵卻停下來，變成了將徐凰妃肩膀上一根髮絲拿掉的動作。
「你看你都掉髮絲了，最近睡得不好吧？要不要我給你養生治療一下？」
趙絕塵說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消失的那些年去幹了什麼嗎？其實我是去……」
「你去幹什麼，我不感興趣，至於我的睡眠質量，不好意思，不勞煩你擔心，我最近睡得很好。」
徐凰妃伸出手，一張婚約紙就出現在她手上，紅色的讓人有些恍惚。
趙絕塵靜靜地看著，長嘆一口氣。
「徐凰妃，你真要這麼絕情的話，那這樣吧！」
趙絕塵彈了彈那紙婚約，「老規矩，找個地方喝酒，你能把我灌醉了，我就收回這婚約，並且給我家裡打電話說明這件事。」
聽到趙絕塵這話，徐凰妃拿著婚約的手微微一抖，卻很快穩定下來。
「好！」
徐凰妃深吸一口氣，稍稍一歪腦袋想了想，回道，「就這旁邊那家暗夜玫瑰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趙絕塵就這麼看著她，心中微顫，她歪頭的那一刻，趙絕塵真想說，和她小時候想問題的模樣，依舊是一點都沒變啊！
但趙絕塵沒說出口，大步朝那暗夜玫瑰走去，每一步都邁得無比堅實。
徐凰妃默默看著，這一剎那有些恍惚，因為這背影，就像那年趙絕塵離家上山拜師時一樣，看似無情，卻又重若千鈞。
他那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暗夜玫瑰是平江市東區這邊很火爆的一家酒吧，白天晚上都營業，但相較而言，自然是晚上要熱鬧許多。
趙絕塵和徐凰妃入店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但暗夜玫瑰里，卻基本沒什麼人，唯有服務員上前來，很客氣地詢問了他們要點什麼。
「白酒。」
「雞尾酒。」
兩人齊齊開口，卻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那我也白酒吧！」
徐凰妃看著趙絕塵，改口說道。
那服務員人都傻了，因為沒見過進酒吧來，居然只點白酒喝的。
「好的，稍等。」
但他還是很快回道，不久后，拿上來了兩瓶清香型的白酒，給趙絕塵和徐凰妃兩人倒上了。
「多拿幾瓶上來吧！我怕不夠喝。」
趙絕塵笑著說道，那服務員臉色更加古怪，卻也沒拒絕，過去又拿了四瓶過來。
「魏爺爺，去吧台說一聲，今天的酒錢，我全付了。」
徐凰妃說道，她盯著趙絕塵，將手裡的白酒一飲而盡，沒有一句廢話。
「好！」
趙絕塵看著徐凰妃，豎起了大拇指，「能灌醉我的，徐凰妃，這天底下，就你一個人！」
說著，趙絕塵根本懶得用那一小杯，直接就拿起一瓶，往嘴裡灌了下去。
咕咚！
咕咚！
白酒入喉，如火燃身，徐凰妃看著趙絕塵喝酒，看著他喝完一瓶，很快就開始下一瓶，根本連停歇都沒有。
一旁的服務員還有吧台的調酒師全都看傻眼了。
見過給自己灌酒的，但沒見過這麼猛灌白酒的！
「再來五瓶！」
徐凰妃大聲說道，她看著眼前這個最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仰頭也喝了一杯。
一滴淚落下，再抬頭，徐凰妃指著趙絕塵道：「喝光這些，趙子龍，你他媽的就給我前路多珍重！答應我，可千萬，千萬千萬！別再辜負任何一個女人了！」
這句話，她說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倔強的不肯流下來。
這麼多年沒見，才碰面，便結束么？
趙絕塵沒說話，只是一口口喝著，直到最後一瓶，他一口飲盡，什麼話都沒說，一頭醉倒在了桌子上。
徐凰妃默默看著，將手中的婚約放在了趙絕塵懷裡，又想了想，給他披上了一件自己的外套。
「魏爺爺，我們走。」
徐凰妃想走，手卻突然被趙絕塵抓住，一個聲音慢慢響起。
「別走，別……」
徐凰妃轉頭一看，趙絕塵的手卻劃過她的手，已然落下，無助的就像失去所有力量一樣。
「珍重。」
最後留下一句，徐凰妃深吸一口氣，彷彿將過往全部咽下，大步離開了暗夜玫瑰。
而等到她離開后，滿身酒氣明明已經醉意熏熏的趙絕塵慢慢從桌子上爬起來，坐在那裡，獃獃地看著天邊逐漸出現的雲彩。
周圍的人也不敢上前來打擾，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夜色落下。
「前路多珍重么？」
看著酒吧內逐漸熱鬧起來的場面，趙絕塵一個人默默繼續喝酒，就像是在喝白開水一樣。
這世上，除了徐凰妃，沒人可以灌醉他。
而趙絕塵的手，此刻瞬間捏緊了那紙婚約。
「徐凰妃，我還沒見過你長大后的世界，怎麼捨得就這樣珍重？我怎麼捨得，與你珍重，在這麼多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