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落水2
眉黛不是第一次跟著蕭淑賢做類似的事情，落水，鞭打，誣陷，只要蕭淑賢能想到的酷刑幾乎自己都會在現場，無論是成為貼身丫鬟之前還是成為貼身丫鬟之後，或許顧忌著王爺，蕭淑賢對美人幾乎不會下殺手，皮肉傷了事，可憐的只是我們這些做丫鬟的。
而顏書玉，是蕭淑賢第一個想要對同等階級下殺人的人，況且顏書玉還是一個品級高的王妃，眉黛自從跟著蕭淑賢的身邊，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一生會安穩如常人，可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麼快。
顏書玉變成厲鬼來索命了。
臨近午時，耀眼的日光一刻比一刻強烈，大地被烤的熱哄哄的，但是卻照射不進王府那座陰冷潮濕的地下牢籠。
蕭淑賢挺直腰背的坐在亂糟糟的稻草上，一個晚上的時間不長可是對於蕭淑賢來說卻異常漫長，身上的錦衣華服此時染上了黑色污漬，有些地方還因為拖拽脫了線，顯得十分的狼狽。
空氣中的濕冷透進衣服狠狠的刺進骨頭裡，嬌麗的面容蒼白憔悴，可是骨子裡的傲慢讓蕭淑賢在如此落魄的境界下依舊挺直腰背，直視前方。
腥臭的餿味飄入鼻子讓眉黛直接嚇起來，見到顏書玉的恐懼還掛在臉上，呆愣的靠著牆壁還沒有反應過來，呆坐了一會眉黛才回過神來，左右看看，入眼的是一座方形牢籠，地下軟趴趴的鋪了一層稻草，自己的主子就坐在中央。
「娘娘，娘娘」眉黛驚慌的手腳並用的爬過去「這裡是哪兒？」
「哼，沒用的東西，居然被顏書玉那個賤人給嚇暈過去」蕭淑賢閉目養神，慢悠悠的開口。
「嚇..嚇暈，那不是厲鬼嗎？」眉黛已經不敢相信，掉進水裡那麼長時間還沒有死，明明自己看到的時候顏書玉瞪著白眼睛一身烏黑，彷彿融進了黑夜裡。
還沒等眉黛想清楚顏書玉究竟是人是鬼時，衛英帶著侍衛走進了地牢，食指粗的鐵鏈發出『哐拉哐拉』的聲音，兩位侍衛一手把在佩刀上，筆直端正的站在牢門兩邊，衛英毫無表情的看著平日里囂張跋扈的蕭淑賢，冷冷的開口「賢美人，王爺有請」
「衛英，即使我現在坐在牢籠里，我也依舊是你的主子」蕭淑賢睜開眼睛，仰頭看著面無表情的衛英冷聲質問「信不信我現在就治你大不敬的罪名」
「我的主子是王爺，以及王妃」衛英不為所動「至於賢美人，我勸你還是趕快動身，不要讓王爺久等了」
「呵」蕭淑賢不屑的冷笑「我這幅模樣實在不宜面見王..」
「帶走」
蕭淑賢還沒說完就被衛英直接打斷，侍衛直接架起蕭淑賢的胳膊拉出牢籠，驚慌的眉黛在侍衛的手裡不斷掙扎求饒。
顏書玉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體力得到了補充，但是在水裡浸泡了那麼久的時間感冒必不可免，一大早就被車子墨喊醒，迷迷糊糊的灌下一大碗黑乎乎發著中藥味的濃湯，直接把瞌睡蟲給苦跑了，臭著臉的坐在大廳中。
昨夜的事情府上的人上到美人下到小廝丫鬟無一不曉，一早就趕來大廳候著，王妃不爽的臉色讓各個美人的心裡不斷打鼓，更何況旁邊坐著的王爺還揮走了下人給王妃剝果皮，讓眾美人的心裡更加驚恐。
沒等多久便看到被侍衛壓著走進來的蕭淑賢和眉黛，被侍衛不客氣的丟在地上，狼狽的模樣讓在場的美人們都大吃一驚，她們可從來沒有見過這副模樣的蕭淑賢。
看著投向自己的目光，吃驚的，恐懼的，甚至嘲笑的神色蕭淑賢心冷笑一聲，慢慢的起來跪在地上，傲慢的看著坐在位置上面的顏書玉「給王爺，王妃請安」
「原來你還知道我是王妃啊」顏書玉接過車子墨遞過來的果肉捻在手裡笑笑「不過賢美人你今天看起來可真是狼狽呢，瞧瞧你臉上沾著的，是泥土灰塵嗎？」
「這大家族出來的女兒啊，就是不一樣」顏書玉繼續嘲諷「平日里人模狗樣的，偶爾有一兩次模仿模仿街邊的乞丐也是一種樂趣」
「我聽今日王妃的嗓子不太好，還是好好愛護愛護你的嗓子吧」蕭淑賢也不甘示弱「免得大夫都瞧不好」
「即使我的嗓子再難聽，你心心念念的王爺也不會嫌棄」顏書玉挑挑眉頭，看著臉色瞬間陰沉的蕭淑賢心情大好，將手裡的果肉塞進車子墨的嘴裡，巴扎巴扎眼睛委屈道「王爺，昨夜我可害怕了，我怕我以後都看不見你了呢~」
突然的撒嬌讓車子墨抖了抖，睨了眼顏書玉漫不經心的開口「蕭淑賢，平日里仗著趙鼎為非作歹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算了，昨日你居然敢膽大包天企圖謀殺王妃，你真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王爺，事實並不是那樣子的」蕭淑賢絲毫不慌張「昨日王妃罰我禁閉一月，當時我便回到了院子里，可是我突然想到如今正是小荷盛開的時候，若是一月之後再去採摘小荷，泡出來的茶水便沒有清香回甘了，於是我動了歪腦筋，趁著月色帶著眉黛悄悄的走進荷園，想著摘一點小荷便趕忙回去」
「可是誰知剛到荷園便聽到撲通一聲水聲，一抹人影跑過，我來不及看清那是誰，趕忙跑去救人，奈何我和眉黛只是兩個不熟識水性的女子，只能大叫喚來丫鬟小廝」蕭淑賢說的繪聲繪色，彷彿真的如同她說的一般「可是衛英卻二話不說讓這些不分辨事實真假的下人把我壓到了牢籠」
「請王爺嚴懲這個以下犯上的衛英，求王爺證實我的清白」蕭淑賢說完重重的磕頭「我絕沒有謀害王妃的心」
「哦，既然你沒有謀害王妃的心，你又為什麼要壓著王妃的頭往水裡壓」車子墨冷著臉聽著蕭淑賢的狡辯。
「那是因為我實在太害怕了，不論我，就是王妃本人看著溺水許久不上升的人都以為已經....」
「突然一個渾身漆黑的人猛地抓住你的腳踝，當然會以為是厲鬼索命啊」蕭淑賢的眼角流下一滴淚水，十分的委屈「王爺你不能因為看我不滿就任由著王妃的一面之詞誣陷我，在府里的人都知道，王妃十分厭惡我，僅憑王妃一面之詞治罪於我，我實在不能信服啊」
「都知道？」車子墨笑笑，看向一邊站著的美人們「賢美人說你們都知道？」
美人們一聽更加顫慄，垂著頭用眼珠子左右瞄著，絲毫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答是那就意味著和顏書玉作對，而如今顏書玉如日中天，絲毫不把蕭淑賢放在眼裡，可是如果答不是，顏書玉身後的鐘家絲毫不是蕭淑賢背後的趙家所能匹敵的。
「怎麼了，問你們話都不敢回答？」顏書玉好笑的看著這一幕「其實我就覺得奇怪，在我沒來王府之前，除去蕭淑賢你們也有九個人，而你們居然都鬥不過一個小小的賢美人」
顏書玉說完，站起來看猴似的看著蕭淑賢「究竟是美人們太膽小呢還是你蕭淑賢膽大包天呢」
「不過也是，蕭淑賢身為一個美人都敢對一個王妃下殺手，又何況是同一階級的小小美人」邊說邊繞著蕭淑賢慢悠悠的開口「這時候你是不是會說你冤枉的，其實你是太害怕了，怕我變成厲鬼所以你才想要殺掉的我」
「事實就是如此」蕭淑賢儼然不動，胸有成竹的回道「望王妃不要隨便冤枉無辜的人」
顏書玉皺著眉頭正想要開口，一個小丫鬟哭喊著急匆匆的跑進來，跪在地上大聲喊道「王爺王妃，我們家美人真的是冤枉的，求王爺王妃開恩」
「自從昨晚美人被王爺關進地牢之後，我越想越害怕，自認為如果有人想要傷害王妃那麼之間一定會發生一些爭執摩擦，於是我讓院子里的小廝們連夜沉入池底打撈，終於打撈上贓物，證實我家美人是冤枉的」丫鬟的額頭牢牢的貼在地上，聲具淚下的哭訴「求王爺還美人一個清白」
「把贓物拿上來」車子墨一聽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愣住的顏書玉。
「是」丫鬟連聲應道，只見丫鬟端進一個木製托盤，上面放著一件疊的十分整齊的濕漉漉，沾滿黑泥的衣服，正是昨天顏書玉自救脫掉沉在池底里的那件，旁邊放著一塊乾爽粉色方巾，上面放著一個圓形的大耳環。
虞美人一看這個耳環就知道賢美人是借刀殺人，連忙跑上前跪在地上「王爺王妃，冤枉啊」
「閉嘴，王爺和王妃自有定奪」蕭淑賢厲聲打斷虞美人的話語，得意的看著站在一旁的顏書玉「王爺還沒有說話虞美人就已經站出來，可見虞美人真的是心虛至極」
「這個耳環正是虞美人嫁進來時所佩戴的耳飾，經常可見她佩戴，想必是昨夜推搡王妃爭執時被王妃所撤下，掉進池水裡的」蕭淑賢得意的笑容浮在面上，不可一世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顏書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