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玩意沒人嫌少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使我在這條賊船上不翻掉。
羅興八點半才帶著三個手下來到「光明酒店」。
我以為羅興是什麼大人物,一見面我就認出羅興。
羅興是我堂哥的初中同學。
羅興跟我堂哥,在初中是難兄難弟。
羅興家那時候生意還做得不大,現在他爸爸在茶山是建築行業的大老闆,羅興是富二代。
那時候羅興經常到我堂哥家玩。
我也沒少跟著他們一起玩。
羅興那時候讀完初一,就被他父親弄到市裡一所調皮孩子特訓的貴族學校去讀書了。
我止不住對羅興念起舊情來,甚至想暗中勸羅興離開這裡。
「羅興哥,是你啊。」我擠著熱臉過去向羅興打招呼。
羅興瞪我一眼。
「喂,羅興哥,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真仔啊。」我不識趣起來,我硬要向他推銷自己。
羅興一個手下推開我,說:「你沒事站一邊去。」
「喂!你……」劉分頭忙上前想替我出頭。
黑仔暗中打一下正想上前替我凶羅興手下的劉分頭,「怎麼回事?」
劉分頭忙說:「我也不清楚。我去問一下。」
「你腦子進水了。」黑仔忙拉住劉分頭。
劉分頭腦子是一時進水了,他見自己請來的「大師」被羅興手下當眾欺負,有一些傷面子。
劉分頭被黑仔一提醒,頭腦冷靜下來,咬牙切齒地罵一句:「草他馬的。」
我也沒有再去用熱臉貼羅興的冷屁股,這年頭人一闊就變臉,現實是非常殘酷的。
我今晚來的匆忙,穿著一身低劣的布料行頭,在這群衣冠禽獸面前顯得很寒酸。
我覺得自己確實沒法不讓勢利小人瞧不起。
我的自尊心很敏感,我什麼都看在眼裡。
我拉下臉不再說什麼。
我從羅興的眼裡讀出點意味,他很有可能把我當成劉分頭的馬仔。
如果我在他眼裡只是劉分頭的馬仔,他的確有理由對我傲慢。
我也的確沒有資格在這種場合跟他攀談。
這江湖等級,我懂。
人是一個非常勢力的動物,你想讓別人瞧得起,就得拿出本事來讓別人敬畏你,讓自己的江湖地位上升壓過別人。
我暗下決心,今晚我要讓羅興徹底後悔自己對我的蔑視。
我替張蘭復仇的火焰也再次燒旺,我雖然不敢確定是羅興對張蘭下的情蠱,但是羅興現在對我的不敬讓我下定決心收拾他,就算不是他對張蘭下的情蠱,但是曉義的錢在他這裡放高利貸。
羅興倒下,曉義肯定會有損失。
我狠抽一口煙,把煙嘴掐滅,一指彈到旁邊的垃圾桶里,獰著眼盯著羅興的一舉一動。
今晚來的賭徒又都是有錢的主,男男女女有十多個人。
這些賭徒都是當地一些非貴即富的人物,普通賭徒連門都進不來,都需要熟人帶來。
最次一點的,也就是盧湘這種被老闆帶進來作陪的婊子。
賭徒們一個個見羅興進場,都摩拳擦掌地等著羅興開局。
劉分頭也私下裡給了我一千塊錢做賭本,讓我上賭桌近距離觀察羅興。
盧湘跟著周總一塊坐了一個位置。
她一直假裝不認識我。
我也沒有去找盧湘攀談。
我不認識這裡什麼人,站在一邊,賭徒們一個個只輕蔑地瞅我一眼,沒有人過多在意我的存在。
他們沒準以為我是這裡看場子新保安人員。
我彷彿是這裡的局外人一樣,沒有一個人來跟我打招呼,包括劉分頭和黑仔,他們也假裝不認識我。
我抽著煙,站在那裡注視全局的動向。
賭博房裡被神龕里的香火熏著。
羅興跟大家寒暄后第一件事情,不是點香而是指使馬仔去開窗。
我看出羅興此舉是想驅散現在的煙氣,然後好施他的障眼法,否則這些煙氣會影響他施障眼法的效果。
劉分頭見我倚牆傻傻地站在那裡抱著手望呆,就朝我看過來乾咳一聲。
我知道他在討主意。
我暗中對劉分頭使一個眼色,示意劉分頭阻止羅興開窗。
劉分頭會意后,衝過去對羅興的馬仔喝道:「你找死啊!」
羅興的馬仔忙說:「這房裡煙氣太重了,開一下窗透透氣。」
劉分頭怒道:「窗子不能開,房門開著就行了。」
這些香都是劉分頭點的,開局前我叫劉分頭在神龕里燒了一把香。
香煙一直繚繞不斷,這樣可以防止羅興用障眼法的幻術。
我從我爸爸的法術筆記上看到過一些障眼法的幻術,都是用藥的。
我那天答應幫劉分頭后,特意翻了翻我爸爸的法術筆記,研究了一番制服障眼法的方法。
羅興見自己的馬仔被劉分頭罵開只皺了皺眉頭,然後他好像無奈似的走到神龕前。
我挪步過去觀察羅興的一舉一動,發現羅興拿起三根香摸了摸,他在摸香前手進了口袋,然後點著上到神龕里。
羅興向財神爺發三根後去坐位置。
我笑了笑,我趁人不注意挪到神龕前,聞一下羅興發的三根香,一股淡淡的異香直入鼻孔,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羅興耍的邪術正是障眼法的藥用幻術。
這三根香是幻術中的障眼法手段之一,只是我很奇怪這異香居然沒有把人致幻?
一般來說,人一旦吸進障眼法的異香,眼前會出現幻覺,跟人吸毒制幻一樣。
我感覺很疑惑不解。
我畢竟是初次遇到這種幻術,對這種幻術還很陌生。
我不知道羅興到底是怎麼用於賭博的?
羅興剛才在發這三根香時,摸了幾下。
我估計羅興手上的葯,抹在香上。
我擔心異香會攻心,趕緊去廁所洗一把臉,回來后,我閉著氣趁羅興跟賭徒們寒暄時把那三根香拔了。
那香爐里被劉分頭燒了一把香,都是一樣的顏色。
羅興壓根就看不出什麼名堂。
不過那三根香已經燒出的煙,不會馬上消失。
我也無法控制,只能靜觀其變。
我把羅興那三根香煙暗中拔掉后掐滅,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香壇里有很多賭徒點的香,羅興根本看不出我拔掉了他的香。
我忙完神龕上的活,回頭髮現盧湘在瞪著我。
我本能地打一個激靈,畢竟做賊心虛。但是盧湘卻忙掉開眼睛。
我於是抽一口煙,倚在牆邊,視線再也沒有離開過盧湘。
我有意要跟盧湘打視線戰一樣,盧湘被我看得敢怒不敢言,渾身很不自在起來。
我聽見她罵了一句:「有病!」
「誰?」周總忙問。
盧湘瞪一眼我窩著火對周總笑眯眯地說:「沒什麼呢,我們開始吧,今晚要多贏點哦。」
「啪!」
周總一巴掌狠拍在盧湘的大腿上,「托你吉言。寶貝兒。」
賭徒們一切就緒后,按照規矩只有大賭徒才能上桌,其他小賭徒只能站一旁在閑家上下注。
贏了莊家按照規矩賠給他們錢。
輸了他們下注的錢全歸莊家所有。
今晚賭牛牛,這是他們常玩的賭博方式。
首先由他們想做莊的賭徒搶庄,然後莊家給閑家包括自己每個人發五張牌,其他散家在閑家上下注。
規矩是牛七、牛八雙倍賠率、牛九三倍賠率,牛牛四倍賠率,五彩五倍賠率,小牛十倍率。
第一局抓點搶庄被黑仔搶到。
黑仔嘴裡叼著香煙,眯著眼睛把牌發完給閑家,然後尖聲叫道:「要下注的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一個個散家圍著桌子打轉轉看尋找最佳的閑家下注。
我也湊過去假裝下注,目的是為了看清羅興的手法。
我過去看到盧湘跟周總那黏乎勁,止不住心裡不舒服。
盧湘抬眼看到我就冷起臉。
羅興身後因為站著「保鏢」,他看底牌時死死地用手捂住靠著椅背小心地看。
羅興的警惕性很高,底牌誰都看不到。
羅興咀嚼著檳榔,神態得意洋洋,一副必贏的樣子。
我跟所有散家一樣找閑家下注,我把錢也下在羅興這裡。
羅興今晚上來就耍手段,估計是不甘心做閑家,他要搶庄,因為他只有搶到庄才能贏大錢。
一般老千不會一上來就出千贏錢會輸點。
有很多老賭徒看中這點沒有在羅興這裡下注。
黑仔在看完其他閑家的牌后,才輪到看羅興的牌。
羅興在黑仔要看他的牌時,他抽一口煙噴出來,大叫一聲:「好牌——」
這一聲大叫。
頓時在場所有賭徒都同時愣怔兩秒鐘。
那一刻大家都靜止不動,就在那兩秒中羅興換了牌。
羅興是小牛,莊家要十倍賠率。
我踩到狗屎了,一下賺到一萬。
黑仔的臉頓時都綠了,他輸掉七萬多。
羅興收錢的時候似乎發現我不是這裡看場馬仔一樣又對我開始笑了,他說:「不錯嘛,一來就贏錢。」
我笑道:「碰運氣的。」
羅興拍一下我,贊道:「繼續。」
黑仔對我惡狠狠地瞪一眼。
劉分頭對我也投來異樣的目光。
他們不知道我在搞什麼名堂。
我一下跟羅興贏那麼多錢,估計他們有一種深深被坑的肉痛感,罵娘的心都有。
我拿到那贏來的一萬塊錢,也感覺燙手,但是錢這玩意沒有人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