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塵 三十七(2)

心塵 三十七(2)

「你本來就無法解釋!姓嚴的,今後各走各的道吧!你哆嗦完了沒有,我要走了!」

「再給我一段時間好嗎?小惠兒!一切都會清楚的!」

「是你說的今天好說好散!怎麼說話又不算數了?你還像個男人嗎?」黃小惠抬腳就往外走。

嚴浩的身子全僵在那兒了。他的大腦嗡嗡作響一片空白。他就那麼眼睜睜地看着黃小惠提着三個水瓶氣咻咻地離他遠去。他想再喊些什麼,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從亭子裏轉出來,嚴浩直接出了服裝學院的校門。他戀戀不捨地又回頭看了幾眼那不算巍峨的校門——他心裏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完了!

天色陰沉沉地,好像又要下雪!嚴浩在等公共汽車的當兒,突然心裏一陣發酸,就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回了宿舍,廖廣志就遞給嚴浩一張條兒。說周一峰找他,還給他留了個電話。讓嚴浩回來后給回過去。嚴浩接過條子,儘管一百個沒心情,但還是按照紙條上的號碼拔了過去。

這個電話好像是周一峰家裏的,一個中年婦女的口音問嚴浩找誰。待嚴浩說明后,她在電話里叫了一聲「老周,你的!」

周一峰熟悉的嗓音在電話那頭兒響起。周一峰說他的意思是因為嚴浩馬上要放假了,但還是希望能再進行一次治療。嚴浩這邊正心煩意亂呢,想也沒想就說:「周教授,我真的不想再做了,算了吧還是……要不等到過完年我再找您!」

周一峰在電話那端嗯嗯唔唔地沉默了半天。然後委婉地強調了這次治療是有夏天老師參與的,並且告訴嚴浩——他的情況絕對是和夏天有關係的。嚴浩這下子有點張口結舌了,他不明白夏天老師怎麼也會攪和進治療這事兒裏面來了。

周一峰看他還是猶豫着,又說:「要不,咱倆明天上午去找夏天老師一趟吧!你看呢?我們再和她溝通一下。你不是對那張照片很好奇嗎,不妨親自問問她。好不好?」

嚴浩這才吞吞吐吐地答應下來。

第二天上午十點來鍾,嚴浩來到了生理學教研室。剛進門,就看見周一峰和夏天正聊著呢。夏天挺熱情地和嚴浩打着招呼,搞得嚴浩受寵若驚。

坐下后,嚴浩看見周一峰用鼓勵的眼神看着自己。於是他心一橫就說:「夏老師,我有幾個問題今天想來請教您好不好?」

夏天點點頭,微笑着說:「肯定不是生理學上的問題吧!不過你問好了,只要我知道!」

嚴浩慢慢地說:「夏老師,在你沒給我們上課之前,我其實就見過您了!後來在您辦公室這兒,我又見到了那張照片。」嚴浩用指了指夏天辦公桌的玻璃板,那張照片還是紋絲未動地壓在下面呢。「我覺得照片上那個人雖然我不認識,但是好熟悉啊!我可不可以問問他是誰?是不是雷鳴哥啊?」

夏天的臉還是有點蒼白,她淡淡地笑了。「他叫蔣伯宇,我給周老師提過。是我大學的同學,比我低一級。不過,他現在已經死了!」

嚴浩緊接着問:「你說的另一個Rh陰性血型的人,就是他么?」

夏天點點頭。「是!那是我們一起在食堂打工時,他有一次無意地說起過,他在湖南老家獻血時,醫生最後告訴他,他的血型是Rh陰性。」

嚴浩呆了,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那麼,下面解剖教室里一定有一具他的屍體吧?!一定有……」

窗外又開始飄起了小雪。風從窗縫處溜進來,夏天的辦公室里冷得像座冰窖。

周一峰插進話來說:「嚴浩,你不是一直想搞清楚你是誰嗎,我們和夏天老師一起把治療進行下去。好不好?」

突然嚴浩說:「夏老師!我感覺,他一定很,很愛你。是吧?」

夏天看着嚴浩笑了笑。但那笑里又帶了幾絲憂傷。

「夏老師,其實他沒走,他還在呢!他的精神他的潛意識一定還在呢!你相信嗎?」

夏天這次沒有說話。

「開始是我觸摸到了那具標本,然後就有一連串的怪事。我在水裏面看過夏老師您的臉,然後在催眠時見過解剖教室大大的屍池……走廊。而且,我的血型怎麼也會變得和他一樣了!」嚴浩邊說邊回憶,越說越激動起來。說到後面他乾脆站了起來。

「還有,夏老師,我獻完血住院時——我,我真的擁抱過你嗎?」嚴浩的臉紅得像猴子屁股,頭還使著勁兒地往九十度方向低下去。

夏天輕輕地嗯了一聲。「是。當時你叫出了我以前的名字,我已經很久沒用的名字。我也吃驚。但我沒多想。」

「是不是這一切都被我女朋友見到了?」嚴浩的臉紅得更加厲害了。

「你的女朋友?」夏天愣了一下。「噢,是吧……當時門還響了一下,等我出去,人也跑沒了……我想,可能就是你的女朋友吧。」

「你愛他嗎,我,我指照片中的那個人?」嚴浩輕聲地問。「夏老師,您今天就把我當一朋友吧,行嗎?不要怪我問多了啊。」嚴浩又補充著。

夏天把頭扭向窗外,雪已經在乾枯的樹枝上堆起一層白粉沫兒了。她的聲音就和那雪花的飄落一樣緩慢悠長。

「有時候,愛是需要時間的。但他——沒有給我時間。而我——也沒有給自己一個把握的機會。那時候,我有自己的標準,那標準和他靠不上。真的……他更像小弟,可愛可憐的小弟。我樂意幫他,背後去幫他。我不想給他一些錯誤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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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解剖室:心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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