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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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不要說!父皇,是兒臣,不關母親的事!」陌尤嘉一臉驚慌。

「住口」,千貴人呵斥了陌尤嘉,然後轉過頭來對皇上說,「那個解藥是嘉兒把太子藏到嘉王府的第二天在臣妾那裏偷走的。」

「母親,不要說!」陌尤嘉此刻,不知該怎麼辦,他惶恐萬分。

聽了千貴人的話,皇上冷笑一聲,接着,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千貴人,兒臣冒昧問一句,您為什麼會有解藥?」陌以玄問道。

千貴人閉上眼睛,一臉悲傷,說出了那句她本不願意說出來的話:「因為我曾是古夜堂的人。」

皇上雖然也想到了,可是親耳聽到千貴人說這句話,依然驚出一身冷汗,驚的是這麼危險的人就在自己身邊。同時,他心裏也有點小慶幸。慶幸這個千貴人太不起眼,自己這麼多年了,很少去她宮裏。

「千貴人,古夜堂的規矩,生是古夜堂的人,死是古夜堂的鬼。要想離開古夜堂,除非死了!」炎澈冷冷說道。

千貴人睜開眼,她沒有回答炎澈,而是重重的磕了個頭,然後直起身來,看着皇上:「皇上,事到如今臣妾不敢再欺瞞。臣妾曾是古夜堂的人。炎澈說的沒錯,要想離開古夜堂,除非是死。可是,臣妾是逃走的。那時候,正值古夜堂內部紛爭激烈。臣妾得了機會,冒死逃了出來。後來臣妾進了宮,成為皇上的美人。後來,生下嘉兒,成為貴人。這些年,即便是生下兒子,臣妾也從不邀寵。因為臣妾只想在這深宮裏簡簡單單的過完一生。」

千貴人看了一眼陌尤嘉,說道:「皇上,嘉兒無意中發現了臣妾的身份。他為了救太子,在臣妾這裏偷走了一瓶解藥。」

「父皇,母親入宮前已經離開古夜堂了,求父皇開恩!」陌尤嘉心急如焚。

「皇上,嘉兒他不還小。自從他知道臣妾以前是古夜堂的人,便總是憂心忡忡。」

千貴人頓了頓,接着說道:「皇上,臣妾承蒙聖恩,心中萬分感恩。臣妾萬萬不會傷害皇上,臣妾也不想傷害其他人。可是,縱然臣妾想跟過去一刀了斷,可是臣妾曾為古夜堂效力,這是不爭的事實。事到如今,臣妾願接受任何處罰。只求皇上看在嘉兒年幼的份上,饒了他!皇上,臣妾求您了!」

此時,千貴人已淚流滿面。

「母親,母親沒有錯啊」,陌尤嘉一邊哭,一邊跪着爬了過去,拉住千貴人的手,「父皇,母親這些年一直簡樸低調,從不與人爭論,從不招惹是非。父皇,難道一個人的過去,真的要影響一輩子嗎!」

「父皇,千貴人這些年小心謹慎,並無過錯。」陌瀚雲說道。

陌尤嘉感激的看了陌瀚雲一眼。

「父皇,兒臣覺得千貴人隱瞞過去,跟眼下最重要的事相比微不足道。」陌以玄說道。

「按照千貴人的說話,老十二不是古夜堂的人。那炎澈說的那個古夜堂堂主到底是誰?」皇上看向炎澈。

炎澈看着皇上,說道:「十王爺,陌亦辰。」

皇上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一把將面前的茶杯推下案桌。

「你胡說!朕的老十怎麼會是什麼古夜堂堂主!再不說實話,信不信朕現在就殺了你!」

皇上的憤怒沒有讓炎澈有絲毫懼色。

「皇上,屬下在古夜堂聽的真真切切。皇上若不願相信,殺了屬下便是。辰王想要的是皇位,所以他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太子殿下。」炎澈的目光很淡然,似乎已經做好被殺的準備。

「聚陵山下狼牙劍,玉珀湖中鷹眼燈。是問何人居此處,古夜深處血滿門。皇上,炎澈說的是真的」,千貴人開口說道,「不久前,辰王來找過臣妾,是在深更半夜的時候。他知道臣妾的過去,也深知嘉兒是臣妾的軟肋。辰王要挾臣妾,要臣妾做他後宮的眼線,幫他當上太子。」

陌亦辰。陌瀚雲回想着記憶中的陌亦辰,知書達理,溫和善良,根本無法和古夜堂堂主這樣嗯人聯繫在一起。不過,一想到他幽禁羽千靈,他又覺得沒什麼好驚訝的。

「父皇,十弟一向溫和有禮,待人陳懇。既然千貴人和炎澈都指認他是古夜堂堂主,父皇何不宣十弟進宮,讓他們當堂對質。」陌瀚雲說道。

皇上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高藝。

「奴才遵命。」高藝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千貴人突然拉開領口,露出肩膀,對皇上說道:「皇上,這是古夜堂的標記。即便是堂主,也會有這個。」

皇上看到那三個如綠豆打小的點,想起以前還一直以為那是胎記。

高藝急匆匆的出了宮,到了辰王府,便將皇上口諭告訴了陌亦辰。此時,陌亦辰正在書房讀書。他只好放下書,跟着高公公進了宮。

走在去養心殿的路上,陌亦辰問高公公:「高公公,父皇找本王有什麼事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奴才不敢多言。王爺去了就知道了。」高公公說道。

突然,一道門裏出來一個宮女,手裏端著一碗湯。陌亦辰來不及躲閃,跟那宮女撞在一起。

那碗湯灑在了陌亦辰右肩膀上。

陌亦辰「啊」的一聲,疼的叫了起來。

「王爺」,殘月急忙上前,呵斥宮女,「你是怎麼走路的,這麼不小心!」

那宮女急忙跪下,一臉驚慌:「奴婢是御膳房的,正要去給德妃娘娘送甜湯過去。奴婢不是有意的。求王爺饒命!」

陌亦辰苦笑一聲,看了看高公公,又看了看那丫鬟,說道:「算了,本王沒什麼事。你以後可小心點兒。快把這裏收拾乾淨。高公公,咱們快走吧。」

「王爺,要不要請太醫?」高公公問道。

陌亦辰拿出一個手帕,輕輕擦去衣服上的甜湯,說道:「本王覺得不打緊,只是,這樣去見父皇就是殿前失儀。」

「王爺,一會兒到了養心殿,王爺先去偏殿更衣。奴才會命人送件衣服過去。」

三人便往養心殿去了。

那宮女收拾完,站起身來,看了看陌亦辰的背影,表情冷漠。

更衣完畢,陌亦辰從偏殿出來,進了正殿。

走進養心殿,陌亦辰看着跪在地上的千貴人,眸子裏閃過疑惑。

「兒臣參見父皇。」陌亦辰跪了下來。

他抬起頭來,看着皇上,說:「父皇這麼着急召見兒臣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陌亦辰猛的看見炎澈,一臉驚訝的說道:「炎澈,你……哎呦!」

陌亦辰舉起胳膊,指著炎澈,卻突然哎呦一聲,捂住了肩膀,表情痛苦。

皇上疑惑的看着陌亦辰,剛想開口,便聽到高公公說道:「皇上,御膳房的宮女冒冒失失撞到了王爺,把湯灑在了王爺肩膀上。王爺說不礙事,所以就沒有請太醫。」

「燙到了沒有,快請太醫來瞧瞧。」皇上關切的說道。

陌以玄意味深長的看了陌瀚雲一眼。

陌亦辰的右肩膀紅腫,別說胎記,什麼都看不出來。

因為陌亦辰被燙傷,這件事便不了了之,即便好了,說不定也會留下疤痕,到時候也看不出有沒有古夜堂的標記。

皇上沒有心思在審下去,便以陌亦辰燙傷為借口,把人都打發了。

不過皇上並沒有打算放棄,而是暫時擱置。他不願意相信炎澈,卻也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千貴人暫時無事。因為皇上不想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而炎澈則被秘密收押。

走出養心殿,陌瀚雲和陌以玄走在最後面。他們站在台階上,看着陌亦辰越有越遠。

「八哥,這也太巧了。」陌瀚雲說道。

陌以玄冷冷一笑,說道:「巧的不合乎常理。九弟,那個把熱湯灑在十弟肩膀上的宮女。」

「八哥的意思是去查那個宮女?」

陌以玄點了點頭:「要快。」

陌以玄和陌瀚雲站在一起,無論容貌還是氣質都不相上下。只不過,陌以玄一直在外遊歷,身上有一種獨有的氣質是陌瀚雲不能比的。

陌以玄一身淡綠色長袍,上面綉著竹葉。頭髮用白玉發冠簡單綰起。墨色回紋腰帶上掛着青玉麒麟佩和一個藏藍色的香囊。他的眉目,如同一副好看的水墨畫。高高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皮膚呈小麥色。

陌瀚雲向陌以玄點了一下頭,便獨自匆匆離開。

陌以玄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養心殿,無奈的搖了搖頭。

陌瀚雲還是晚了一步。他派人去了御膳房,卻沒有找到那個宮女。打聽了才知道,說是笨手笨腳的,從御花園穿過的時候竟失足掉進湖裏,溺水而亡。

這條線索斷了,陌瀚雲一邊走一邊整理著思路。他是相信炎澈的。

陌亦辰回到辰王府,一進書房,他原本溫和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冷峻起來。

殘月關上門,轉過身來對陌亦辰說道:「王爺,那個宮女處理掉了。」

「做的很好,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陌亦辰坐到書桌前,把走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書合了起來。

「王爺,今天皇上什麼都沒問,是不是代表皇上不相信炎澈和千貴人的話?」殘月問道。

陌亦辰輕輕搖了搖頭,說:「父皇自然不願意相信。不過本王覺得,他應該會開始提防本王了。這樣重大的事情,牽扯到自己的兒子,他一定會半信半疑。一群廢物,居然讓炎澈逃了,還活着回了帝京。還有那個千貴人,居然敢背叛本王!」

陌亦辰咬牙切齒的說道,此時的他一身殺氣。

「王爺,要不要殺了炎澈和千貴人?」殘月問道。

「如果不出本王所料,炎澈會被秘密關押。御前嘴都很嚴,想找出來不太容易。而那個千貴人,更不能動她。否則就是不打自招。」陌亦辰說道。

陌亦辰說完,用食指指尖輕輕的敲著桌子。

「父皇雖然關心本王,但是這件事,定然會在他心中紮下一根刺。」

***

養心殿。

皇上面對一桌子奏摺,無心批閱。

「高藝,看來朕需要親自下個套了。」皇上低聲說道。

「皇上,您不會是懷疑辰王爺吧?」高公公問道。

皇上點了一下頭,說:「朕當然希望炎澈說的不是真的。可是,看他和千貴人說話聲的神情,又不像是假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親自試探一下。朕年紀大了,但是不代表朕沒有辦法。明天一早,放出消息,說朕身體不適,為了大寧王朝的安定,為了天下蒼生,決定立儲。朕已經擬好聖旨,就放在乾清宮,龍椅上面的牌匾後面。明白了嗎?」

「奴才遵旨。」高公公說道。

翌日。

消息一穿出來,眾皇子紛紛前去探望。皇上躺在床榻上,呼吸沉重,時不時睜開眼睛,說一兩句話。

眾人都以為,皇上是被氣病的。

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有個黑影在乾清宮門口一閃而過。陌亦辰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看着高掛的牌匾,飛身躍起,拿到了藏在後面的聖旨。他走出大殿,打開聖旨,藉著微弱的月光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朕奉太上皇遺詔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皇九子陌瀚雲,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茲命皇太子持璽升文華殿,分理庶政,撫軍監國。百司所奏之事,皆啟皇太子決之。欽此。

陌亦辰眉頭一皺,心想,果然還是他。

就在這時,周圍突然傳來腳步聲。皇宮侍衛和大內禁軍一下子圍了上來。

白天還在床榻上躺着的,看上去病懨懨的皇上,現在精神抖擻一臉怒氣的走了出來。

「老十,朕真沒想到,你居然回來偷聖旨。下一步呢?是不是要去偷玉璽,還是直接偽造玉璽偽造聖旨?」

陌亦辰這才明白,皇上卧病在床是假的,這不過是個圈套。他太心急了,才沒有看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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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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