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消失的男孩茂碟
木兮筋疲力竭，昏迷了許久。再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她努力支撐起自己的身子，看著從柴房那扇巴掌大的小窗里透出的光亮，神色迷茫。
我在她身邊縮成一團，喵叫一聲喚起她的注意。
木兮低頭看看我，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的抬頭看向四周。
「茂碟？」她微弱的呼喚著。
我喵了一聲，想說我在這呢……
突然明白了，她是在找那個叫茂碟的男孩！
木兮掙扎著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在柴房裡轉了一圈，見茂碟確實不在，又去拼力拍著柴房門。
「來人呀！來人！」木兮努力喊著。
「幹什麼幹什麼！」來的居然是庄耀躍。
庄耀躍並沒有開門，而是隔著門不耐煩的問道：「喊什麼呢！」
「昨天和我一起被關起來的男孩呢？」木兮問。
「不是和你在柴房裡呆了一夜么？」庄耀躍語氣充滿了不屑，又頗為嫉妒的道：「那麼好看的男孩，和你呆一整夜，會不會半夜見你嚇到以為見鬼！」
「他現在不在柴房，他去哪了？」木兮問道。
「不在柴房？不可能，昨晚沒有開過門。」庄耀躍道。
「你們到底把他怎樣了？他在哪呢！」木兮焦急的問。
「說了昨晚我們沒理會你們！祖母過世啦！誰有空管你們！」
庄耀躍說完，木兮立刻沉默了。
木兮跌坐在地，痛哭的捂住自己的頭，喃喃道：「祖母過世了！祖母過世了」
「你忘了么，昨晚你打擾祖母休息，還給她喝了與藥物相衝的茶水！」庄耀躍道。
「我沒有……我沒有！我只是要陪陪她……」木兮哭道。
門外嘈雜了一陣，門開了，庄浚之和二夫人、庄耀躍還有一眾僕人們一起站在門外。
庄浚之神色十分失落，也沒什麼精神，彷彿一夜老了十歲，虛弱的向木兮招了招手道：「你出來吧。」
木兮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哭著愣愣地看著那一幫人。
「你祖母臨去前替你說了話、求了情。你……你好自為之吧。」庄浚之說罷，便欲轉身離開。
「我能再看一眼祖母嗎？」木兮問。
「你有什麼資格！你這個害人精！」庄耀躍刻薄道。
庄浚之瞥了一眼木兮，只道：「讓逝者安息吧。」
木兮沒有得到去看老太太最後一眼的許可，她默默跪在停放老太太棺材的房間外，一跪就是一天。
我跑過去用爪子拍拍她，她抱起我，哭了。
「祖母沒了……茂碟也沒了……什麼都沒了……」木兮哭到。
我貓生第一次、第一次竟也流出了淚……
「祖母沒了……茂碟不見了……」木兮不停重複叨念著。
我在這呢！
我抬頭看著她，希望她能仔細看看我。
木兮的絕望感撲面而來，我情不自禁的害怕起來。我感覺到，木兮內心貌似有塊盾牌在一片片破碎。
「我沒有地位、沒有靠山、沒有手段，連祖母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木兮道：「茂碟也不知道是離我而去了，還是被庄耀躍他們害死了！我沒用、懦弱，靠近我的人都會不幸……」
我心頭一緊，對，這就是我最害怕的事。
我怕她會認定自己的悲劇，怕她會覺得被拋棄，怕她把所有的不幸都歸於自己……
怕她不再是那個單純溫柔的木兮……
怕她追求天高海闊，棄我而去……
「我到底能做些什麼！我要怎麼改變這一切！我的命運真的要如螻蟻一樣任人踐踏嗎？」木兮哭喊道。
我想開口告訴她，那個男孩沒有拋棄她、更沒有因她而死！
我剛開口，說時遲那時快，庄浚之走了過來。
「木兮，回去休息吧。」庄浚之道。
可能木兮第一次聽到庄浚之如此溫柔的對她說話，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昨夜被炭灰弄髒的臉還沒有洗，又被淚水打濕的更加狼狽，像個小乞丐，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看向庄浚之。
「你祖母臨走前還惦記著你。木兮，我過去實在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祖母。我所有的精力獻給了仕途，對家裡實在疏於照顧，為父後悔莫及。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你，盡量讓你過的好一點，你也不要怨你二娘，她一個小家子女子，懂的道理不多。」庄浚之輕聲道。
「爹爹，您永遠是我爹爹，木兮永遠敬您愛您。」木兮道，卻有些心不在焉。遭受了這麼多年的欺辱，真的可以立刻釋然么……
庄浚之卻未感受到，頗有些欣慰的道：「為父對你好，說到做到！」
木兮問道：「爹爹，木兮有一事相問，您一定如實告訴女兒好嗎？」
庄浚之點點頭。
木兮問道：「昨晚和我被關在一起的男孩去哪了？你們把他關起來了么？」
庄浚之嘆口氣道：「木兮，休要做個多情子，你以後會嫁給門當戶對之人的。」
說完見木兮面無表情，神色清冷，又不忍道：「我沒關他！他去哪了為父真的不知。」
木兮聽完點點頭，緩緩道：「我信父親。」
說罷，她費力的站起身，庄浚之竟也伸手扶她。
木兮卻推開庄浚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我在身後跟著她，想拾起她破碎的心。
茂碟沒有走啊……木兮！木兮！
木兮推開門，回到自己的閨房，我想跟著進去，她卻似乎沒發現我，直接把我關在了門外。
我在她門外蹲著，聽著屋子裡傳出來的她的哭聲。
鴨子走過來，為我捉了一條魚，對我說：「吃點東西吧，你靈力都快耗光了，再這麼下去吃不消的。」
我問到：「我什麼時候能再變出人形？」
「勤加修鍊吧。」鴨子道：「總不能拔苗助長，你好好吃魚，吃完好有力氣去修鍊」
我點點頭，叼過魚便大口撕咬。
木兮，我這次又沒有保護好你……我該拿你怎麼辦？
等等我，等我變成人形好不好……
鴨子道：「木兮這次又失去了親人、又不見了好友，還真是雙重打擊。」
「我們必須為她做點什麼。鴨子，快幫我想想！」我焦急的道。
「待我想想……下月木兮的生日，要不我們幫她好好慶祝一下？」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