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撿只「棄狗」回家……

第一回 撿只「棄狗」回家……

正在為出門做準備的熊筱白,小心翼翼地用修眉刀精心地修整著自己的眉型,突如其來的某人專屬電話鈴聲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手中的眉刀也因此失去了準星兒,好端端的眉尾就這樣被一刀剔掉了。

熊筱白獃獃地看著鏡子中只有一半的眉毛,過了好一會兒才扁起了嘴,心疼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兒。

若不是身後的手機不停地傳來讓她心驚膽戰的鈴聲,提醒著她現在還有比她的眉毛更重要的事,那她一定會聲淚俱下了。

顧不得再緬懷自己意外夭折的眉毛,熊筱白像是所有關節都生了銹的機器人一般,一頓一頓地轉過頭,望向狂響不止的手機,她分明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夾雜著凌厲的殺氣向她撲面襲來。

緩緩地站起身,似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勇氣才移動到桌子前,讓熊筱白毛骨悚然的兩個字在手機屏幕上閃來閃去——「媒婆」。

手機鈴聲循環了三、四遍,熊筱白卻因勇氣耗盡而始終沒有接聽。

一分鐘之後,鈴聲終於停了,熊筱白並沒有覺得輕鬆或安心。當了「媒婆」29年的女兒,早已經對自己老媽的性格瞭若指掌,深知她絕對不會這麼輕易作罷。

果然,安靜不過半分鐘,一封簡訊發了過來,熊筱白知道那一定是來自老媽的最後通牒。

打開簡訊,一行字極具殺傷力地呈現於眼前:再不接電話你就死定了!熊筱白腦中立即浮現出老媽咬牙切齒的表情,這不禁又讓她冒出一身冷汗。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熊筱白顫顫巍巍地按下接聽鍵。

雖然知道老媽看不見,卻也一臉陪笑地想要與她打招呼。可討好的問候還未來得及出口,電話那邊就扔過來五個字:「明天去相親!」

熊筱白就知道會是這樣,如果不是因為相親,熊媽也不會打電話給她。熊筱白甚至曾經懷疑,自己這輩子所有從自己老媽嘴裡聽到的話中,每一句都會帶著神聖無比的兩個字,那就是:相親!

29歲,對於一般的未婚國內女青年來說,可能是個尷尬的年紀,不過對於熊筱白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心理年紀也就只有20歲,最多……也就22歲。最重要的是,從來都懶於去做什麼保養的她,臉上根本看不到所謂的歲月的痕迹,更感覺不到歲月是怎麼樣的一把殺豬刀。這可不是她自誇,而是身為網路小說家的她,為了寫小說找素材不得不與陌生人接觸的時候,經常被那些人認成是在校大學生,甚至還有幾回被當做高中生。

想到這兒,熊筱白忍不住以非常得意的表情看向鏡子,可是那份得意卻在看到鏡中自己的一瞬間消失殆盡,她又看到了自己缺了一半的右眉毛,這讓她的臉不自覺地抽動了兩下,隨即側過頭,忍住心中想把鏡子砸掉的衝動。

「怎麼不出聲?我可警告你,你無論如何也逃不掉明天的相親!」熊媽非常有氣勢的語氣從電話的那邊吼了過來。

「好了啦,我知道了。你說吧,時間、地點,我去!」熊筱白知道在自己的老媽面前,她沒有拒絕的權力,就只能任由其擺布。這可是她的經驗之談,和自己的老媽作對,那絕對沒有好下場!只不過,雖然是迫於無奈,熊筱白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小小地反抗了一下下。

「好,晚一點我再打電話告訴你相親的時間和地點。」熊媽似乎很滿意這次熊筱白乖乖合作。

「發簡訊就好,我……我要洗澡……了……」熊筱白實在不能以這種沮喪的心情再承受一次與老媽的語言交流,她知道下一通電話接通后,老媽一定會再一次不厭其煩地對她說一遍相同的話。

終於熬過了熊媽的千叮萬囑,結束了與她的通話,熊筱白又看向鏡中的自己。

難得出一次門,卻要以這種模樣見人嗎?

雖然熊筱白已經習慣在家裡不修邊幅,但是,如果要出去見人,從化妝到挑選衣服,她每次至少要用兩個小時來收拾打扮自己。這一次也是一樣,即使她這一次久違的出門,不過就是去離家不到十分鐘路程的超市,為家中只剩下空氣的冰箱補充些必須的食品。

熊筱白嘆了一口氣,懶懶地走到沙發前坐下,再調整自己的姿勢,趴在了軟綿綿的沙發上。

「唔……」熊筱白髮出一聲低吟,似乎很享受一般。她忍不住又一次感嘆,自己這四年裡最正確的決定就是買了這個沙發,每次躺在上面總覺得比床還要舒服。

嗯……還是別出去了。熊筱白在心中這樣想著,可是三秒鐘之後就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的肚子在提醒她,她餓了。

十分不情願地從沙發上爬起來,翻箱倒櫃地找出一頂帽子。鏡子前,熊筱白用眉筆仔細地補好缺失的眉毛,再以帽子一擋,幾乎就看不出來了。還好十一月的天氣已經轉涼了,即使戴帽子出門也並不奇怪。而且,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應該不會有人太注意她的。

熊筱白終於滿意地沖著鏡子中的自己點了點頭,這才美滋滋地出了門。

從家裡出來之後,熊筱白並沒有直奔超市,她就好像是散步一樣,一邊慢慢地走著,一邊暗中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這是熊筱白的一個愛好。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不想被別人知道的事情,熊筱白真的很好奇,那些與自己擦身而過的人,在他們的心中,到底隱藏著怎麼樣的一個秘密。

憂傷的旋律,伴隨著深情的男聲,一首《TonightIWannaCry》從街邊的一家小店中傳了出來。熊筱白停下了腳步,拿出一顆棒棒糖放在嘴裡,選了一處光線相對比較暗的地方,背靠著櫥窗站在那裡,看上去就好像是在等人,實際上卻是為了更方便於她去觀察行人。

音樂是很好的媒介,總能輕而易舉地觸動人心最脆弱的地方,某段熟悉的旋律,會勾起一段記憶,也會讓人想起一個自己想忘或者已經忘記的人。

KeithUrban將這首《TonightIWannaCry》的歌詞演繹的淋漓盡致:「經歷過傷痛才能好轉,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如果我還是這樣逃避。因為我從來都不是那種把自己的感受表露在外的人,我認為變得堅強,意味著不再情緒失控,但我的醉意只是剛好,可以讓我驅走傷痛,與我的自尊一同消逝,就像雨那樣落下,從我的眼裡,今晚我想哭……」

熊筱白轉著嘴裡的棒棒糖,她的視線從一個人的臉上移到另一個的臉上,捕捉著每個人的表情。

突然間,熊筱白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一向對氣味非常敏感的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清澈、優雅,散發著高貴、自信的氣息。她好奇地四下尋找這股味道的來源,因為在她所住的地方,這麼有品味的男人很少有機會遇到。

一個男人,靜靜地站在離她稍遠的一個櫥窗前,因為位置和光線的原因,熊筱白看不清他的樣子,也不知道櫥窗里有什麼東西令他看得如此專註。

只是,透過讓人目眩神迷的光暈,她看到他的眼角閃耀著比鑽石還要璀璨的光芒。

不知為何,熊筱白突然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她在心中輕輕問道:你……是在哭嗎?是因為這首歌曲,讓你想起了一個令你念念不忘的人嗎?

雖然知道這樣子緊緊地盯著別人看很不禮貌,但是熊筱白的視線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完全沒有辦法從那個男人身上移開。直到她被幾個在街上嬉鬧的小孩子撞到,這才回過神來,等她接受了那幾個小孩子的道歉之後,再望向那個男人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之前那首歌早已經結束了,那個男人也早就消失了,可熊筱白還是在原地站了好久,才依依不捨地向超市走去。

超市的購物車上,堆滿了速食麵、火腿、麵包、羊奶粉以及速凍的半成品匹薩,直到熊筱白計算自己雙手的最大承載量恐怕要超載的時候才收手。

付了款,熊筱白拎著四大袋食品,吃力地往家走去,每走一步她都恨不得自己邁出的下一步就是走進自己的家門口。

似乎走了十萬八千里,自己所居住的住宅樓總算近在咫尺了。熊筱白精神一振,向上提了提把自己手指勒得生疼的塑料袋,加快了前行的腳步。可是這一激動,她就沒有留意腳下,一個不明物體將她絆個了大跟頭,她結結實實地與地面來了一個非常親密的接觸。

「好痛啊——」熊筱白忍不住叫了一痛,腦中無意識地閃過今天上午看到的關於某女明星胸部造假的新聞,她不由得在心中感嘆:幸好我的胸不是假的,否則可就壓爆了……也幸好我是為國家節省面料的平胸身材,不然一定會很硌人……

從地上爬了起來,熊筱白回過頭看向絆倒自己的物體。借著昏暗的月光,熊筱白看出那是一個人型。

死屍——!這兩個字是熊筱白腦中閃出的第一個詞。然後,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棄屍案就在她腦中漸漸形成了。就在偏愛寫懸疑小說的熊筱白,沉浸於自己腦中所幻想的兇殺情節的時候,詐屍了!已經被熊筱白認定為屍體的物體突然發出了一聲呻吟。

死了人沒有嚇到熊筱白,可是「死而復生」卻真的把她嚇了一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明白這個人其實根本就沒有死。

慢慢向「屍體」靠過去,還未近身,熊筱白就已經聞到那個人一身的酒氣。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煙酒的味道總令她退避三舍。

只是這一次,熊筱白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更加靠近了一點。因為在令人作嘔的酒氣里,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個把自己絆倒的男人,就是剛剛與她一同聆聽《TonightIWannaCry》,然後突然消失的男人。

從最初在櫥窗前遇到他,到從超市買東西出來,算算時間,應該還不到一個小時。究竟是誰?可以讓他在聽到那首歌之後,想念到在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把自己灌醉到人事不省?

熊筱白緩緩地搖了搖頭,似乎在對自己的這個想法表示否定。

這個男人……以他現在的狀態,絕對不是剛剛才醉倒的……或者……在他聽那首歌之前,他就已經醉了,然後,那首歌才成了催化劑,讓他流了淚……

或許是這樣吧?熊筱白結束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不管怎麼樣,還是應該先報警吧,把一切交給警察叔叔去處理。

可是……

摸遍了全身,熊筱白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帶手機出來,恐怕是因為剛剛老媽的那幾通電話以及恐嚇簡訊,讓她潛意識當中想離那部手機越遠越好。

熊筱白向四周望了望,看不到一個可以幫助她的人,無助的她忍不住在心中小小地報怨道:這個小區里的人,難道都像我一樣不喜歡出門嗎?

正當熊筱白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個男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迷離的眼神,瀰漫著悲傷,他似乎感覺到熊筱白的存在,於是望向她,想要努力的看清楚。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含糊不清地說道:「這些年你去了哪裡……我好想你……不要……再離開我……」

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把自己看成了誰,但是他的眼神卻讓熊筱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這眼神……委屈……無助……可憐兮兮的……好像……就好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才會有的眼神……沒錯,就是「棄狗」!熊筱白用力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想到的這兩個字實在是太貼切了。

「棄狗」在說完那幾句話之後又昏睡了過去,把所有的難題都留給熊筱白一個人解決。

雖然不想多管閑事,更不想帶陌生人回家,但是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將這個人這麼丟在這裡。深秋季節的夜晚已經很冷了,如果她不出手相救,那明天早上的新聞上搞不好真的會有死了人的相關報導了。

而且……熊筱白打量著「棄狗」,雖然獨身的她把一個陌生的男人帶回家實在不明智,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應該不是壞人。

想到這兒,熊筱白決定先將食物袋放進電梯,再回頭來抬那個不醒人事的「棄狗」。

雖然在返回接「棄狗」的路上,熊筱白千萬次的祈禱那隻「棄狗」已經醒來,然後自己跑掉了。可是事與願違,當她走回去的時候,那隻「棄狗」依然一動不動地倒在那裡。看來,她註定是要帶這隻「棄狗」回家了。

一路上跌跌撞撞,熊筱白終於把食物和「棄狗」都搬運回家。

回到家,顧不得自己透支的體力,熊筱白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棄狗」是不是還活著,因為在搬運的過程中,「棄狗」的頭、胳膊、膝蓋等多處部位,沒少碰撞在牆上、門上、以及地上。

如果可以,熊筱白真的想就把「棄狗」丟在門口睡一晚,因為她已經沒有力氣把他抬到沙發上了。可她又擔心如果自己真的這麼做,那搞不好這隻「棄狗」真的會死在她的手裡。於是,只好連拖帶拽,總算把「棄狗」弄到了沙發上。

熊筱白拿來一條濕毛巾給「棄狗」擦擦乾淨。

擦著擦著,熊筱白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咦,這隻「棄狗」的模樣……熊筱白站起身,眯著眼睛,反覆仔細地打量著「棄狗」……

嗯……不錯……身材夠高大……確實不錯……長相完全可以媲美所有偶像劇的男主角。這樣一個超級完美的男人,真的是非常符合自己老媽心目中理想女婿的標準呢。

熊筱白的腦中想到了一個擺脫老媽相親轟炸的妙計,就是讓這隻「棄狗」扮成自己的男友,拿他來向母親交差,這樣就可以不用再去相親了。

不過……如果得知她有了男朋友,老媽一定會想盡辦法逼婚,雖然這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至少可以解燃眉之急。

至於以後的事情……就等實在拖不下去了,找個借口說分手就可以了。

熊筱白打定主意,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她跪在沙發前,一邊繼續給「棄狗」擦臉,一邊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道:「棄狗啊棄狗,既然我救回了你,你就扮成我的男朋友與我老媽見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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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調教棄狗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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