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訛

第一百二十八章:訛

一上樓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張極大的屏風,那屏風上畫著一個模樣美麗的女子,女子手持香扇,身披輕紗,亭亭玉立於原地正遠眺他方,不知道在望著什麼。越過那張屏風,便進入了正堂,正堂中間放著一張極為講究的大桌,桌子四周有數十名姿色秀美的丫鬟服侍,那桌子旁邊坐著一人,正自顧自地搖著自己手中的酒杯,一副很是悠閑的模樣。

待看見齊豫等人來近前來后,就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開始剝起桌上的花生,他的撥法還與其他人不一樣,別人都是一顆一顆的撥,他反而是一把一把地抓在手中,面露猙獰地狠狠捏碎,待攤開手后看見有沒被捏碎的花生后才是撿起來丟進嘴中,而那些被捏碎的花生則是看都不看一樣,就是直接扔到一旁。

「鍾公子,你這花生吃的可真是別緻呀。」齊豫哈哈一笑,就是走上前去說道。

鍾建德好似個沒事人一樣,端起酒杯輕輕搖晃,淡淡笑道:「齊公子,你我又見面了。」

「唉,說的可不是么,你我在一個時辰前才是見上了一面,那一面可是令齊某印象深刻呀。」齊豫竟然是根本不管這鐘建德如何,徑直走到那桌子邊上隨手就是抓起了一把花生,然後扭頭看著旁邊的丫鬟道:「這位姑娘,可以幫我剝一剝這花生么?」

那丫鬟聽得齊豫的話,早已是嚇壞了,一張俏臉瞬間慘白起來就是看向那鍾建德,想讓鍾建德拿個主意,卻不曾想鍾建德淡淡一笑,點了點頭:「既然齊公子看得上我家的丫鬟,倒不如待會兒等你回府的時候我讓這丫鬟直接跟著你回去不就完了?」

「誒,那這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齊豫顯然是不按照套路出牌,他聽到了鍾建德那看似寒噓的語氣中藏著諷刺和威脅,竟然是直接一口答應下來,然後眼如彎月,笑著對那丫鬟說:「姑娘,你叫啥?」

姑娘聽得這話,先是唯唯諾諾地看了看那鍾建德,隨後是害羞地低下了頭,用一種如同蚊子一般的聲音呢喃道:「我......我叫秋兒。」

「秋兒?好名字,好名字。」齊豫哈哈大笑幾聲,竟然是直接在鍾建德面前開始調戲起這鐘建德的丫鬟來。

這一下可是把眾人都給看呆了,這齊豫的膽子也忒大了吧,這又是吃花生又是和丫鬟談情說愛的,好似完全不把那鍾建德放在眼裡,彷彿這花船的主人不是鍾建德而是他齊豫,而這一桌的酒菜也是為鍾建德準備的。

鍾建德看著齊豫這樣,臉色是逐漸冷了起來,淡淡道:「齊公子當真是不客氣呀,不愧是這京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齊豫哪兒聽不出鍾建德口氣中甚濃的諷刺之意,嘿嘿笑道:「鍾公子,你這就是謙虛了,我再怎麼出名那也肯定不如鍾公子你出名呀,你在京中的名聲那可是響噹噹的,我齊豫就是再過個五年,十年,可都是比不上這如日中天的你呀。」

不等那鍾建德回話,卻是再次朗聲道:「再說了,是你鍾公子要請我們到你舫上來做客的,這我吃一點兒你舫上的東西,似乎並無什麼不可吧?」說著說著,卻是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向鍾建德笑著說道:「又或者,你鍾公子如此小氣,就連這吃的也不給我們嘗嘗?」

「難不成是鍾尚書給你的銀子不夠了,連這吃的都要省著省著啦?」齊豫絲毫不客氣,就在眾人的注視下又是隨手捻起桌上的花生,剝了外殼就是塞入口中開始慢慢咀嚼起來,神色悠閑,淡然,從容。

鍾建德目光如刀,冷笑了一聲:「齊公子還當真是伶牙俐齒,不愧是那裝神弄鬼的『道士』,我鍾建德說不過你。」

齊豫並無多言,依舊是吃著這桌上的花生,似乎一點兒也沒聽進去。

鍾建德看著齊豫的樣子,眼睛就是眯了起來,呵呵笑了一聲,淡淡道:「齊公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齊豫滿口塞著那花生,就是不耐煩地咕囔道。

「你覺著,這紅袖姑娘能值幾個銀子?」

聽得這話,齊豫終於是皺起眉來,抬起頭來,一雙眼眸似劍,冷冷地盯著那鍾建德,淡淡道:「不知鍾公子,這是何意?」

鍾建德見到齊豫是緊張了起來,當下心中一笑,就是站起身來,滿臉得意地往那齊豫身旁走去,待走近后才是笑著道:「這......齊公子你也知道,我是寶龍湖的東家,這紅袖姑娘可是我寶龍湖的人,你說,我要是把她給賣了,怎樣?」

「不知鍾公子,想要把紅袖姑娘賣給誰?」齊豫聽得鍾建德這話,終於是知道這鐘建德打得是什麼鬼主意了。

他今晚本來是借著冷亦云不在,想要去紅袖姑娘那兒貪貪便宜,卻沒想到半路上殺出了個齊豫來,不僅是沒有得到紅袖姑娘,反而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折了面子,按照鍾建德他呲牙必報的性格,當然是不會善罷甘休。

既然不能霸佔紅袖姑娘,那就轉而打起了這賣身契的主意,紅袖姑娘是寶龍湖的藝妓,這賣身契當然就是寶龍湖東家的手中,而寶龍湖眾東家之一就是這鐘建德,所以他要是動動腦筋,這賣身契可不就落入他的手中了嗎。

齊豫想到這兒,目光逐漸變冷,看樣子,這鐘建德要耍些下三濫的招數了。

果不其然,只見那鍾建德嘿嘿一笑:「這紅袖姑娘的賣身契在我手中,那賣與誰人全憑我的想法,這齊公子你怕是管不著吧,我要是高興,說不定還能給她尋個好人家,讓她過上好一點兒的日子;但我若是不高興,大可以把她賣個一個性子古怪的人家,要是她到時候被那人家暴打一頓,或者嫌棄出生不乾不淨,或者再嚴重點兒,死掉了,那和我可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的呀。」

「當然,我也可以不賣掉她,她可以在我這寶龍湖帶上一輩子,給我做牛做馬,當我的僕人,像她剛才不聽我的話,回頭等你們走了,我自然可以好好調教一番。」鍾建德說著這話時,眼裡閃著陰冷的光,顯然是想到了什麼頗為卑鄙的事兒。

「怎麼樣,齊公子,想不想為紅袖姑娘贖身?」鍾建德一臉好笑地對著齊豫說道。

還沒等齊豫說話,那在一旁的孫雄就是臉色泛紅,直接是沖了上來冷聲道:「鍾建德,凡是不要做得太過!」

鍾建德輕輕抓起一把桌上的花生,像往常一樣狠狠捏碎,把好的花生塞入口中,悠悠道:「什麼叫做做得太過?這我鍾某人的一切行為可都是沒有違背我大秦的律法的,合情合理,又如何叫做做得太過?」

「你孫公子也算是個書香門第的公子哥,你那兒不是還有三五個商家的朋友么。」鍾建德淡淡地瞥了瞥孫雄旁邊的賈順景等人,嘿嘿笑道:「你孫公子要是有本事,大可以拿銀子來贖人嘛,可我只是擔心,你孫大公子能不能拿出足夠的銀子來為一個和你毫不相干的女子贖身,就算是有那麼多銀子能夠為這婊子贖身,但是我要是不賣的話,你又能耐我何?」

「是找人來偷?還是找人來搶?」鍾建德望著情緒已經快要漸漸失控的孫雄,就是添油加醋道。

齊豫看著這孫雄火冒三丈的樣子,當下是趕忙回去拍了拍孫雄的肩膀,那孫雄看著齊豫的神情,也知道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暫時也是穩定了一下情緒,只是用一種想要吃人的眼神瞪著鍾建德。

要是目光可以殺死人的話,鍾建德此刻怕是已經被殺死上千次了。

「齊兄,現在該怎麼辦?鍾建德這是訛上咱們了呀。」那賈順景向齊豫低聲附耳道。

齊豫聞言,微微眯起了眼睛,一隻手摸著下巴,做出了沉思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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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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