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衝動

正文 第二章 衝動

從他的這句話和表情上我能夠看得出來,雖說在他眼裡我算個內行人,可是從我的外表和年齡上來看,怎麼也不能和跑綹子的聯繫到一起。所以,他這也算是試探試探我,於是我就想起了二叔曾經和我說過的。

這東西行話叫掀碗,通常這碗裡面東西的大小決定這趟綹子好不好跑,如果東西很大,拉一下馬上就能磕到碗邊,那證明這趟綹子肯定不會好跑,這時候你就可以考慮是不是要提起這條繩子。如果你覺得有把握,就提起來。可一旦繩子提了出來,看見了裡面的東西,那這趟綹子你就必須要跑。不然傳出去,在這行可就不好混了。

我對著這個人拱了拱手,然後蹲了下去,用手拿起紅繩輕輕的往外拉了拉,感覺分量挺輕的。隨後只聽「噔」的一聲,裡面的東西磕到了碗上,感覺裡面的東西應該不算很大。

我攥緊了紅繩,想了半天到底要不要提起來。一旦提起來,那我肯定是要找二叔的。換句話說,我這相當於是替我二叔掀碗呢,這有點不妥。可要是不提的話,我這人的好奇心非常的重,如果這次機會錯過了,我一定會後悔的。

我考慮了半天,抬頭看了看那個人,只見他已經從躺椅上下來蹲在地上了,眼睛一直在盯著我看。他見我有些猶豫,便笑了笑說道:「怎麼,是不是太重提不起來了?」看他說話的樣子,感覺好像我讓他失望了,有些譏諷我的意思,嘲笑我沒本事。

原本我是打算給二叔打個電話再做決定的,不想他這竟然對我羞辱了起來,我手一用力,剛想提起來,只見這人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依舊笑著說道:「可不要太衝動,想好了再做決定,看你年紀也不大,以後路還長著呢。」

他這麼一說,我更加生氣了,扒開他的手,用力一提,那碗被我掀翻在一邊,碗里的東西一下子就被我提了出來。再一看我提起來的東西,我傻眼了,這是一個足有半個蘋果那麼大的一隻金蟾。說是金蟾,其實就是一塑料的。

但問題不是它是什麼材質的,而是它的大小,聽我二叔說過,碗里的東西如果有雞蛋大小,那都是要命的綹子,看來我這次算是闖了禍了。

正在我愣神兒的時候,這個傢伙一邊拍手一邊笑著對我說:「哈哈哈……看來你家綹子頭一定是位高人啊,不然小兄弟怎麼這麼痛快就掀了碗了。來來來,咱們借一步說話。」說著,就伸手過來拉我。

我知道這事兒有些不妙,心裡就開始嘀咕,反正他也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不管怎麼樣,我不能把我二叔說出來,我二叔那人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名節,如果他知道今天我在這裡掀了人家的碗,他就算把命搭上,也不能壞了規矩。於是我心想,乾脆就跟他耍賴,他還能把我怎麼樣。

我甩開了他的手說道:「你要幹什麼?」

那人一看我有點要反悔的樣子,瞪大了眼睛對我說道:「我說小兄弟,你沒掀碗的時候我可是還勸你了啊。但你不聽啊,碗你也掀了,你該不會不認賬吧?」

我自知理虧,無法反駁他,只好一副無賴的樣子說道:「掀了又怎樣,我根本不是跑綹子的,我就是想知道裡面是什麼罷了。再說了,掀了碗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你再蓋回去不就完了。」

不想那人竟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我說小兄弟,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你看你自己都說漏了。」

其實我剛說完那句話的時候,我也知道我說走嘴了。不過事已至此,乾脆就把這無賴耍到底,我把手裡那隻金蟾蜍往他那布上一扔,回頭對強子說:「咱們走!」說罷,我拉著強子兩人就要走。

強子自然是看傻了,看著我倆聊了半天,根本不知道我們聊的是什麼,一邊走還一邊問我說道:「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隻蛤蟆看著也值不了多少錢,實在不行,咱買了不就完了嗎?」

「根本就不是那蟾蜍的事兒,趕緊走吧!」我頭也不回的說道。

而此時那人竟不依不饒的跟了上來,只不過態度和剛才不大一樣了。上前用胳膊攔住了我們的去路,笑著說道:「我說小兄弟,這趟綹子接不接無所謂,咱交個朋友也好啊。」我聽罷,把臉扭到了一邊。

他見我不說話又繼續說道:「看得出來,就算你不是跑綹子的,你也肯定和這跑綹子的有一定關係。你也知道,干這行的人太少了,能碰上不容易,咱們這也算是有緣分。這麼著,剛才我聽你說話的口音應該是東北人,既然到了我們天津,那就我做東,咱們喝點去怎麼樣?」

這人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說實話,我是真不想和他去。可畢竟這事兒錯在我,是我一時衝動,才惹得麻煩,而且現在人家態度又這麼好。轉念一想,去就去吧,這趟綹子可以不跑,沒準兒以後還有別的機會可以合作呢,我現在對這跑綹子的事兒那好奇心可是大著呢。

想到這兒,我也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好吧,那咱們就近隨便找個地方吧。不過這頓飯吧,我來請。」其實我還真不是一個愛耍賴的人,今天真是一時衝動才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想想都想抽自己倆嘴巴,我之所以說想請他吃這頓飯,也算是給人家賠個禮,道個歉。

「哪裡哪裡,怎麼能讓小兄弟你請呢,我來我來,這頓算我的。」

我們兩個客氣了兩句就在附近隨便找了個飯店坐了下來。坐下以後,彼此客套一番,這人就開門見山的和我聊了起來。

「小兄弟,都說你們東北人的性格比較直爽,所以呢,我也就不和你繞彎子了。其實我那碗口擺的時候,確實動了點手腳。這個呢是哥哥不對,哥哥自罰一杯。」說罷,自己端起酒杯就幹了。

「啊?動了手腳?」我一聽他這麼說,好像還真覺得哪裡有點不對。我記得當時拉那條紅繩的時候,確實感覺裡面的東西沒有多大,而且也不重。當然,重量好解釋,塑料的嗎,肯定沒什麼分量。

但正常情況下,如果一個比較大的東西扣在碗里,一拉馬上就能碰到碗邊,但當時我拉的時候覺得那個東西和碗邊是有一定距離的,也就是說它不應該有那麼大,想到這兒我急忙說道:「那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那人聽罷,呵呵一笑說道:「其實這也不難,按規矩說,我應該把小蟾蜍扣在碗的正中間,可我卻把小蟾蜍擺在了靠向我的這一側,把小紅繩的一邊對著你們。這樣你一拉的時候,覺得這東西離碗邊有一定的距離,再加上我用了一隻塑料的蟾蜍,分量也輕,自然你就感覺不到它有那麼大。」

聽到這兒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看來這裡面一定有事,現在回頭想想,當時他所謂的勸我,並非真的勸我不要去掀碗,而是一個激將法,這姜還是老的辣啊。

「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好奇的問道。

聽我這麼一問,這人有些不好意思,隨後嘆了口氣說道:「哎,當初這靈市之所以選則在古玩市場上,就是因為咱們這行跟他們也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實不相瞞,哥哥我在這古玩市場已經等了快一年了,碰到兩伙跑綹子的了。都是嫌這綹子太扎手,沒接。」

說到這兒,這傢伙往外看了看,回頭繼續說道:「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天津再不濟也是個直轄市,上一次綹子還是在兩年前跑的,而且那趟綹子也沒賺到什麼錢。那綹子頭在跑那趟綹子的時候躺了一個人,這都算我身上了。哥哥現在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全指著我一個人呢。」說到這兒,他給自己倒滿了酒,又是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接著說道:「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希望小兄弟原諒哥哥啊!」這人說罷,夾了口菜,緊接著又問我說道:「恕我直言,我看你不太像個跑綹子的,莫不是你身邊有這樣的人?能幫哥哥介紹介紹嗎?」

我這人吧,就是心有點軟,別看在部隊當了兩年兵,外表看著像一個鐵打的漢子一樣,其實我是個粗中有細的男人。不過又一想,有關跑綹子,我也都是從我二叔那裡聽來的,誰知道這裡面還有哪些我不知道的門道,況且這傢伙上來就給我來個陰招,要不是我耍無賴,恐怕就著了他的道了。想到這兒,我還是決定先不和他講實話。

「呵呵,大哥不愧在這行里摸打滾爬這麼多年,可真是火眼金睛。沒錯,我本人確實不是跑綹子的。不過我在東北老家那邊以前有個老鄰居,他家是干這個的,他和我聊了不少有關這方面的事情,所以我剛才在古玩市場一看到你擺的碗,就知道您是干這個的。不過後來我們家從那搬走以後,就再也沒有聯繫了。」

等我說完,我看他臉上的表情僵了兩秒,似乎並不是太相信我說的話,隨即他又笑著說道:「哦,哈哈……沒事兒沒事兒,要不這樣……」說到這兒,他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來,遞給我接著說道:「這上面是我的電話,假如有一天你聯繫上這位老鄰居,別忘了告訴我一聲,就當是幫哥哥這個忙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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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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