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塔羅秘語 (1)

第四十二章 塔羅秘語 (1)

?春節的那幾天假期忽悠悠地過去,寒假裡餘下的日子像落進時光潮流里透明的魚,一眨眼就不見了。這年春節,梁靜沒有來約陳盈出去,只在除夕夜象徵性地發來問候的信息。陳盈照例禮貌地回復。她將大把的時間花在閱讀上,那些知名的社會學和經濟學書籍幾乎被她翻了個遍。這樣的習慣於她有益,同時她相信這樣做可以給梁靜留出足夠的道別時間。

「我不去送他了。」葉楓要走的當天梁靜對陳盈說,「你和汪屹去吧。沒有什麼要說的,替我祝他一路順風。」

「不去不後悔么?」陳盈試探地問。

「不會。」

「也許他有話想說呢?」

「該說的都說了,何必哭哭啼啼。給彼此留個好印象,從此各走各的路。」梁靜甩著頭后的馬尾辮,不在意地說,「如果他問起來,就說我在實驗室正忙著,沒工夫過去。」

陳盈知道梁靜的脾氣,再勸也是白費功夫。陳盈穿著白大褂坐在心理系的實驗室里,輕聲翻閱大衛?李斯曼的著作《孤獨的人群》,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梁靜碰掉了幾隻試管,還有一隻燒瓶因為沒及時冷卻就加入涼水結果產生裂紋。她有些氣急敗壞地到處找掃把,沉著臉不說話,使勁用簸箕搓起散落各處的碎玻璃渣,最後嘩地一聲連同掃把一起扔在實驗室角落裡。陳盈沒說話,從座位上看著她。

「你不著急去機場嗎?」梁靜大聲地問。她的臉脹得通紅,桌上的儀器還發出噼噼啵啵的聲音。玻璃器皿也還沒擦,乾淨的水在容器口聚積起來,閃閃發亮。

「離飛機起飛還有六個小時。」陳盈抬頭看了看錶說,「我和汪屹約好去葉楓家樓下接他,然後一起去機場。」

「原來都安排好了。」梁靜垂下頭,像極願望落空的孩子。陳盈走過去,撫摸她的頭,不顧她滴落的淚水沾濕了衣袖。陳盈將她拖到近旁的椅子上,溫柔地拍著她的背。這麼多天來隱忍的情緒如山洪暴發般傾瀉出來,梁靜將臉埋在陳盈的手臂間顫抖著,無聲地啜泣。陳盈不知道說什麼好。房間里靜悄悄的,能聽見龍頭裡的水珠落在水池底部的撞擊聲。

過了一會兒,梁靜站起來,用手遮著臉走出去,在樓道水房裡洗乾淨。她回來時除了紅紅的雙眼,已不覺有什麼異樣。她重新在離開前的座位坐下,陳盈倒了杯熱水放在她面前,她仰起頭,一飲而盡。

「我一會兒和你們一起去。」她斬釘截鐵地說。

「真的?」

「真的。」

「你這樣好好的,也讓他放心。」

「他沒有什麼不放心的。」梁靜自嘲地說。

「也許有。」陳盈安詳地說。

「比如?」

「你。」

「我?怎麼可能?」

「『多情自古傷離別』這是葉楓常說的。他對你的真意,誰都不曾懷疑。人在年輕時總覺得,這世界那麼大,自己那麼小,出個國就從此天各一方了。可世事難料,在這個地球村裡兜兜轉轉,誰能確定在未來不會重逢。只要依然保存對彼此的情誼,就會有希望。」

「原本不願去是因為不想讓他認為,他一離開,就帶走了我的世界。」

「畢竟你們曾相互陪伴了那麼久,那些過往是誰也偷不走的。我猜他也是想留住這段感情,所以才同意做你的朋友,陪你演了那麼多誰也騙不了的戲。真正放手的人會掉頭離開,即便你天天見到他,也能明顯感覺到彼此間的距離。」

梁靜沒再說什麼。她整理好實驗器材,在門口換上厚厚的羽絨服。寒假接近尾聲,實驗樓里的供暖設備自放假就停了,整個樓道陰冷陰冷的,凍得人膝蓋發麻。

「你說,每個女生是不是都要經過失戀才能長大?」在他們離開實驗室時,梁靜忽然問,「就像是人生的一門必修課。」

「可能吧。」陳盈說。

「真羨慕你們宿舍孫瑋,可以把每次分手處理得那麼好。」梁靜擦擦鼻子說。

「失去戀人的感覺總是落寞、虛空的,之所以羨慕大概是因為你沒見過她暗自神傷的模樣。沒有人願意把一門課重修那麼多次,在一次次失敗重來的過程中,也許會放棄這個專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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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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