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魔作祟

月上柳梢，夜已闌珊，揚州城內煙花倚欄，走在回去的路上不急不緩，嗅著清清淡淡的花香，迎著已經漸帶暖意的夜風。聽著不遠處傳來的一曲舊時歌，蜿蜒婉轉，少年人卻不懂其間的愛恨惆悵。心中卻被這凄美的曲調所感染，停下駐足聆聽。半晌之後才繼續往回走。隨後找了個亮堂的庭后，取出懷中的一本書籍。就是寺廟裡面那個邋遢男子給的。

只見古樸的書面上面寫著《清凈經》，紙質微微泛黃，想來是有些個年頭了。翻開以後開篇就是「老君曰：大道無形，孕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君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後面還有洋洋洒洒數百個字，僅僅看了個開頭天一就有些頭昏腦漲，開篇就是如此大氣恢弘可見其內容也是非同尋常。他還不明白什麼是所謂的『道』。沒有深思就繼續讀下去。「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凈，天地悉皆歸。」輕輕念過一次以後就發現自己的腦海清晰了一些，而且原本被琴聲吊起的浮躁，也慢慢平息下來了。這當真是寶貝啊，雖然很想一口氣讀完這本書。但是這時候他發現在介面走來了一群人。他原本站在庭院的後面，稍稍退了兩步，躲進了陰影裡面。

走得進了才發現這些人身穿夜行衣，臉戴口罩，只有露出一雙眼睛。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原本天一不想干預別人的事情，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但是當他看到幾個夜行人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個鼓鼓的口袋，約有半人多高。裡面還在扭動，不是發出『嗚嗚』的聲響。天一一下子就想到這是什麼了，心中不免有些凄涼，隨後一個縱身躍上邊上的圍牆之上。尾隨他們究竟是何人。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們挑選的路徑都是在小巷之間的捷徑，人跡罕至，因此也沒有任何人發現，此外他們對此的地形很清楚，稍有風吹草動就能瞬間脫身。最後他們在一個裝修華麗的府邸後門前停下，用一定的規律擊射門板，沒過多久就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將門打開一個僅容頭進出的大小，將頭伸了出來，打量四周之後小心翼翼的讓這群黑衣人走了進去。隨後將門『嘭』的關上。

隨後在裡面傳出對話的聲音。「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晚，員外都等急了知道嗎？」「是你不知道，最近官府查得緊，我們這趟都是冒著生命危險才辦成的！」「在揚州有哪個官府敢查你們！儘是胡說！」「·····」

隨著這群人的走遠，聲音也漸漸消失，天一繼續往跟去，最後發現他們在院子內建了一個小閣樓，粉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閣樓上沒有牌匾，幾個人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之後，裡面出來幾個衣著艷麗的女子將其手中的黑袋子接了過去，隨後回去，關門。

天一在屋頂上觀看了很久，想進去卻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想離去卻又有些不甘心，心情鬱結。這時候他見到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從閣樓裡面出來，想來是了不少酒，面色紅潤腳步虛浮。在一個家丁的引領下緩緩走出了院子，這個人天一認識，隨後他計上心來。隨後便起身離去，在離去之前他記住了這個府邸是什麼位置。而且記住了他的名字『李府』。

沒有做停留，就回去了自己的住處。

夜已深，但是心中卻無睡意，取出袖中的一寸半，在月下獨舞起來，《誅心劍》上面的招式隨著少年人的身法傾瀉而出，銀月當頭，少年劍舞，一劍誅心，兩劍絕塵，殺天下該殺之人，平心中不滅之火，千軍萬馬奈我何，君首為我囊中物，君也殺，臣也殺，神擋殺神，我以我血弒蒼天。天一的劍法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凌厲，但是心中的聲音越來越響，想到自己一路走來死在自己手中的對手，以及不久之前被自己殺掉的青年男子，明明已經死絕的他，現在天一卻發現他站在自己身前。而他的身後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對手，此刻在一步步向自己邁進，而後天一抬頭卻發現頭頂的潔白的月色已經變得鮮紅似血。『既然我能殺你們一次，那我就能殺你兩次！』

天一手提一尺半，腳踩青玄步，身形像是鬼魅一般，誅心劍法，一劍封喉，幾個呼吸時間。所有人都已經倒地，隨後卻又像沒事人一樣站立起來。天一滿目通紅，口中卻不斷說著「殺！殺！殺」，此刻如果有人看到他就會以為他是一個野獸，而並非人。披頭散髮，面目可憎。此時也並非沒有人在場，院子裡面皎潔的月色下面一個白髮老者在不遠處看著。「心魔啊！沒想到來的這麼早，天一啊看看你有何等潛力吧」

所謂的心魔是有心而生，越大心裡壓力的人越有大的心魔產生。江湖上傳聞有老神仙白日飛升的時候會有心魔出現，那可是能夠毀人心智殺人無形的。尋常人一般沒有心魔，或者沒有那麼強大，不會出現讓自己陷入絕境的時候。

但是江湖人殺人多了就會有心魔作祟，舉頭三尺有神明，可見人們對於鬼神還是敬而遠之的，人是萬物之靈，因為有靈所以被人殺害之後會有怨氣，殺人者人殺之，所謂的善惡因果，也是個人行事帶來的後果。殺人越多怨氣越深，心魔越強。

面對殺之不盡的對手，天一足足進行了一個時辰的高強度廝殺，已經有些氣竭。手臂微微顫抖，小腿也已經有些發顫，用劍駐地大口喘著粗氣。只是片刻時間，就被人圍了個嚴嚴實實，「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麼殺我！」那個青年人面色慘白的問道。「我沒下毒你為什麼要殺了我！」黃一心臟上還插著一柄匕首兇惡的問道。「還我命來！！」

天一心裡開始恐懼起來了，畢竟還是少年，面對神鬼還是有很大的畏懼的。周圍都是聲討的聲音，天一捂著頭蹲了下來，害怕使得他渾身發抖，身體冰冷。只見為首的青年人慢慢走到天一面前，將插到地上的一寸半抽了出來，隨後揮了兩下。一步步走向天一，劍鋒指著天一的身體說道「求饒我就留你全屍！」

冰冷的劍帶著寒意，脖頸間的毛孔都豎立起來了，冰冷的刺激讓天一稍微有些冷靜下來了。他感覺到一尺半在微微抖動，好像在呼喚天一。

不遠處的史老管家，見到天一舉劍對著自己的咽喉，他知道已經天一已經失敗了，心中可惜但是還是想要出手救人。但是他突然見到劍停了下來，隨後天一嘴角上揚邪魅的微笑。

「你不是想殺我嗎？來呀！想我求饒，門都沒有！！死算什麼，活著必死了可怕一萬倍好嗎！」天一睜開了他的雙眸，已經一片清涼了，月色還是那般皎潔，手中的一尺半也變得安詳，與肌膚接觸帶來微微的冰冷。他不知道之前發生的是什麼，只是知道自己活下來了，而且此刻的腦子思緒很快，很多之前沒有想到的東西都能夠想起來，而且對於《誅心劍》的領悟更加清晰。隨後他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凈，天地悉皆歸。』心中默念著《清靜經》心更加清凈下來，對此書的理解也加深了很多，剛剛運行《誅心劍》蠢蠢欲動的心也安靜了，半個時辰以後。天一入定結束，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

他不知道現在的他究竟是什麼境界，但是這一個晚上的經歷讓他的修為精鍊了很多，如果說以前是一杯水，現在的他僅僅只有十分之一杯水。身體裡面的精氣被精鍊之後更加旺盛，一尺半輕輕一揮劍身以外竟然能出現一道白芒。威力不凡，今晚真是收穫頗多。雖說收穫了很多，但是他還是心中有些疑慮，《誅心劍》這麼霸道兇險，怎麼會在自己那個無名的黑衣人老師身邊。而且今天要不是自己之前拜讀過《清靜經》怕是今天晚上自己已經身首異處了。

突然他疑惑的望向前方不遠處的亭子，發現史老管家正站在那裡，平時波瀾不驚的他這是很明顯臉上露出的是吃驚的神色。發現這個問題之後他更加疑慮的是，自己怎麼會發現史老在那個地方。明明距離不近，而且史老站的地方在陰影裡面，帶著很多疑慮，他慢慢走向史老所在的亭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