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我就要死了

第兩百六十九章 我就要死了

?她的眼淚落在溫昭翰的外套上,童言幾乎是顫抖著說:「對不起,溫昭翰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求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的眼睛裏有厭惡的狠戾,但在把童言從懷裏拉出來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又瞬間變得柔和,他很輕柔的將她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

低聲安慰:「沒事的,你只是犯病了而已。」

溫昭翰從旁邊抽屜里拿出藥物,左邊的床頭柜上放着一杯水。他拿着葯和水遞給她,「吃藥吧,吃了這些葯,你的病就會好了。」

童言近乎麻木的接過這些葯,抬頭正好對上他關切的目光。她好好的朝他微笑,希望這樣做能讓他開心。

白天溫昭翰會去公司上班,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會回來陪她。可是即便吃了那些葯,童言發現自己的情況依舊沒有好轉。

她時常無法分清自己到底置身白天還是黑夜,屋子裏一直都是黑色的。鏡子裏的她目光獃滯,沒有一絲生氣。

不知是黑夜降臨了,還是幻覺里的黑暗。她總是能夠在幻覺里看到許多想要傷害她的人,那些人拿着武器,一步步逼近她。即便童言拚命掙扎,拚命揮手也依舊於事無補。

她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裏,身體是歇斯底里之後的疲憊,然後就那樣沉沉睡去。

但真的黑夜降臨的時候,她又遲遲無法入睡。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看着外面冰冷的月光。心裏有了一絲死亡的念頭,是否只有死亡,才能結束這一切。

童言從床上爬起來,赤腳一個人來到天台。風很大,而她只穿了單薄的睡衣。

但即便是這樣的涼意,也無法讓她徹底從恐懼的夢魘中清醒過來。風撩起她的頭髮,童言一步步爬上台階,坐在了護欄的台階之上。

處在這座別墅的最高點,可以仰望整個小區所有的風景。

夜色如此深沉,她聞到了青草的香氣,聽到了蟲鳴的聲音。

童言坐在那裏,看着樓下的一切。忽然有了一種想要縱身躍下去的衝動,她幻想着自己是一隻飛鳥。如果從這裏跳下去,會是怎樣的輕柔絢爛。

可是腦袋裏好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該還的債早就已經還完了,不要輕易放棄。

另一個人說,跳下去吧,只要跳下去,一切就都結束了。你所犯的錯也能得到彌補,跳下去吧。

童言突然閉上眼睛站起身,她迎著風的方向。像只飛鳥一般張開雙臂,人都說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腦子裏會浮現出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可為什麼她的腦子裏浮現出來的,居然只是一片空白。

她的腳尖已經在邊緣徘徊,還未來得及作出決定。身後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推了她一把,童言猝不及防的跌了下去。

她尖叫了一聲,可是睡衣掛在了邊緣的掛鈎上。她睜開眼睛,腳底下是不見底的深淵。

童言連忙回身,兩隻手緊緊抓住了護欄的欄桿。她面前有一雙拖鞋,童言緩緩的抬頭看,對上的是溫昭翰冷冽的目光。

「溫昭翰……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她很卑微的哀求。

可是溫昭翰什麼動作也沒有,只是緩緩在她剛剛的位置坐下。他的眼底是陌生的疏離,所有的偽裝,都在這一刻全部傾瀉下來。

溫昭翰含笑看着她,說:「大晚上的跑來天台,剛剛站在這裏,是不是覺得這一幕很眼熟,想起了什麼?」

童言很茫然的望着他,她的雙手依舊緊緊抓住護欄。但她的臂力不夠,全靠被勾住的睡衣撐着她的重量。

溫昭翰越發玩世不恭的看着她,「那個時候,夢梵也就是像這樣從樓上跳下去。她死的時候,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童言臉色一白:「你什麼意思,你這個時候提起溫夢梵……到底是什麼意思?」

「童言你給我聽清楚,我溫昭翰從未愛過你。即便曾經愛過,那也是我眼瞎了。我知道你也從來沒有愛過我,嫁給我,不過是為了贖罪吧,你是不是以為嫁給我,生下溫家的孩子,就可以彌補你的過錯了?」

童言開始渾身冰涼,整個人被掛在空中瑟瑟發抖。心像是瞬間被掏空了一般,一陣陣絞痛。

他的目光越發冷冽,隔着不遠的距離。在童言眼裏,他此刻卻如同鬼魅一般可怖。

「你是不是很驚訝,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我告訴你,你一直想讓周子諒替你隱藏的秘密,他早就已經全部告訴我了。是你害死了夢梵,是你和周子諒聯手害死了她。原本我是真的想要娶你,可是偏偏讓我知道了這些真相。如果不是你們,夢梵會有很好的未來,會好好的活下去,擁有幸福的家庭。所以,早在一個月前,我就開始讓阿姨在你每天吃的東西里,加入會讓人產生幻覺的葯。一個月了,差不多該發作了呢。」

你應該賠罪,你應該死了去給夢梵道歉!

他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扭曲,有報復的快感。

所有的面具都在此刻被撕破了,那些溫情,那些隱瞞,全部都在這一刻被撕碎。

童言無聲的流着眼淚,這一刻,心痛的感覺蔓延全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些一直搞不明白的問題,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解答。原來理由這樣簡單,而她的付出和想要贖罪的心,原來這麼卑微,卑微到一文不值。

溫昭翰任由她被掛在半空中一個多小時,最後他將童言救起來的時候。童言還記得他臉上的表情,以及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你沒資格就這樣死去,不是想要贖罪嗎?那就好好活着,我們糾纏至死,至死方休。」

然後他帶着她回到卧室,將她推進房間里,摔門而去。

童言心裏越來越冷,連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她只能將自己儘力的蜷縮起來,蜷縮到沒有人可以傷害她的地方。

她早已經不是當初的童言了,溫昭翰也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溫昭翰。從頭到尾從未改變過的,似乎只有周子諒一個人,他一如既往的絕情,從不肯施捨任何一個眼神給他們。

她曾經以為的,幻想的那些美好,都像泡沫一般,慢慢被幻滅成了最初的模樣。

當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茶几上的水果刀上時,她愣了一下。那把刀很鋒利,在清冷的燈光下,泛著森森的光芒。

她試探性的將刀放在手腕上劃了一下,破皮了。有溫熱的血涌了出來,這種快感讓她渾身輕鬆,童言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笑容,她終於找到了解脫的方法。

這樣一切就都結束了,她再也不用提心弔膽的活着。

她若是不在這世上了,所有的愛恨都會解開。溫昭翰再怎麼恨她,也無法把憎恨強加到一個死人身上吧。

知道真相的時候,還要努力的活下去,對她來說,太難太難了。

剛剛划傷的傷口還在流血,童言靠在牆壁上。拿出手機翻出了電話號碼,可是第一個想要打給的,居然是夏天。

因為她不肯把真相說出來,所以溫昭翰將一切憎恨都強加在周子諒身上。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報復他,牽連到夏天身上,如果不是因為她,安炫也就不會死了。

所以夏天應該恨的人不是周子諒,而是她童言。

電話打出去的時候是凌晨,夏天本來就睡得很淺。突然被電話吵醒,還是童言打來的電話,她本能的詫異,但還是接了電話。

「童大小姐你有什麼事嗎?知不知道現在是睡覺的時間,你這樣打電話來很容易給別人造成困擾的。」

童言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哽咽:「對不起……只是來不及了,我快要沒有時間了,所以有些話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跟你說清楚。」

夏天皺眉:「你要說什麼?」

童言說:「溫夢梵的死是我造成的,子諒一直都知道她真實的死因。是因為我求他不要說出來,所以他才一直隱瞞。溫昭翰應該報復的人本來是我,子諒替我背了這個鍋。所以安炫的死請你不要怪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恨的話就恨我吧。」

夏天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可是還沒來得及繼續開口,童言便搶著開口。

「一定要答應我,求你不要恨他。」她擦了擦眼淚。「我的時間不多了,沒辦法繼續跟你說了,我先掛了,你和子諒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

旋即,她掛斷了電話。

夏天望着被掛斷的電話,心裏一陣無語,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麼。

童言掛斷電話,又在手機上敲出一串熟練的電話號碼。那是周子諒的電話,因為溫昭翰不喜歡,所以她刪掉了周子諒的電話。可那串號碼,她其實早已經銘記於心了。

周子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的時候,童言的眼淚便洶湧的落出來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肯泄露悲傷的情緒。只是笑着說:「是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這時候打電話打擾你,就是想為我過去給你帶來的困擾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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