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鐵匠溝

浴火潭之外，離鳳陽宗足有數千里地的一片山林之中。

此時的韓默正面對著自己有生以來的，首次「大劫」。

看著面前二十餘名衣衫襤褸的老少，韓默一時間不由感覺有些無奈。他好不容易經過一段不短的漂流路程，熬到了岩漿暗流的盡頭。總算是脫離了困境出來，正準備按婆婆所說的最佳鍛煉方式彌補一番自身肉體修鍊的不足。

卻沒想到方一出來，就被一隊頗似荒民模樣的山賊給劫住了去路。

「呔，兀那小子，我大哥叫你呢？你在發什麼愣？」一名臉上抹灰的瘦矮青年對著韓默大喊大叫。

而他所指得大哥，則是被眾山賊圍護著的一名中年猥瑣大叔，看其皮膚黝黑，全身肌肉乍起的模樣，可能是干力氣活出生，按理說應該是個實在人，卻沒想到就是在這隊山賊人馬的頭領。

聽到這聲喝問，韓默也難以再保持沉默，開口苦笑道：「各位…額，大哥們，你們看我像是有財物的人嗎？」說完，韓默用下巴隨意得朝自己的身上點點，表示不信可以自己看的模樣。

「哼，小子，別給我裝模作樣。說，你是什麼來路？怎麼會跑到我們的地盤上來了？」站在山賊群的中年頭領警惕地喝問。

此刻他心裡也相當納悶，自己這山溝溝里居然冷不丁的冒出個大活人來，難道自己好不容易布置的警戒手段都是擺設不成？該死的，看來改明兒還得下一番苦工，再改進改進才行。

「大叔，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就是從那邊的岩漿里出來的，你們方才也看見了不是？」說話的同時，韓默的右手朝著自己的身後一指。

眾山賊隨其指向看去，只見那是自家山窩的一處低矮火山口，裡面儘是岩漿熱流滾滾，雖說從來沒噴出過啥，但那是人能下去的地方嗎？這小子連編個謊話都不會，我們這二十多號兄弟，很像那種腦殘的人嗎？

聽到這種無恥的答案，先前發話的瘦矮青年氣得腦門一跳，怒聲斥駁道：「小子，你咋沒說你是從天上跳下來的？給我老實點。」說完，又將面孔轉向其身側的中年頭領，諂媚建議道：「大哥，我看這小子油里滑頭的，又沒什麼財物，不如把他留下來給我們噹噹苦力什麼的也好？」

中年頭領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向四周吩咐道：「好，弟兄們就先把這小子給捆上，壓回去再說，以後有什麼臟衣服臟襪子的就讓他給洗了。」

聽到老大的安排，眾兄弟齊齊歡呼一聲，紛紛擼起袖子，準備上前幹活。

韓默一聽，眼神一怔，心裡鬱悶自己的衣服都好久沒洗過了，哪有閑工夫給你們干這事？當見到這四面包圍的山賊已經上前時，自然是不會束手就擒，這可是檢驗自己近來苦練的好時機，想來這些山賊中也沒有什麼高手。

當下他也不再怠慢，立刻當空大吼一聲，雙拳左右開弓，對著兩側欲要捉拿他的山賊就是一頓揮擊。

「嘭、嘭」兩聲拳響過之後，就已經是兩名山賊倒地難起。

已經過五百斤的力道哪是這等普通山賊所能承受的，這還是韓默留手的緣故，否則一拳一個暴頭，也不再話下。

中年頭領見此心中一驚，沒料到這小子居然還是個高手，這兩下子的力量比自己絕對只高不低啊。然而，就在他猜想的這會工夫，又是四五名山賊倒飛而回。

「停」

中年頭領看到這種情況，哪裡還不明白今天肯定是栽了，這哪裡是比自己高點，分明就是高得沒邊了，再打下去恐怕就只剩他這個光桿賊頭了，擔心之下頓時大喊停戰。

少頃之後，眾山賊在老大的吩咐下，紛紛停手散開，中年首領這才悄悄輕舒了口氣，表面強自鎮定道：「小子，看你身手不錯的份上，今天你饒你一回。不過你也別得意，本老大今天是懶得和你見識，換做別日就算你力氣再大。本老大隻要喊上這滿山遍野的兄弟一起來，累也得累死你，你走吧。」

「恩？」韓默聽到這句話，心中並沒有在意他的威脅之詞，而更多的是想到了自己的情況。今天沒被扣下，那是自己力氣強上一分，而且這些山賊的人數不多，若是再多上個數十倍，絕對可以將自己累趴下。以後自己報仇的時候，如果因為那惡人手下多而失敗，豈不是得哭死。

「還得多謝這山賊的提醒，要不然以後定吃大虧，看來必須得培養培養自己的勢力才行。」韓默喃喃自語一番后，轉頭對中年頭領笑顏道：「呵呵，這位山賊大叔，小子現在去路無門，想就此加入你們不知道怎麼樣？」

「加入我們？」中年頭領聞言一愣，隨即又古怪地看了韓默一眼，探口道：「以你的實力加入我們自然可以，不過你得記住不許向我這個老大的位置挑戰。」他們山賊窩裡從來都是拳頭說話的，這點不得不讓中年頭領揪心一番。

韓默聞言微微一笑，保證道：「那時當然，怎麼說您都是我的領路人，我自然不會幹那種過河拆橋的事。」

這自然並非他不想當首領，只是初來乍到，必須得先了解一番情況，然後再做圖謀。而且就身邊這幾名山賊來說，他還真看不上眼。

「好，今天我馮老大就收下你這個兄弟。」中年頭領此時也安了心，毫不猶豫地給自己的小隊再添一員小將，隨後開始吩咐四周人馬照顧起受傷倒地的兄弟。

見這山賊頭領同意了自己的要求，韓默微微一笑，隨即心中暗問：「婆婆，你看我這樣打算行不？」

「呵呵，婆婆只管你修鍊的事，其他的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你現在一個人上路，必須學會自行做主，以後就算婆婆不在了，也不至於慌亂。」玉佩中鳳婆婆的笑語聲傳來，顯然對韓默的這番決定也頗為支持。

「恩，謝謝婆婆。那我先看看這一帶的山賊到底有多少？可行的話，就在這山林中起家，不行就換地方。」韓默想及此，便見到馮老大已經朝他走近。

「小兄弟，你功夫不錯啊！不知道怎麼稱呼？」

「小子韓默，是鳳梧山一帶的山民，家中排行老五，大叔叫我小五便是。」韓默見這中年頭領問話，也不隱瞞，爽快地報出了自己的家門，反正也沒有幾個能認識他的。

隨即韓默又看了一眼周圍蔥蔥鬱郁地山林景緻，疑惑道：「大叔，不知道咱們這是在什麼地方？還有咱們山寨有啥名號沒有？」

馮老大聽及此問，面上表情瞬間顯得自豪無比，大聲給韓默介紹道：「咱們這片地區可是塊寶地呀，名為浮雲山脈，地處裕華國、盛陽國、清威國三大帝國的中央，是各國間有名的商業通道。嘿嘿，就算那些帝國的皇帝想打此過，也得留下買路錢來。至於山寨名號嘛，那更是家喻戶曉、眾人皆知的東西。咱們這裡有九九八十一座山寨，都是一體的兄弟。而且我們的山寨共分為五個等級：一等乃是我們的頭號大首領所在的平天峰巨皇頂；二等為兩大帥寨的出雲峰、擎天峰；三等為六大連環將嶺；四等為七十二路營坡寨，五等則是每處營坡旗下近百聚集地的數千部眾，總共人馬足有近五十萬，對外那是號稱百萬大軍，各個都是英豪人物。嘿嘿，厲害吧！」

韓默被這山賊頭領吹得一愣一愣，居然連山賊強盜都掛上了軍級，實在是令人無語，隨即接著詢問道：「那咱們這裡屬於哪一山寨等級，營坡？將嶺？」

馮老大聽此一問，臉皮微微一紅，嘴中吞吞吐吐道：「那個，咱們…咱們暫時還算不上山寨，屬於…咳…這個正宗的名字應該是擎天帥峰名下三大連環將嶺分部的第三十六路營坡寨下的第二十一號部眾，咱們這裡統稱是…是…山溝。」

聞及此言，韓默眼睛一瞪，失聲道：「山溝？」隨即又轉頭看了一眼這四周群山俊嶺白雲飄渺地模樣，納悶道：「這怎麼也得算是一峰吧？最次也得是一嶺才對？」

馮老大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無奈嘆息道：「咱們這的規矩並不是看哪家的地理位置高低，而是以實力來劃分等級的。你這的人數和實力沒上來，就算占著擎天帥峰上，也得稱溝。不過若是有實力，完全可以通過挑戰奪了其他人的地盤，或者是自立山頭，然後由其老大自己來命名，這可是相當有成就感的。」

「哦？這麼說你這個一方的老大也有命名權利了？」韓默好笑地問道。

說起這個來，馮老大頓時腦袋一仰，得意道：「那是自然，咱們這裡就是以我的名號為名，我叫馮鐵匠，這裡就叫做鐵匠溝。而且你還別嫌我們小，咱們大夥一起二十多人，在我們上頭黑營坡的部眾中可是算中游水平，不像有些人少的才區區上十人。二黑子，你說是吧？」說完，馮老大轉頭向那名矮瘦的青年徵詢。

「對，對，所以啊，俺們都是以生為鐵匠溝的人而驕傲。等過個幾年，俺們再多招些人馬，說不定還能成為黑營坡部屬中的最大一支。小兄弟，俺們這厲害吧？」矮瘦青年自鳴得意地吹噓起來。

見此情形，韓默只能無奈地乾笑：「恩，厲害，確實很厲害，我同樣也感到很驕傲，呵呵…呵呵…」

隨即眾人也不再耽擱，在馮老大的帶領下迅速收兵歸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