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顧千帆闢謠
洛洛為顧千帆打好領帶，滿臉憂思，在顧千帆走出房間前，她一把拉住了顧千帆的手：「你真的要那樣做嗎？」
「為什麼不？」顧千帆反問。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在你眼裡我就是怕這怕那的人？我顧千帆結婚了就是結婚了，但卻不是聯姻，顧太太，我這是去闢謠，辟得是聯姻的謠，你我兩情相悅，哪裡來的聯姻一說，再說了我顧氏還沒有需要靠聯姻來鞏固公司地位的地步。」
「你不必這麼做的，反正網上關於我的消息幾乎什麼都沒有，他們做的知識借這個機會去打擊顧氏而已，你為什麼要往槍口上撞呢？只要你否認，就一切問題都沒有。」
洛洛她是真的不想讓顧千帆和顧氏因為她受到影響，從顧氏和洛氏聯姻的消息一出來，顧氏的股價一路滑鐵盧，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升。
只要顧千帆否認，說這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事情就會好轉。
只見顧千帆揉了揉洛洛的腦袋，他輕聲詢問：「你相信我嗎？」
洛洛點點頭，但是很快又說：「我相信你，但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
「既然你相信我，那就什麼也別說！」
說完顧千帆拉過洛洛，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前往了新聞發布會現場。
而洛洛則是前往公司。
顧千帆已婚的消息，不僅成了今天早間新聞的頭版頭條，還成了公司的一大新聞，公司內部眾說紛紜，有的說這是謠言，有的說這是有人報復，還有的人說這是娃娃親，總之有的沒的猜了一大堆，最後都把焦點放在了顧千帆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
洛洛坐在位置上，遠遠地看著電視屏幕上的新聞發布會直播，一顆心揪在一起，顧千帆到底會怎麼扭轉局勢她不知道，但是她唯一肯定的是顧千帆絕對會當著全鹽城人的面承認這段婚姻關係。
絕對！
慌神間，顧千帆已經說到了這個問題。
只見他沉著冷靜地扶好話筒，掃了一眼記者會上的人，開口說：「顧氏和洛氏商業聯姻，這是謠言。」
此話一出，不僅是在場的記者炸了，就連公司的都如釋重負般驚呼。
只有洛洛，放下筆緊緊握住了拳頭。
緊接著趁大家還沒有緩過神，顧千帆又扔了一到平地驚雷，他對著攝像頭道：「我和我妻子之間是美好、簡單而又真誠的。我喜歡她，非常非常喜歡她，無關名，無關利，目的單一，從始而終。所以，商業聯姻不成立，我們之間始於心動，忠於婚姻……」
後面的話，洛洛沒有聽進去。
僅僅是這幾句就足以讓她為之震撼。
她一直把她和顧千帆的婚姻看成是一種交易，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可是顧千帆卻那麼多次和她糾正這個思想，他毫無顧忌地對自己表達喜歡和關懷，一次兩次她可以忽視，但是次數多了她再也無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屏幕里顧千帆還在說些什麼，可洛洛卻不想聽，她拿起包包就準備去找顧千帆。
她想看見他，就只是想看見他而已，什麼都可以不說，但是她就是想看見他。
內心的迫切驅使她來不及等到電梯，就直接跑下樓梯，衝出辦公樓。
可是她還是沒有如願見到顧千帆。
洛洛被洛老爺子截胡了。
洛老爺子好像早就知道洛洛在公司或者洛洛會下樓一樣，一看見她就把她帶回了家。
「爺爺，現在該怎麼辦？」洛洛站著詢問坐在書桌前的洛老爺子，她仔細琢磨了很久都沒有琢磨透洛老爺子死活非要把她帶回來的意思，哪怕她已經說了要去找顧千帆。
「不用怎麼辦，好好做你的洛家小姐，做你的洛氏傳人，做你的公司負責人，還有……做好顧千帆的妻子。」
「可是顧氏已經因為我和顧千帆結婚的消息受到影響，我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啊。」
現在到了這個節骨眼，她已經沒有必要再和顧千帆使用迂迴戰術，這場戰爭已經打響，不能讓顧千帆一個人上前殺敵，她躲在後面坐享其成。
可是，洛老爺子這個態度讓她實在不知道什麼意思。
「什麼也別做，顧千帆不是你看得那麼簡單，一個沒有手段的人是不會把顧氏做這麼大，如今顧氏和洛氏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皆榮，就算你出去怎麼說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讓顧千帆幫洛氏翻身。」
「爺爺，你這什麼意思？」洛洛這一刻突然明白了什麼。
洛老爺子看了洛洛一眼，最後長長嘆了一口氣，他起身走到洛洛身邊，拉著她坐在了椅子上，他一如既往慈祥地拍了拍洛洛的肩膀。
良久后，他語重心長地說：「洛洛，爺爺老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過一天就少一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洛家重新恢復往日的光彩，你是個好孩子，對調香又極有天賦，自小就懂事體貼，不爭不搶，可是孩子，洛家香道你扛得起來，洛氏你扛不起來。你不是做生意的料，你二叔自然也不是，洛家無人可托……」
洛洛聽著，沒有說話，但是她心裡明白洛老爺子要說什麼，只是那些話，她不敢聽。
她緊握雙手，有些微微顫抖。
洛老爺子繼續道：「顧千帆是經商奇才，他家世好，品行也不差，你嫁給他我這把老骨頭就算下了黃泉也能對的起你的父母，告訴他們我把你託付給了一個好人家。你嫁給了顧千帆，他自然會幫你重振洛氏，這樣一來，你也找到了好歸宿，洛氏也有了一線生機，兩全其美，多好的事情啊。」
洛洛依舊沒有說什麼，她坐在那裡，開始一件一件回想，從顧千帆第一次進洛家開始到昨天兩人回洛家吃飯，這中間每件她知道的事情，她都沒有錯過。
最後，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仰起頭看著洛老爺子，雙唇顫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道：「爺爺，我就問您一句話，從顧千帆第一次進洛家，您就打算利用他也利用我是不是？」
洛老爺子沒有回答，而是微微怒道：「什麼利用不利用？是他跟我說要娶你，也是他跟我要幫你振興洛氏，我可什麼都沒做！」
「您就回答我是不是？」洛洛顫抖著聲音再次著重詢問。
只見洛老爺子走回座位，背對著洛洛，他說：「洛洛，你嫁給他，不虧。」
不虧……
真可笑，這是在做交易嗎？用虧與不虧來衡量！
若不是她提前一步和顧千帆做好了交易，那麼她就是洛老爺子振興洛氏的籌碼，洛老爺子拿她一生的幸福來換取顧千帆幫她振興洛氏的機會。
當真可笑！
她還在想，一手撫養她長大的爺爺，竟然心疼她，依著她，那麼輕而易舉地就同意自己嫁給顧千帆，原來到頭來，她才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她事事為先的人，最後卻對她事事利用、算計。
許久后，洛洛鼓足了勇氣問道：「如果當時我跟您說，我不喜歡顧千帆，不想嫁給他，您會怎麼做？」
她懷著期待，就像一個想吃糖果的孩子渴望地看著大人一樣，她就那樣切切地看著洛老爺子。
可洛老爺子只是慢慢轉身，說：「你不會。」
這三個字，跟石頭砸在腳上一樣，疼得她撕心裂肺，可是她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是的，她不會！
只要爺爺開口說嫁給顧千帆洛氏洛家就有救了，她即使在不喜歡顧千帆，再怎麼不願意，最後還是會妥協。
洛老爺子吃准了她這一點，他比所有人，甚至洛洛自己都要了解她。他算準了這一點，而後洛洛的一切打算，不過是省了洛老爺子的力。
洛洛怔怔地看著洛老爺子，半晌后，她閉上眼又睜開，眼中流落出前所未有的淡漠，她說：「既然這樣，過兩天我會正式回公司，接手洛氏，我的責任，我自己來扛！洛氏我要，洛家我也要。還請爺爺別忘了給二叔提個醒，否則到時候弄得難看，我先走了。」
說完洛洛一個人離開洛家，沒有讓司機送。
她沿著路一步步往前走，沒有回頭。
這天風很大，跟刀子一樣往臉上吹，刺得她臉生疼，路上樹葉瘋狂拍打彼此，嘩啦啦地咆哮。
風吹的越狠，她心越是痛，一步一步洛洛走的極慢，她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一直走，沒有停歇。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落了山，像個貪玩的孩子回到了家一樣，不見蹤影。
站在路邊看著車流來回在面前迅速劃過，洛洛突然想到父母去世那年，從殯儀館回家的路上，洛老爺子指著路上過往的車輛和她說的一句話。
洛老爺子說：「洛洛啊，爺爺只能靠你了。」
那時她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只知道在以後的成長中聽爺爺的話，爺爺讓她學習研究調香她就調香，讓她少和人交往，她就少和人交往，只要爺爺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在她心裡，有爺爺的地方就是家。
洛家就是家。
可如見，洛家還算是家嗎？
信任瓦解不需要多大的工程，頃刻就好，只要找到支撐點，一句寒心話，一件傷心事都能輕而易舉地將它拆毀。
她用盡了全力想要給他們一個春天，卻沒想到最後讓她在寒冬里瑟瑟發抖的正是她奮力想要愛的人。
爺爺，終究還是成了名利和慾望的奴隸，而她不過是犧牲品。
偌大的鹽城，洛洛竟然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對於顧千帆她有太多太多的虧欠，一輩子她也還不了。
是她把他拉進洛家這攤渾水的。
事情已經開始，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怎麼也喊不了停。
她多麼希望此刻就好比攝像頭下的影片一樣，導演一喊卡，一切都恢復如常。
她還是洛家奮力扛起重任的洛洛，而顧千帆依舊是顧千帆，他們沒有交集，沒有後來。
可惜，現實始終是現實。
最後，洛洛走進了一幢破舊居民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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