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辰為向

雲師兄臨別贈言之中，曾有一句話，「去異合一源源不止」，這句話強調的語氣很重，靈川一直不明其意。

但是，在他發覺每個人的水囊都有所不同之後，心底隱隱有了不安的感覺。

一行人連續走了近一個時辰，夜幕完全降臨，好在天空之上繁星點綴，倒也可以勉強趕路。

又走了一段時間，陽胖子倒地不起，其餘幾人也是氣喘吁吁，一隊人只得停下休息。

因為知道水的珍貴，眾人喝水之時只是輕抿一小口，即便是睡覺，也會緊緊抱著水囊。

或許，此刻，彼此之間已是有了戒備之心。

沙漠之中晝夜溫差很大，即便白天溫度三、四十多度，晚上依舊被凍得發抖。

雲芝依靠在靈川的身前，蜷縮著身子，沉沉地睡著。

靈川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他抬頭仰望著星空，心裡想著「此時的秀水鄉應該也在黑夜的籠罩下......」

尋靈大陸的夜晚和地球上的夜晚有所不同，靈川從沒有在這裡見到過月亮，星辰的分佈也有差異。

「此刻，我和地球上的人會不會是在望著同一片星空，而這些星星中會不會有一顆就是地球......」

眼前的一切，所有的感覺都是如此真實，平靜的夜幕之下，他真切體會到了在尋靈大陸的人生。

「不論我在地球上多麼平庸，既然我擁有了兩種人生，就要在這裡活得足夠精彩！」

太陽剛露頭，一臉樸實的四方便笑嘻嘻地叫大家起來，開始趕路。

四方總是很樂觀，即便是眼前的處境也沒有令他憂心著急，既豪爽又熱心腸，很容易給人以好感，這種人在秀水中學還是很少見的。

清晨的陽光柔和清涼，很適宜趕路，但正午將至的時候，烈日毫無顧忌的烤炙著沙漠，沙子都似是滾燙了一般，汗水滴到地上，瞬間便蒸發不見了。直至此刻，幾人才真正體會到了沙漠中環境的惡劣。

此外，幾人還遇到了一個更為嚴峻的問題，烈日照耀烤炙之下，分不清太陽的方位，他們徹底迷失了方向。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靈川建議大家先找個地方休息，這樣，白天休息，晚上趕路。

這是因為，靈川突然想起了電視上《探索·發現》欄目中，關於沙漠求生的內容。若是在沙漠中迷失方向，可以參照夜空中北斗七星的方位，找准方向。

昨晚，靈川觀察星空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一顆很是明亮的星，一直處於正北方向的天空！

晚上趕路既可以避免迷失方向，還會因為溫度低、蒸發少，減少水分的消耗。

費心解釋了幾番，其餘幾人明白了夜晚趕路的好處，同意下來。

一行人找了個沙丘，躲在避陽的一面，休息調整，一時無話。

夜幕降臨，那顆明亮的星，如期出現。

眾人確定了方向，借著星光再次向正北的方向前行。

靈川看著深邃的星空，不禁感慨，「真的是知識改變命運！」

重新確定了方向，並且因為溫度低，水的消耗也減少了許多，一行人的士氣逐漸高漲起來。

「葉天哥哥，你看，那裡居然有棵植物！」

正在行走之時，雲芝突然指著不遠處喊道。

順著雲芝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朦朧的星光之下，一個手掌大小的植株，形如牛角一般，通體暗紅色，表面生滿了指長的紅刺。

一顆並不是很顯眼的植株，卻讓雲芝很興奮，因為這是進入沙漠之後，見到過的唯一一棵植株。

雲芝快步上前，想要將暗紅色的植株摘下了。

「小心，別動！」

就在這時，走在後方、一臉書生氣的平昌，看清了那植株的形態，見雲芝想要碰觸，急忙出口制止。

靈川離雲芝較近，聽到喊，一把拉住了她。

平昌快步上前，蹲下身，又仔細端詳了那棵植株幾眼，說道「這是虎刺角，刺有劇毒，中毒之後會血液凝結，頃刻斃命。」

「啊，這麼毒？幸好，幸好你喊住了我」雲芝不禁有些后怕。

平昌淡淡一笑，儒雅的回道「我家中經營藥房，對藥草熟悉些。」

「平昌兄，多謝了！」

雲芝若是碰觸之下，不小心被划傷，後果不堪設想，平昌此番算是救了雲芝的性命，靈川真心道謝。

「靈川兄，莫要客氣，若是道謝，我等更該感謝你辨明了方向」平昌拱手回禮，應答得體。

「對、對，大家都是好朋友，以後還要做同門，不必客氣~」四方爽朗的笑著。

「真有你說的那麼毒嗎，唬人的吧？」

這時，麻高很是無禮的一撇嘴，不屑的說道。

平昌沒有當即理會，而是小心翼翼、一根一根地除去虎刺角表面的刺，而後舉起其中一根，「麻高兄，若是不信，可以一試。」

「哼，我試這個做什麼？」麻高雖一臉無畏，身體卻還是向後退了一步。

「虎刺角的毒液主要集中在刺上面，主莖卻是無毒」平昌說著將通體無刺、形容牛角的虎刺角摘了下來，捧在手裡，隨後用手指甲尖刺破了虎刺角的表面，一股粘稠如汁液從中流出。

「這裡面多少有些水分，誰若是不嫌棄，可以喝下」平昌接著道。

「一會無毒，一會有毒的，裝神弄鬼，要喝你自己喝，別在這噁心人......」麻高冷聲說著。

「我喝！」陽胖子卻突然打斷，上前一步，抓過虎刺角的主莖，用力吸食起來。

虎刺角主莖內的汁液就像是綠色的唾液，見陽胖子大口猛吸，紛紛扭過頭去，不願多看一眼。

陽胖子抿了抿嘴，似是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味道還可以......」

其餘幾人也沒有應答些什麼，因為大家都看在眼裡，陽胖子常忍耐不住，大口喝水，此時七人之中，他所剩的水最少了。

楚楚一直看著眼前的一切，沒有說過一句話。實際上，近兩天的時間內，她說話的時候都很少，即便是不得不說的情況下，每次也最多兩三個字罷了。

「既然能長出植物來，那這虎刺角的下面會不會有水？」靈川又想起了《探索·發現》的內容。

「虎刺角的根莖能延伸丈長，我們幾個一時半會也挖不到那麼深......」

「丈長差不多三米，憑我們幾個、又沒工具，確實不可能」靈川不禁搖頭。

炙熱的陽光再次來臨，一行人勉強找了個藏身之所，本該休息的他們卻一個個垂頭喪氣。

靈川抿了下乾裂泛白的嘴唇，但是此時他的嘴裡已經幾乎沒有唾液了。這兩天，他一直想多省些水，所以喝的很少。

有多少次，他多想暢快淋漓的喝上幾口水，卻一直強忍著，因為他知道一時痛快的代價，可能就是死在這沙漠之中。

「原來，渴了是這種感覺......」

小時候，靈川雖然缺衣少食，但是生在秀水鄉，卻從來沒有少過水，因此，他早已忘記了口渴的感覺。

雲芝靠在靈川的肩膀上，一言不語，似是在想些什麼。

「雲芝，你要是渴了就喝點水」半響過後，靈川說道。

「葉天哥哥，無論怎麼樣，我們都要一起，你永遠不能留下我一個人！」

雲芝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兩個人要麼一起加入紅林派，要麼一起放棄。

她通過這兩日的觀察，似是猜到了靈川的想法，也就是，「如果兩個人沒機會一起走到紅林派，那就把機會留給雲芝一個人......」

這也是靈川一直在省水的原因，他希望在迫不得已的時候，用自己省下的水，為雲芝留一條活路。

「丫頭，想什麼呢，我不會丟下你的~」靈川擠出笑意，眼神之中卻有些憂心忡忡。

「不管是疼痛還是渴的感覺，我在這裡經歷的所有感覺都是真實的。那，如果我死在了這裡，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