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與三姨快樂相聚

?雖然已近初春，但北方的天依然寒冷。于成龍夜行日宿，急匆匆來到了江源縣城他曾經寄放馬的地方。本來他想先找何老貴聯絡，可無意中卻碰到了肖軍長。

「三姨、花媽媽，是你們！」于成龍驚喜萬分，撲過去拉住她們的手。

「海子，成龍！」肖三姨和花媽媽也撲過來，摸摸他的手，摸摸他的臉：「想我們了吧？這孩子，更結實了。你咋親自來了呢？累了吧，快坐下！」

「聽到三姨的信我就來了，沒想到在這碰見你們。總帥他們可好？」于成龍問。

「總帥、海軍長他們都很安全，托話向你問候，放心吧！」肖三姨說。

「有話咱慢慢說，先上炕坐，我讓山菊給咱們做飯，咱娘幾個一會好好吃頓飯。要不是我把何老貴打發走了，我和山菊來陪肖軍長，咱娘幾個還碰不到一塊。年剛過，今天正好是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我聽說肖軍長和成龍也是二月二離家上山的，值得慶賀，咱娘幾個就算過回團圓年！」花媽媽高興地把于成龍推到炕上。

「可不是嗎，那年也是二月二，一晃六年過去了，我連家都沒回過，不知爹媽都老成啥樣了？孩子也讓王占魁送回端龍崗了，真想回去看看他們，可是不行，怕連累他們。二月二是海子的吉日，每年二月二后他都能緩陽，龍抬頭嗎！」肖軍長面帶抑鬱，看來她的心情很複雜。

三人不再觸及敏感話題，嘮起了閑嗑，等待著山菊做飯。于成龍把山裡的一些情況，向他們簡要地進行了介紹，二人聽后也沒有啥表態，只是說保存實力很重要。

這時肖三姨突然想起了什麼，下地拿出一個包袱，邊打開邊對於成龍說：「總帥知道你愛看書，特地託人弄來一些書給你帶來。他估摸這次天窯嶺失利后，你原來的書恐怕也丟失了，所以就搜集一些，讓我給你帶來，說是送給你的過年禮物。你看還不少呢，有的書還挺新。」

肖三姨把書擺在於成龍面前，一本本拿出來讓于成龍看。

「謝謝總帥的關心！這些書以前我還真的很少看，等我回去慢慢看。」于成龍一本本過目，發現有復興黨的，有國民黨的，還有共產黨的，但大多數是歷史典籍。

「好，你收起來吧。我這也算交差了，總帥為找這些書可沒少費心。」肖軍長又重新上炕，跟花副軍長嘮起了別的，不去打擾于成龍，他一人在炕邊低頭一本本地翻看。

山菊放上飯桌，端上酒菜，四人一起圍坐桌邊。

「今天咱們既是給成龍接風洗塵，又是過二月二，更是慶賀咱娘幾個團圓。都好幾個月了，整天惦記著，這回團圓了咱得好好喝喝，今天的酒讓肖軍長說了算，讓誰喝誰就得喝，不許耍賴。」花媽媽首先端起了酒杯，臉上興奮地放出紅光。

「今個高興，都多喝點。這裡還很安全，喝完了睡覺，睡到啥時餓了起來再吃，山菊把咱吃剩的放到鍋里熱著。相互揪心似的惦記著，年都沒過好，今天就算過年了。來，咱四個先喝一杯！」三姨和三人碰杯喝酒。

「來，吃菜！山菊會做飯，整啥都挺好吃的。我正好還帶了點凍餃子，半夜餓了煮上，咱再喝。我也提議一杯，祝咱們今年越來越好！大夥都提議，熱鬧點。」花媽媽和大夥一一碰杯，顯得非常高興。

「今天樂呵，我也提議一杯，祝咱光復軍儘快重整旗鼓，不斷發展壯大！祝總帥身體健康！祝三姨、花媽媽萬事如意，歡歡樂樂！祝兄弟姐妹們平平安安，多打勝仗！二位長輩對我于成龍關懷備至，我心裡明白，我媽媽不在身邊，你們就是我的親媽媽，咱們共同把這杯酒喝了，然後我再一一敬，以表達我的一片心意。」于成龍親熱地和三人碰杯喝酒。

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說說笑笑，歡歡樂樂，一直喝到天黑，四人都有些喝多了。

「咱就到這吧，吃點飯睡一覺，半夜咱再喝。」肖軍長攔住還要繼續喝的花副軍長。

收拾完桌子，于成龍去了一趟茅房，又圍著小院轉了一圈。屯子里靜悄悄的沒有聲響，黑夜把一切都掩蓋起來。他聽到三姨和花媽媽也去了茅房。

「肖大妹子你說，是不是還想男人，咋越老越沒出息了呢？黑天睡不著覺的時候就想，你呢？」這是花媽媽的聲音，在靜悄悄的夜裡聽的很清楚。

「想有啥用，憋著點吧。」這是肖三姨的聲音，兩個人低聲樂。

「在樓子里的時候，看到男人就恨。都四十多了，這咋還沒臉了呢，有時候一宿一宿睡不著地想，恨不得抓個男人就......」

「別瞎說了。遇到合適的找一個吧，女人離不開男人，到啥時候有個伴好，遇事也有個主心骨。」

「說是說呀，哪有合適的？咱這些女的命苦哇，等把小日本趕跑了，咱也建他個滿洲國，讓咱女的想找誰找誰，找個可心的，好好過日子。」

「先都憋著點，等把小日本打跑了，我給大姐找個合適的，包你滿意。讓姐妹們都成家，安安穩穩過日子。」

二人嘻嘻哈哈地說著，相扶著走進屋。于成龍也走進屋，到炕稍和衣躺下，酒勁上來了，他有些困。

「成龍困了吧？我把被子鋪上你再睡。起來，上炕頭睡去！」花媽媽說。

「不用啦，我先睡一會，你們嘮吧，不影響我。」于成龍說。

「讓他睡吧，太累了。炕梢也不涼，今個燒的多，拿被給他蓋上就行。」肖三姨說。

于成龍倒身睡去，還發出輕微的鼾聲。三個女人好像沒有覺，坐在一起嘮些女人嗑，興奮時還低低地笑。

「咱跳個舞吧，年輕的時候喝酒總跳，有的男的還想讓你脫光了跳，他坐那看，哈喇子都淌出來了。」花媽媽咯咯地笑。

「跳就跳，我不會跳會扭大秧歌，咱下地扭一會。」肖三姨說著穿鞋下地。

「于軍長睡著了，別驚醒他。」山菊說。

「沒事，咱小聲點。醒就醒吧，咱們一會吃完飯都睡。」肖三姨似乎來了興趣。

三個女人在地上跳來扭去，各跳各的，嘴裡還哼著自己熟悉的曲調。于成龍被鬧醒了，翻個身看看，又閉上眼睛。三人也不管他，在昏暗的燈光下自娛自樂。

跳熱了，肖三姨滿身是汗，跟花媽媽開玩笑說：「你不是說你脫光了跳嗎？脫吧，熱了。」

「脫就脫，你也脫嗎？」花媽媽毫不示弱。

「還真得把衣服脫了，都抓蛤蟆了。」肖三姨真的把棉襖棉褲都脫了，只剩內衣內褲繼續跳。

花媽媽和山菊也效仿，特別是花媽媽脫得更多，三個女人半裸著在地上歡快地跳著。

「你們跳的都是老一套了，二當家的沒把我們領上山前，我們都學過，我教你們新跳法。」山菊是二當家的砸紅窯那批上山的，後來跟花媽媽一起在女營，改了現在的名字，眼下已被花媽媽收做乾女兒。

「學學吧，學會了將來進山教兄弟們跳，讓大夥都跳，閑來時也是個樂子。」肖三姨說。

山菊開始慢慢地教，輕聲打著節拍，二人認真地學，在地上按照節拍來回地走。學了一會，肖三姨覺得沒意思，動作太慢不過癮。

「學會就快了，人家這是一男一女兩個人跳的，摟在一起，可好玩了，是西洋玩意。」山菊一邊示範一邊說。

「海子，起來跟三姨跳舞，學學西洋玩意，等會再睡。」肖三姨把于成龍從炕上拉起來。

「你們跳吧，我不想學。」于成龍站在地上，不好意思地看著地上的三個女人。

「學吧，說沒有男人不行。你先跟山菊學，我們倆也學，學會了咱們一起跳。」肖三姨強逼著于成龍學。

于成龍不想打消這三個人的興奮勁，就跟著一起學。山菊說教他的是男步，跟女步正好相反。學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山菊就讓于成龍跟她面對面，把手相互搭在肩上，摟在腰間，前前後後慢慢地走動，沒一會就熟練了，跳得有模有樣。肖三姨和花媽媽站在一邊看，覺得挺有意思。

山菊又讓肖三姨和花媽媽跟于成龍分別練習，她在一邊看著教，嘴裡哼著節拍。肖三姨和花媽媽也慢慢學會了，跳得很有情趣。

「人家外國人都摟得很緊，還臉貼著臉，慢慢跳，你們老著急。」山菊說。

「你跟你姐夫試試，我看啥樣？我和肖軍長倆也學著跳。」花媽媽又讓山菊和于成龍跳。

山菊有些不好意思，于成龍也有些臉紅，但經不住肖三姨和花媽媽的鼓動，只好示範起來。倆人靠的很近，摟得也很緊，臉也快貼到一起，可是跳了幾步就不跳了，他們都不習慣。

「我在哈爾濱看過，人家那都是夫妻、情人，再不就是專門干這個的舞女，哪有一般關係的男女就這麼跳的？」于成龍說。

「你也別說啥關係了，我跟你花媽媽咱這關係近吧？來，我和你跳，讓山菊煮餃子去，酒勁都下去了，有點餓了。」肖三姨說著把于成龍拉過來。

山菊穿上衣服去煮餃子了。肖三姨和花媽媽領著于成龍繼續跳，等餃子端上來，三人都累得不行，于成龍也滿身是汗。

「把外衣脫了，瞧你熱的，跟我跳都覺得不得勁，哪有跳舞穿那麼多的？快脫了，上炕吃飯。」花媽媽幫于成龍解開扣，又招呼大家一起上炕吃餃子。

「餃子酒、餃子酒，吃餃子喝酒越過越有，咱再喝一點，吃完就睡。」花媽媽讓山菊給大夥倒上酒，連吃帶喝。

「都半夜了，我少喝點，真有點困了。」于成龍請求。

「行，你快點吃快點喝，吃完脫了就睡，別管我們。來，咱把桌子往炕梢挪挪，山菊給你姐夫鋪上被，讓他吃完就睡吧。」花媽媽說。

「咱幾個都提幾杯。海子吃完就去睡吧，讓你花媽媽挨著你。別管我們，看你花媽媽的意思是要鬧一宿，我奉陪到底。」肖三姨邊說邊跟大夥碰杯喝酒。

于成龍跟三人喝了幾杯酒，又吃了一些餃子，不好意思地離開了桌，去外邊方便方便，回來就躺下睡了。他感覺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這滋味真好，感覺真親切，從外甜到心裡。

看著三人喝得高興，他又爬起來湊上去，又喝了兩杯，讓肖三姨和花媽媽一人給他夾了一個餃子吃。

「孩子氣上來了，小時候也是個淘氣包，看這樣可不像人家傳的那個過江龍。」花媽媽拍著于成龍的腦袋說。

「說淘還不算淘，可也不是啥省油燈，有心勁，十五歲就讓人家給唬弄了，要不現在也不會幹這個，早都出息了。」肖三姨嗔怪的說。

「于軍長可不是一般人，我們姐妹沒事的時候總說，像他這樣英俊又有能力的人，那個女孩子不喜歡，都想著法子勾引，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他的錯，誰沾著他那是福氣。」山菊說。

于成龍臉通紅，仍然撒嬌說：「不跟你們說了，誰沒點過失，我可要真的睡覺了。」說著就鑽回被窩，感覺依然很舒服。

「快睡吧，別不好意思，我們也不打擾你了。」花媽媽說完和二人又喝起來。

也不知道她們三個啥時候睡的，于成龍早晨醒來，三個人睡得正香。他慢慢爬起來，也不去驚動他們，自己到外邊伸伸胳膊踢踢腿。又抱回柴禾把鍋點著，看看咋晚上的剩菜剩飯，又做了點粥，這時三人才醒。

山菊先起來的，有些不好意思，說哪能讓于軍長做飯呢。肖三姨卻不以為然，說誰做還不一樣。花媽媽和肖三姨雖然醒了，卻都賴在炕上不肯起來，讓他倆給倒水，趴在被窩裡喝。

太陽出來老高，鍋里的飯都快涼了，二人才懶洋洋地起來穿衣、洗臉、吃飯，說咋個晚上沒少喝，睡得太晚。

「今天咱吃兩頓飯，過晌吃完飯我回城裡，把山菊留下，城裡還有些事情。看你們哪天進山，我安排安排。」花媽媽說。

「山菊還是跟你回去吧，也有個照應，明天再讓山菊來。我們啥時進山再通知你，路上能不麻煩兄弟們就不麻煩，有海子陪我，你就放心吧。」三姨說。

花媽媽知道三姨的脾氣，也不強求。跟山菊一起徹底收拾收拾屋子，就開始準備飯菜。

兩人忙活了小半天，又給於成龍和肖軍長準備了第二天吃的和路上帶的，這才坐下來休息。剛相聚就將要分別，幾人心裡都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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