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失敗者倪光南

「各位朋友，下午好，歡迎來到CNN。我是主持人黛西，讓我們回顧今天發生的新聞。首先是一條科技新聞，油土鱉昨天正式上線，日瀏覽量約為2800萬次，用戶已經達到500萬！」

「耐克公司上傳了一段羅納迪尼奧的視頻，到了9月，視頻瀏覽量超過了100萬，這是第一段點擊量超過100萬的視頻；截止到今天，瀏覽量超過了500萬……」

「油土鱉成為視頻巨頭，成為下一個谷歌……我是央視記者宋佳，來自矽谷的報道。」

「啪」，頻道跳轉到體育頻道，正在上演今天的「NBA五大囧」。

大鯊魚奧尼爾樂不思蜀，在熱情如火的邁阿密帶小弟；姚明碰到了「新秀牆」，加上個人傷病，出勤率不高，數據不爆炸。

孫不器總覺得NBA少了許多激情。

廚房傳來「叮噹叮噹」響，不一會，馮婷婷捧著砂鍋出來，

撇撇嘴，翻著白眼，「孫大少，請移動您的屁股！」

笑着對李允馨打招呼，「秋冬天氣乾燥，嘗嘗我煲的薏仁豬腳湯。」

美國人不吃豬蹄子，賣的很便宜，一大堆只要一美元；到了周五的時候，有些超市免費送。這些超市周末不上班，豬蹄就要冰起來，冰起來的成本比豬蹄子都貴……

馮婷婷不會做飯，但遺傳了煲湯能力。

「都是嘌呤，都是通風套餐。」孫不器嘴裏抱怨，手上、嘴上不停。

馮婷婷橫了一眼，挺起胸膛，「我爸都沒喝過我煲的湯。」

孫不器聳聳肩，「那是我三生有幸……」

兩人鬥嘴，插科打諢，餘光一直瞄向李允馨；今天她的心情和外面天氣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馮婷婷心生一計，「孫某某，今晚便宜你。」

抿嘴，舔舔舌頭，誘惑的說道：「不管什麼姿勢，都可以哦。」

「敬謝不敏！」孫不器急忙擺手拒絕，「我明天回國……不給我家老佛爺帶點東西回去，會念叨我一輩子！」

暑假遊玩孔廟，在紀念品大街上，徐芝一眼看中了提花針織包，和老闆浪費了十分鐘口舌，沒得到合適價位，作勢要走；老闆不合作，沒有喊「留下來」。

孫母騎虎難下，扭頭就走，錯過了15塊的工藝品。

這也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念叨過許多次。

如果沒帶些「美國產」的土特產品，不能讓她在街坊鄰居間炫耀，肯定不會給兒子好臉色。

……

京城，木樨地小區

一場早雪掩蓋住街邊的煤灰，空氣中充滿嗆人的二氧化硫的味道；落到柏油路上的雪花，被行人、自行車、汽車壓過，化成一灘灰黑色泥漿。

此時正直下班時分，鳴笛聲、咒罵聲不絕於耳，整個京城亂成一鍋粥。

馬路邊站着一位矍鑠老人，一身神色棉衣，笑呵呵看着這一切。

一位女孩梳着大波浪，頻繁看錶，嘴裏念念有詞，「京城計程車都是大爺，下雨天、下雪天，更是升級成玉皇大帝！倪老師，晚上的燕莎會議，恐怕要遲到。」

又被一位的哥拒載，女孩對着遠去計程車豎起中指，變得悶悶不樂，「倪老師，您工作那麼久，還買不起車呀？」吐了吐舌頭，「我剛畢業兩年，買不起就算啦，您可是院士耶……」

老人笑呵呵，「小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打車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可不是我的鍋！」

眨眨眼，像個老頑童，「小梁，請你吃雪糕，草莓味的。」

說完話，真的走向街邊的便利店，買了兩桶和路雪，手裏不忘拿出《參考消息》、《科技日報》。

兩人分工，小梁走下行人路，施展美人計，終於攔下一輛計程車。

一手拉開車門，一手拚命搖晃，大聲喊道：「倪老師，這裏有輛空車……有位好心師傅停下來，拉咱一程。」

「來啦，來啦……」倪院士嘴裏敷衍，眼睛沒用離開報紙，忽然停下腳步，臉色變得灰暗。

司機不耐煩，不斷鳴笛催促，嘴裏不幹凈，「這鬼天氣，燕莎門口賭成沙丁魚罐頭，一進一出，兩個小時過去，誤了我的交車時間……小美女，給哥哥留個QQ唄，以後隨叫隨到，專門為你貼身服務。」

「大哥，真抱歉。我沒有QQ，只用MSN。」小梁抿嘴輕笑，「到了地方，你把QQ號給我；我申請下來新號，再去加你。」

司機大喜，忍不住炫耀，「我的QQ號只有八位數字，後面三個8，花了我100大洋。」打開車玻璃，對着外面大喊，「大爺，外面天冷，車裏暖和……您到底走不走？」

小梁發現倪老師的異樣，左右為難，咬咬牙，走出溫暖的計程車。

「我×，兩個傻叉，耽誤老子生意！」計程車司機對着外面吐了一口痰，一腳油門，車子衝進人流中。

小梁懶得回罵，急急忙忙走過來，「倪老師，沒讓您幫我買哈根達斯，我就適合吃蒙牛。」眨眨眼，輕笑，「一筒哈根達斯幾十塊，這個只要8塊，一樣的味道，高性價比的享受。」

倪院士回過神，順手把報紙夾到咯吱窩，笑呵呵的搖搖頭，「你這丫頭，尖牙利齒！天生搞銷售、搞管理的料，跟我學計算機，明珠暗投啦。」

余光中看到報紙上的頭條新聞：《倪柳之爭見分曉，聯想榮登亞軍！》、《中國第一芯破滅，倪在幹什麼？》

小梁心裏一緊，擠出笑臉，「倪老師，這天氣不好打車。今天的會議天天有，咱們不去了吧？師母做的餃子最好吃，特別是羊肉芹菜、豬肉大蔥，想想就流口水！」

女孩臉上帶笑，心裏想哭：老師過了66大壽，早已是退休年齡，還在為國產軟硬件站台、奔走；那些報紙只會捕風捉影，盡干「親者痛、仇人快」的噁心事！

「你呀你，真是小饞鬼！」倪院士大方的拿出報紙，「報紙都說我是大笨蛋，情商為負值，被人騙過一次，同樣的手段，再次上當受騙……人呀，不能踏進兩次河流，我倪光南例外！」

小梁臉色通紅，大聲分辨，「那是他們不懂您！夏蟲不可以語冰，他們不懂電腦軟硬件被外國卡脖子苦處，遵循造不如買，買不如租，都是買辦思想作祟。」

倪院士斬釘截鐵的說：「這次會議比較重要，我必須參加！」

細細解釋，「有關部門停掉國產CAD的補助，國產軟件舉步維艱。外國軟件佔據半壁江山，甚至大半壁江山……趁我說話還有人聽，還有媒體報道，就要為那些還在堅持的人鼓勁、叫好！」

見勸不住，助手小梁岔開話題，「倪院長，你說可笑不可笑？前幾天接到幾分傳真：有家電動車公司邀請您出山，組建技術團隊，這不是亂彈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