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村中慘事
門打開之後，胖子他娘還有柱子叔的婆娘哭泣的聲音就好像是被人生生扼制住一樣，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賴子叔家院子並不大，門一打開裡面的場景一覽無餘。
院子中間有一個磨盤，這東西家家戶戶都有，但是磨盤上卻赫然擺放著兩個腦袋。
兩顆腦袋正是賴子叔的爹娘。
在磨盤兩邊是賴子爹娘的身子，兩個肩膀掛在磨盤上，身體軟趴趴的。
一陣風吹過來還隨著擺動起來。
這哪裡是身子！分明是兩張人皮！
磨盤一旁有一攤碎肉，裡面還有白花花的骨頭茬子。
其中發生的事情頓時就明了了。
賴子的爹娘被割了腦袋，然後將皮扒下來晾在一旁，身上的肉也是被磨盤生生碾碎。
這時候想起門口的蛇皮，村裡人抓了蛇不都是這樣處理的嗎！
但是想到賴子叔的爹娘也被人用處理蛇的辦法這樣「處理」，讓我感覺到深深地恐懼。
村裡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嚇得腿都軟了，吐了一地。
不過爺爺倒是顯得雲淡風輕，還走過去仔細看了看人皮，隨後從地上的肉泥之中還拎出一把剔骨刀。
爺爺拿著剔骨刀就慢慢退了出來。
村裡人看著爺爺出來，也紛紛向後退去，逐漸的在賴子叔家門口讓出一塊空地。
這時候村長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話都說不全乎了，磕磕巴巴的問爺爺是不是要報警。
村長四十來歲，平日里威風八面，沒想到碰見事了也變成了軟腳蝦。
爺爺搖搖頭，這種事還真的沒法報警，那個時候且不說這麼邪乎的事警察會不會相信，就是這兩條人命都夠村裡吃一壺的。
村長咽了一口唾沫，剛才吐得嘴裡發酸，他瞄了一眼掛在門口的蛇皮，然後又小聲的問道：「白先生！您說這殺人的誰啊！」
到了現在，村長都不敢相信是兩條人命會和那條白蛇有關，其實也不能說是不敢相信，而是想聽爺爺說兇手另有其人，畢竟一個人和一條蛇相比，村長更願意聽到前者。
爺爺看了村長一眼，嘆了一口氣：「你去鎮上的棺材鋪，要三口棺材來吧，一定要有一口槐木的！趕在明早之前放在這裡。」。
村長聽完了剛要走，猛地回頭看著爺爺：「白先生，咋是三口？」
他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確實，屋裡只有兩個死人，怎麼會用到三口棺材。
這時候，所有人才想起來賴子不見了，從頭至尾，他家裡發生這種事，他居然消失了！
「那條蛇自己可不會用這玩意！」爺爺將掛著的蛇皮解下來，包裹住手裡的剔骨刀說道。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按照爺爺的意思，真正將賴子爹娘砍頭又扒皮的就是賴子本人了，這可是子殺親啊！
爺爺也不想再解釋什麼，就讓村裡人都回去，關上門睡覺，還讓他們將家裡養的狗都解開，也別睡的太死！
眾人臉色大變，匆匆趕回家，今晚上別提睡覺了，恐怕一家人都得抱著鋤頭在屋裡擔驚受怕一晚上。
片刻功夫人就走了個七七八八，柱子叔也被人抬回去了，剩下的只有爺爺、我、胖子和他爹娘。
胖子他爹拽著婆娘噗通一聲就給我爺爺跪下了，嚇得胖子也趕緊跪下。
「白叔！你可得救救國寶！俺是不懂這些事，可老張家就這一口獨苗苗……」胖子他爹低著頭說道，七尺高的漢子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爺爺趕緊扶著倆人站起來：「富貴、秀子，你倆這是幹啥！我能不救他？小全打小父母就出門打工，一年到頭都不回來一趟，都是靠著秀子養活起來的，國寶有的小全從來不缺，我都看在眼裡，秀子把小全當兒子看，在我眼裡國寶就是我孫兒！」。
胖子看著自己爹娘站起來了，自己也慢吞吞的站起來，還沒等站穩，就被他爹一巴掌拍得又杵了下去。
「給你爺爺磕頭！」胖子他爹咬著牙說道。
胖子打小就害怕他爹，一聽語氣不對，加上不遠處就是倆被磨盤碾成肉泥的死人，早就嚇得不行了，一個勁的趴在地上磕頭。
爺爺拽起胖子對他爹說道：「你倆也趕快回去，家裡可不敢沒有人氣兒！國寶就讓他去我家，放心！」
等爺爺領著我和胖子回到家，天都已經黑透了。
不等我問爺爺發生了什麼，爺爺就從自己的屋子裡拿出了一盞油燈。
我認得這個，平時過年過節供奉上香的時候，爺爺總是會點上這盞油燈。
隨後爺爺用那柄剔骨刀在我和胖子的手上一人割了一下，將血滴到煤油之中，然後讓我和胖子三拜九叩的對著煤油燈行禮，隨後點上煤油燈，又把那柄纏著蛇皮的刀釘在油燈前面的桌子上。
「油燈用來保護你們，看好了！別滅了！這刀應該就是賴子殺蛇的刀，刀又殺了兩個人，刀身上現在還帶著戾氣，纏上蛇皮就是為了嚇唬那條白蛇，這樣一來那蛇就不敢輕易過來，你們聽不懂沒關係，只要別出去就行！」爺爺囑咐我說道。
我聽著爺爺的意思是要走，立刻有些著急了：「爺爺！你幹啥去？」
胖子也說道：「白爺爺！你別去了吧，不是說那蛇不敢來這裡的嗎？」
爺爺看著我著急的樣子心裡一軟，摸著我們的頭問道：「那白蛇還在外面，我得出去看看，別讓它害了別人。」
不過爺爺最後還是要走了，臨走還一個勁的囑咐我們別出去，就算那蛇回來了，也不敢進來。
不過爺爺剛踏出屋門半步，好像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一翻手，在手中就出現了一根三寸長的木釘。
爺爺將木釘釘在門框上，回頭對我說：「這釘子一落地，就表示那蛇來了。」
爺爺說完就離開了。
我和胖子眼巴巴的瞅著門口的釘子，生怕這枚木釘落下來。
因為都是孩子心性，一會之後心裡害怕的感覺就消失了。
胖子早就不看釘子了，眼巴巴瞅著桌子上的刀和油燈。
「全子，你家咋還有油燈呢？」胖子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下手摸油燈。
我趕緊攔住他，自從他能摸出白蛇，我就擔心他再惹什麼禍端，現在爺爺出去找白蛇了，那白蛇居然殺了賴子叔的爹娘，我很擔心爺爺的安全。
「小氣鬼！」胖子嘟著嘴說道。
「你摸可以，別弄壞了，我爺爺最寶貝這油燈，平時沒有就拿著把玩。」我看著胖子的樣子只好妥協。
他越看越仔細，我也按耐不住好奇心也湊過去看。
平日里爺爺都不讓我碰這東西，說是供奉的器具不能動，可是分明爺爺就拿著來回把玩。
結果一個不小心，煤油燈上的火撩了我眉毛一下，我一抬手就將煤油燈打翻了。
油燈落在地上滾出去好遠，煤油也撒了一地，燈芯掉了出來，火焰奄奄一息。
我趕緊就下去撿燈芯。
可惜火還是滅了。
我耳邊響起爺爺說過千萬別讓煤油燈滅掉的事情，心中非常的後悔。
就在我收拾殘局的時候，看到手邊多出來一個東西。
是一枚銅鈴鐺。
我拿起來在手中把玩，長得雖然和鈴鐺一樣，但是卻沒有鈴鐺中間的銅球。
我晃了晃沒有任何聲音。
仔細看了看，鈴鐺上面居然還有小人的圖案，好像是一個人站在雲彩之中的樣子。
「還說我手欠呢！你不也是？」胖子嘟囔著說道。
「全子！全子！」胖子話音剛落就又開始著急忙慌的喊我。
我一臉不耐煩的抬起頭看著胖子：「你叫喚啥呢？燈是我打滅的，不關你的事！」
看到胖子的神態，我心裏面立刻咯噔一下。
回過頭看向門口。
釘門框上的木釘早就沒了蹤影，此時木釘正安靜的躺在地下。
我嗷一嗓子就吼出來，和胖子抱在一起。
桌子上的蛇皮在瘋狂的抖動。
但是被刀狠狠的釘在桌子上，就像是我們用針扎蚯蚓時候的樣子，任憑它怎麼扭曲都不能撼動刀身。
「咋辦？」胖子哆哆嗦嗦的問我。
我現在心裡也害怕的厲害，哪裡知道怎麼辦！
巨大的恐懼籠罩著我和胖子，我小聲對胖子說：「爺爺說它進不來，咱們別出聲，興許它聽不到就離開了。」
說完我就捂住自己的嘴，胖子幾乎要把拳頭塞進嘴裡了。
就在我們忐忑的期待一切都會過去的時候，一隻慘白的手從門外伸了出來。
手上一絲血色都沒有，而且手背上長滿了白色的鱗片，在屋子的燈光下面映的有些反光。
雖然我和胖子年紀小，但是也看出這隻手的樣子怪異，尤其是看看手上的鱗片和桌子上扭曲的蛇皮，哪裡還不知道，那條白蛇就在門後面。
只是我心裡還疑惑不是應該是一條白蛇嗎，怎麼會有一隻手呢？
那隻手在地上的木釘上觸碰一下，但是似乎吃痛，一下就縮了回去。
正當我們以為它離開了的時候。
一個腦袋慢慢的從門后伸了出來。
轉過頭看著我們倆，正是賴子叔。
只不過此時的賴子叔臉色煞白，雙眼呈現猩紅色，尤其是眼珠子居然是豎瞳。
我和賴子叔對視一眼，我頓時從頭頂一直涼到了腳心。
我看到賴子叔脖子上也全是鱗片，而且張開嘴之後舌頭居然是分叉的，活脫脫一個人形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