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名為青春的東西

天色完全暗淡了下來，華燈伊始，點綴著這個讓竹下冰見迷戀的沿海城市。

雪之下死心的跟在隊伍的後面，進路調查表填寫完沒多久，最終她還是被由比濱磨的一起去了后夜祭。

「你沒事吧？」

隊伍的最後方，終於和竹下冰見獨處在一起的雪之下看著他。看著她的眼睛，在街燈的光線下，閃爍著明亮的光波。

「啊，什麼？」竹下冰見一時沒明白她這帶著關心的突然詢問是什麼。

「在社辦時。」

「被你發現了啊。」竹下冰見這才知道她所說的是什麼。

「嗯。」雪之下輕輕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詢問他為什麼會突然的就給人一種消極的感覺。

看了一眼前頭的部隊，大家都在融洽的談論著。

「其實也沒什麼事了，想太多會讓人瘋掉讓人精神崩潰的，我可是對我的未來充滿了期待，為了我的未來，我可會好好的。」

「那就好。」雪之下聞言，像是放心了，接著的說：「未來嗎，那會是什麼樣子的？」

「未來啊，遠的不說，近的就是高三時我們還是同班同學，大學時同一個學校。」

「高三的同班同學還能確定，畢竟我們國際教養班比較特殊而且只有一個班，到時候也不用文理分組。不過，你是怎麼確定我們大學會在同一學校的？」

「所以說，這是對未來的期待啊。」

「如果是這樣的未來，一點也不讓人期待呢。」雪之下微笑的看著他。

「那你傾向哪所大學，先讓我有個準備吧，要不到時候考不上怎麼辦？」

「我沒答應要和你同一所大學吧。」

「好吧，那當做參考，不知高貴的雪乃小姐您打算屈就哪所大學呢。」

「你說，泥轟哪所大學是我考不上的呢。」雪之下依舊微笑的看著他，語氣中卻帶著自信。

「所以，到時候再看要報考哪一所就好了呢。」

「可是我沒有你這麼自信啊。」雖然我的成績排名是排在你後面一位，可是你科科只能考滿分啊。而且，因為這是得到了原身的記憶，雖然之後自己也很努力，但總感覺不是自己努力得來的知識有點虛。

話說，大學啊。

小時候在為是上清華還是北大發愁，其他的學校就沒去想過，根本就沒想過自己能不能考得上。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事，一旦錯過就不再，人也一樣的。

什麼時候把那顆無畏的純真的心弄丟了的？

「但是，我已經告訴竹下君了了呢。」

撥了撥頭髮，雪之下抬起頭，視線越過由比濱她們的身影，看向遠方高掛在夜空的明月。

「你確定你想好志願了嗎？」竹下冰見忽然問道。

「啊啦，被發現了呢。」雪之下收回遠望的目光，歪著頭看著他，嘴角帶著笑意。

每次看著竹下君無奈的樣子，感覺心情都變好了，人也很輕鬆呢。這就是姐姐還有竹下君總是喜歡「捉弄」自己的原因嗎？

竹下冰見給了雪之下一個白眼，雖然又被她給戲耍了，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過時間還很充裕，一點也沒有失落的情緒。

反倒是挺享受的？

「小町，不要倒著走路，這樣會摔倒的，哥哥可不會扶你哦。」

「哥哥，看來未來成為小町姐姐人選的人真的要少一個了，不過至少還有人選，真是太好了。」

比企谷小町聽著哥哥的話順勢轉過身看向前面，露著可愛的虎牙感嘆的說著。樣子像是一個母親擔憂自己的兒子一樣。

「你說的是什麼傻話！」

大部隊在平塚靜老師的帶領下，停在了一間門口掛著布簾，布簾上寫著［吉江什錦燒?文字燒］的店前。

當然，這裡並不是由比濱所說的后夜祭的地方。在結束社辦比企谷最終還是先回去后，竹下冰見和雪之下一起陪著由比濱去后夜祭沒多久他們就離開了。

然後由比濱拿著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原本三人的隊伍就慢慢開始變成雪之下雪乃.竹下冰見.由比濱.比企谷兄妹.戶塚.柴木座和帶隊的平塚靜這樣的陣容了。

在平塚靜先進店中確認了情況后，大家也先後的走進了這家很有某個時代氣息的店內。

人還沒有完全的看清店內的場景，熟悉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聲音的主人一一的和大家打了簡單的招呼，最後就輪到走在最後面的他們兩個了。

「嗨～雪乃，還有竹下又見面了。」

店內的深處，換回了便裝的雪之下陽乃朝著他們微笑的揮著手。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是小靜找我來的，嘿嘿～」

竹下冰見看著雪之下兩姐妹的互動，並不記得「記憶」中有這樣的一幕。

不過，現在的他卻也沒有了焦慮不安的感覺。這半年的時間裡，改變了太多，他最不安的因素比企谷和雪之下的羈絆的加深因為自己的破壞在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

沒有受到比企谷影響的雪之下，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比企谷隨隨便便就能影響到她的了。所以，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雖然昨天才又在她面前無形的陰了比企谷一次。

「竹下，姐姐可是剛和你打招呼呢，你怎麼沒反應呢，是不是討厭姐姐啊。要是這樣，以後還怎麼好好相處呢，還是說你不想讓人家當你的姐姐了。」坐在靠裡面的雪之下陽乃伸出手拉著他就要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說著像是委屈的話語。

「啊，剛才我沒回禮嗎？真是失禮了陽乃姐，你好呀。」

「一點也不好呢，竹下可很失禮呢，姐姐想讓你坐在身邊的，你卻跑那麼遠。」

「姐姐，不是說要好好相處嗎，你這樣可一點也沒有好好相處的意思吧。」

竹下冰見在雪之下陽乃表現出要讓自己坐在她身邊的時候，馬上拉著剛好走到左手邊雪之下雪乃，讓她坐在了陽乃魔王右手邊的位置上，自己則在雪之下右手邊坐下。

這次雪之下倒是沒有對他短暫的拉著自己的手有明顯的過激反應，都把注意力放到旁邊的姐姐身上了？

「好吧，雪乃醬都發話了，姐姐今天就老實點吧。」雪之下陽乃笑嘻嘻的說著，最後還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雪乃醬今天好直接呢。」

「我一直都是這樣吧。」雪之下反駁道。

「是嗎？」雪之下陽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都在談論著要點什麼，雖說都很認真的看著，但竹下冰見絕對相信他們肯定聽的一清二楚的。

「那麼，讓我們為今年校慶的成功——」

「乾杯～」

一切準備好后，平塚靜率先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並做著開場前的式語。

除她外，大家杯中之物都是果汁飲料，也隨著舉起，高喊著。

話說，這口號，沒有問題嗎？喝了一口自己玻璃杯中的飲料，竹下冰見一邊想著。

再看看桌子上的佐料和菜，還有那塊佔據了大片桌子面積的黑色鐵板，文字燒就是鐵板燒？

席間，雪之下陽乃很會把控氣氛，氛圍一直很好，大家暢所欲言。談論著文化祭上發生的事，聊著聊著也不知怎麼的才喝了一杯雞尾酒的平塚靜就開始顯露醉態了，再斟滿了一杯后她也開始她的自爆之旅了。

坐在她旁邊的陽乃小姐都攔不住這個喝一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都能醉的大齡女了。

他懷疑到底是真醉了還是借酒發瘋……

因平塚靜的自爆所給大家帶來的烏雲，在雪之下陽乃的建議下大家開始玩遊戲，以期活絡氣氛。

當然，竹下冰見一直就沒有停下過自己的筷子。平塚靜所說的職場難事，雖然聽著她說很有代入感挺慘的，但是他又不是沒有體驗過。

不過，站在旁人的角度聽著她聲情並茂的述說著，竹下冰見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工作時遇到的事也不算什麼了……

不知是怎麼的，這個聚會開始變成大家的黑暗史爆料大會了。比如雪之下被她姐姐爆料出她在本家房間時喜歡抱著貓熊強尼墊子在網路上尋找各種關於貓咪的影片，或者比企谷被妹妹爆料出在家看［光之美少女］這樣的動畫還會流淚，又或者柴木座自己被雪之下陽乃簡單的忽悠了幾句就什麼都說出來了。

雖然一直吃著食物，不過竹下冰見卻也留心的聽著。想象著雪之下在房間里的情景，再腦補著穿著貓咪睡衣抱膝坐在電腦桌前的椅子上。

又或者在她現在公寓的那台大電視播放著關於貓咪的視頻，然後原本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她不知不覺的就坐到了電視前的地板上，睜著大大的眼睛還時不時伸出手去觸摸屏幕。

雖然有的是想象的，不過好像很有可能吶。真想看看這樣的雪之下，不過這些事也只有在家裡自己一個人時不會被發現她才會毫無戒備時才會出現吧。

話說，陽乃魔王您老居然知道她在房間裡面的事，真的太可怕了，我以後得記住這個教訓。

歡聲笑語的場景忽然的安靜下來，讓一直只接收信息的竹下冰見有點不習慣，違和的感覺使他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觀察環境，人的第一意識都是從最熟悉的開始。

看向身旁的雪之下，卻對上了她投過來的視線，尋著視線找到她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一雙黑色瞳孔幽深迷人，配上優雅的抿著的唇角，感覺是在「笑」？

視線從她身上離開，一一的看過其他人，大家都的視線都停留在了自己的方位上，感受著這個詭異的氣氛，大家看的應該就是自己了。

「怎麼了嗎？」在自己身上尋找了下原因沒有發現后，竹下冰見伸著腦袋轉著眼睛小心翼翼的問道。

「怪物現出原形了呢。」闊別已久的外號再次的從雪之下的口中說出來，竹下冰見還是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一臉懵逼的等待著誰來給予下文說明。

「竹下君，來，張嘴，啊～」雪之下陽乃筷子上夾著一隻完整的龍蝦就要往他嘴裡送。

「陽乃姐你至少也要把蝦頭去掉吧，還有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啊，我會害羞的。」他一邊回擊著，他也知道是什麼情況了。不就是吃的多一點嗎，男生不吃多一點你們女生才會覺得奇怪吧，雖然自己桌前的小山比較高一點。

「難道是蝦吃太多生出殼了嗎？」左手邊再次傳來清冷的聲音。

「竹下很喜歡吃龍蝦嗎，你吃的好多呢，原來竹下也會害羞啊，在社辦時不是這樣的啊。」由比濱也加入了進來。

「嗯，不過上次的網球賽，竹下他的體力那麼好，應該也是平時吃的比較多的原因吧，我是不是多吃點體力也能變好點呢？」戶塚露著希冀的神色。

「呀，那，那什麼，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最好了，千萬不要像竹下這樣。」比企谷游移著眼睛說著。

你也不用拿我和戶塚做對比吧，還有，由比濱啊，怎麼說你好啊。

「吶，竹下君，姐姐已經幫你把蝦剝好咯，來，啊～」

看著雪之下陽乃面帶微笑的把剝好外殼只剩雪白的蝦肉夾到自己眼前，竹下冰見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般大家那樣說了，事情也就過去了大家默契的不會再涉及的吧，你怎麼不按常規來呢。雖然沒遇到這樣的事前會瞎想自己能遇到一個漂亮的女生這樣對自己，但是並不代表我真的就想啊，您老把手縮回去吧。

竹下冰見向著旁邊的雪之下發出求救的信號，好好的制止你的姐姐啊，換回的是她平靜無波的眼神和她麻利的剝著蝦殼去著蝦頭……

還以為雪之下陽乃玩鬧夠了要放棄了，沒想到她手臂晃動不是因為要伸回去，而可能是舉累了，把剝好的蝦肉放在了他的碟子上。

對他來說這已經不是蝦肉，是燙手的山芋了。

靜謐的LiveHouse內回蕩著大家的腳步聲，這是葉山他們舉行后夜祭的地方，現在他們結束離開了，他們開始來了。

從文字燒那家店出來，他們就奔著這個地方來了，目的就是因為比企谷小町說沒有看到由比濱她們的表演，在雪之下陽乃的撮合下，要再次登台表演。

做出衝動的放肆的傻傻的純真的卻又可愛的事，對未來的諸多期許。多年後回想起深藏記憶深處時會苦澀會羞愧會後悔也會懷念的時期，這也許就是青春了。

竹下冰見坐在場地中央的過道邊的椅子上，讓自己處在陰影當中只有舞台上的微弱光芒是此間的唯一光源，其他人也各自的找了自己喜歡的位置等待著將會在記憶中留下痕迹的時刻。

「等下，你會好好的看的吧。」黑暗中聲音的主人那道身影沒有停下，只有淡淡的清香短暫的停留。

「我會一直看著你的。」看著因光線越來越清晰的身影，竹下冰見心裡不平靜的回應到，最後輕聲的念了一聲她的名字。

不知自己的回答有沒有傳達，夜間的溫度讓他將自己的手伸進了外套內貼在胸膛取暖。視線追尋著那道身影，在上台前她帥氣的將外套脫了下來綁在了腰上，要不是那熟悉的長發，熟悉的背影還有剛剛那熟悉的聲音和感覺，他都以為她不是雪之下了。

雖然和白天比少了一個城迴巡，但是，她們的舞台上名為青春的東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