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婆」與「乖乖女」(2)

年齡漸大以後，她才意識到，其實，自己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場空歡喜。

大概是六、七歲的時候吧，她決定反叛。那時，她家已經從八文樓搬到了元朗，母親將他們的利是錢藏在一隻靴子里。她趁著母親出去忙的機會，從中抽出了一張，那是整整100港元。拿著這筆「巨大」的財富，她並不是去購買化妝品，也不是去買卡通書，而是跑去玩魚蝦蟹。

魚蝦蟹是一種適用於孩子的賭博方式。張柏芝原想，這100元錢是自己從家裡偷出來的，為了不引起麻煩，最好的辦法是借錢生錢，如果通過玩魚蝦蟹能夠賺到一筆，再將這100元錢悄悄地還回去，媽媽就不會發現了。可她雖然是張仁勇的女兒，畢竟沒有父親那樣高的賭技，沒多長時間，這筆錢輸光了。

好在這件事並沒有被母親發現，否則，大概該挨一頓暴打了。

總體來說，童年和少年時的張柏芝，是父母眼中的乖寶寶。不僅僅聽話，還有兩個方面她做得非常好：一是幫媽媽做生意，一是替父母籌劃過日子。

關於幫媽媽做生意，曾有記者問過她，是不是家裡很窮，才需要她當下手幫忙做生意？她的回答是貪玩，覺得替媽媽做生意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這話恐怕並不全是事實。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媽媽或許也需要孩子偶爾幫一幫手，至少也有需要上廁所或者幫忙的時候。至於她家的經濟狀況，不是太好也是事實。當時，父親在外工作，母親基本就呆在家裡，因為閑，也因為家庭經濟上的負擔，所以，張柏芝的媽媽曾做過不少的小生意。

有一段時間，母親去火車站賣豬骨粥、炒麵和腸粉，就是那種推一架小車的小販，沒有固定的場地，小推車推到哪裡，生意就做到哪裡。有時間的時候，張柏芝便跑去幫媽媽的忙，她的主要工作是幫媽媽收錢，或者是幫忙下調料。後來，管理越來越正規和嚴格，這種傳統的小推車食攤，被划入嚴禁之列，有關的管理人員，常常出動抓「走鬼」，抓到之後，便會處以很重的罰款。做這種小生意，賺數很有限，如果被抓到一次，罰款數額很高，幾個月的利潤，都不夠繳一次罰款。有時候，一個月就被抓幾次，仔細算一算，做這種生意，實在不合算，只好停下來不再做了。

此後，母親還做過其他一些生意，比如租檔位賣菜，還開過時裝店。但是，張媽媽似乎不太適合做生意，別人做生意她也做生意，別人多少總能賺一點，她卻是虧的總比賺的多，卻最終也沒弄明白是怎麼虧的。

至於替父母籌劃過日子，更顯得張柏芝像個小大人。

張柏芝回憶說，很小的時候，她就很有主見，做什麼事，並不以大家的主意為主，而是我行我素。香港將那些結了婚卻又沒有工作的女性稱為師奶，師奶們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約在一起喝茶傾解（聊天）。每次，媽媽和姨媽、姑姑等人一起喝茶的時候，都要帶著張柏芝。她對於和這些人在一起沒什麼大的興趣，她們在茶樓聊天，她一個人跑到樓下的報攤去玩。她們常去的那間茶樓，樓下報攤的老闆娘很喜歡張柏芝，只要她出現，立即招呼她在攤邊坐下，拿漫畫書給她看，甚至不收她的費用。

如果對方要收錢，張柏芝肯定就不會去找她看書了。她說，小時候她是一個很摳的女孩，想讓她花錢消費，那是根本不可能。比如她很喜歡布公仔（布娃娃），可是，讓她掏錢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是父母親願意花錢買給她，她都捨不得。

她回憶說，長這麼大，一共擁有過三個公仔，兩個是小時候收到的。都是別人送給她的禮物，一個生日禮物和一個聖誕禮物。第三個則是她出名之後，歌迷送給她的。是不是因為她性格男性化，不喜歡那些女孩子喜歡的玩具？不是，其實她非常喜歡布娃娃，每到星期天，父親或者母親要帶她出去玩，徵求她的意見，她的第一選擇，便是玩具店。每次去，她都會在那裡呆很長時間，將所有的布娃娃看了又看。服務員見她如此喜歡，自然想做成這筆生意，便在她身邊不斷地鼓動，一再介紹各種玩具的性能，試圖打動她。可是，無論服務員怎樣使手段，她就是不上當。

原因很簡單，她捨不得花那筆錢。

如果仔細分析一下，這可能是受了一兩方面影響，一是她小時候的家境，雖然不像別人說的非常窮，卻也絕對說不上寬裕，屬於那種很普通的人家。對此，她十分清楚，加上她善解人意和善於替父母打算的性格，在用錢方面，她從小便懂得節儉。另一方面，畢竟父母離異之後，對她還是產生了影響，母親撫養他們幾個孩子不容易，她很小便能夠理解這一點，也開始幫母親當家了。

所以說，小時候的家庭環境對她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只是她自己沒有完全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並不願意去面對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