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青衣河上有漁翁
「小娃娃，你在那哭什麼啊？」
小天哭得正厲害呢，忽然一個老頭的聲音進入了他的耳朵。抬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那河中出現了一隻順水而下的小船。船頭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頭髮花白、滿臉皺紋、一身粗布衣服的老頭。
此刻那小船已拋錨河中，老人正拿著一張大網似要拋撒到河中。
小天只看了一眼便又埋頭哭了起來——他實在是沒心情回答老頭的話。
「噯，我說，小娃娃，問你話呢！怎麼就光知道哭呢？」那老頭卻並不管小天心情如何，有點不依不饒地說。
小天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哭自己的，關這老頭什麼事。他非要追根問底。他很想告訴他：自己的爹娘都不在了，不哭還能怎麼樣！
可是當他想把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是呀！這老頭說得很對，光哭能有什麼用？既然自己都能不死，說不準爹娘也沒死呢？
想到這裡，他「嚯」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擦乾了眼淚就要沿著河上游開始尋找。隨著他這一起身，那條小魚蹦躂了幾下終於翻到了河裡。
剛走了幾步，小天又忽然停往了，眼睛直直地看向了老頭。
老頭本以為小天不會理他了，可是剛撒完網，一挺身就發現了小天直直的眼神。這眼神讓老頭看著有點發毛。
「哎，小娃娃，你這是什麼眼神啊？你不理我老頭子也就罷了，至於這樣瞪人么？難道你家大人沒教過你不可以對長者無禮么？」
「撲通！」老頭剛說完，小天就跪下了。
「啊！」老頭被小天的舉動驚呆了，心想是不是自己剛才略帶開玩笑的責備話讓這小娃娃當真了。這可不是自己的初衷啊。他很想把這個小娃扶起來，可是一個在河岸一個在河中，只好急忙說，「小娃娃，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跟你開玩笑呢。」
「老爺爺，求你幫幫我！」說著，小天叩了一個頭。
「好，好，你快起來！我幫你！」老頭似乎不喜歡平白受人大拜，一口便答應了下來，「什麼情況你給我說一說，我好幫你。」一邊說著，一邊收起網把船靠近了岸。
「咕嚕嚕，咕嚕嚕……」小天剛張開口，他的肚子已經搶先幫他「說」了起來，那架式一陣一陣、跟打雷似的。一種前胸貼到後背的感覺立刻涌了上來，止不住的難受。
「你說什麼？」老頭看到小天張了嘴，還以為他說了什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到他捂著肚子立刻莞爾笑了，「呵呵，餓得厲害了吧？快上來，我給你找些吃的！」說著，當先進了船艙。
小天跟著上了船，進了艙，才發現這艙雖不大，但日常生活之用竟是一應俱全。
「呵呵，打漁之人，以水為生，船到哪裡，哪裡就是家。」老頭對於小天的打量也不介意，解釋了一句，就把手中的東西遞到小天手裡，「呵呵，小娃娃，實在是對不住。一個人過慣了，也沒什麼現成的吃食。你先將就著充充饑吧。」
話雖如此，但小天低頭一看手中的東西卻並不認為那只是湊合著充饑的：烤魚片！一碟子烤魚片！這東西小天都沒怎麼吃過！即使沒餓著，對他來說這也是美味啊！湊近鼻子，小天就已經聞到一股香味了。
「咕嚕嚕，咕嚕嚕……」美味近在咫尺，小天的肚子響得更歡了，似乎在抗議小天光看不吃。
「還愣著幹什麼？肚子都要造反了。快吃啊！」看著小天盯著魚片的樣子，老頭催促道。
「哦。」小天立馬開工，一張嘴，咬了一小口，小心地嚼了幾下，發現居然沒什麼刺，快速嚼完咽下便開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看著小天狼吞虎咽的樣子，老頭滿意地點著頭：這魚片可是他自己烤的，味道他當然知道，那娃娃吃得不香才怪呢！
待小天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老頭這才問起他的事，也總算大致明白了他的事情也明白了他的想法。不過由於之前的事情，小天並沒把那藥丸的事說出來。
「唉！苦命的孩子！」老頭唏噓了一聲，道：「我倒是可以幫你找你父母。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順水向下尋找吧。一方面，你家所在的村鎮我聽都沒聽過。據你說的，你應該是從河上游漂到這時倖存下來的，可是我在這條河上生活了好些年了，方圓幾百里都很熟悉，卻並沒有見過你所描述的落水的地方。想來那地方離這應該更遠。可是更遠的地方就是另外三條河的交匯處了。那三條河都是越往上越陡峭，水流就更湍急，無論大船小船根本不可能上去。另一方面，我恰好就是今天大早從那三河交匯處一路過來的，根本沒見過什麼人溺水。所以我想咱們還是順水向下尋找，可能性還更大些。不過，你得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下面的話他沒再說。但意思很明顯，就是想告訴小天他父母生還的可能性很小很小，找到屍首的可能性也很小。可是，看著小天聽完后沒什麼反應的樣子他就知道小天肯定是不死心，還想要去找。
「走吧！」老頭嘆了口氣，直接划動了船。
通過簡單的交談，小天了解到這條河名叫青衣河，由上游的蒼河、恆河和若河匯聚而成。小天還了解到老頭也姓楊，小天便叫他楊爺爺。至於其它的情況，由於心繫父母他也無心多問。
不知道是順水的原因，還是楊老頭划船水平高超，小船行進的速度很快。小天和楊老頭仔細搜索著青衣河的兩岸。每當碰見在河上謀生的其它漁者時，他們便也主動詢問。可惜的是，那些人不是說沒發現就是說沒留意。
就這樣，一直順水而下尋找了近一個下午，小天都沒得到什麼線索。此時，天色已晚，在楊老頭的勸說下，小船停靠在了一個河灣。兩人吃了些東西準備在船上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