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禍兮福兮

第三十章 禍兮福兮

小龍女穴道被點之時,固然全身軟癱,但楊過替她通解了,她仍是軟綿綿的倚在楊過身上,似乎周身骨骼盡皆熔化了一般。楊過伸臂扶住她肩膀,柔聲道:「姑姑,我義父做事顛三倒四,你莫跟他一般見識。」小龍女臉藏在他的懷裡,含含糊糊的道:「你自己才顛三倒四呢,不怕丑,還說人家!」

楊過見她舉止與平昔大異,心中稍覺慌亂,道:「姑姑,我……我……」小龍女抬起頭來,嗔道:「你還叫我姑姑?」楊過更加慌了,順口道:「我不叫你姑姑叫什麼?要我叫師父么?」小龍女淺淺一笑,道:「你這般對我,我還能做你師父么?」楊過奇道:「我……我怎麼啦?」

小龍女捲起衣袖,露出一條雪藕也似的臂膀,但見潔白似玉,一顆殷紅的守宮砂依舊,頗感驚奇,只羞道:「昨晚……昨晚你這麼對我,怎麼?……」楊過摸不著頭腦,搔搔耳朵,道:「我昨晚怎麼對你啊?」小龍女臉一紅,道:「別說啦。」她雖冰雪聰明,但對男女之事卻一知半解,以為昨晚跟楊過有了肌膚之親便會失掉守宮砂,見紅點仍在大出意料,想不明白。

隔了一會,她輕輕的道:「以前,我怕下山去,現下可不同啦,不論你到哪裡,我總是心甘情願的跟著你。」楊過大喜,叫道:「姑姑,那好極了。」小龍女正色道:「你怎麼仍是叫我姑姑?難道你沒真心待我么?」她見楊過不答,心中焦急起來,顫聲道:「你到底當我是什麼人?」楊過誠誠懇懇的道:「你是我師父,你憐我教我,我發過誓,要一生一世敬你重你,聽你的話。」

小龍女大聲道:「難道你不當我是你妻子?」楊過從未想到過這件事,突然被她問到,不由得驚慌失措,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喃喃的道:「不,不!你不能是我妻子,我怎麼配?你是我師父,是我姑姑。」小龍女氣得全身發抖,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楊過慌了手腳,只是叫道:「姑姑,姑姑!」小龍女聽他仍是這麼叫,狠狠凝視著他,舉起左掌,便要向他天靈蓋拍落,但這一掌始終落不下去,她目光漸漸的自惱恨轉為怨責,又自怨責轉為憐惜,嘆了一口長氣,輕輕的道:「既是這樣,以後你別再見我。」長袖一拂,轉身疾奔下山。

楊過大叫:「姑姑,你到哪裡去?我跟你同去。」小龍女回過身來,眼中淚珠轉來轉去,緩緩說道:「你若再見我,就只怕……只怕我……我管不住自己,難以饒你性命。」楊過道:「你怪我不該跟義父學武功,是不是?」小龍女凄然道:「你跟人學武功,我怎會怪你?」轉身快步而行。楊過一怔之下,更是不知所措,眼見她白衣的背影漸漸遠去,終於在山道轉角處隱沒,不禁悲中來,伏地大哭。左思右想,實不知如何得罪了師父,何以她神情如此特異,一時溫柔纏綿,一時卻又怨憤決絕?為甚麼說要做自己「妻子」,又不許叫她姑姑,想了半天,心道:「此事定然與我義父有關,必是他得罪我師父了。」

於是走到歐陽鋒身前。只見他雙目呆瞪,一動也不動。楊過道:「爸爸,你怎麼得罪我師父啦?」歐陽鋒道:「九陰真經,九陰真經。」楊過道:「你幹麼點了她的穴道,惹得她生這麼大氣?」歐陽鋒道:「到底該是逆衝天柱,還是順通章門?」楊過急道:「爸爸,我師父幹麼走了?你說啊,你對她怎麼啦?」歐陽鋒道:「你師父是誰?我是誰?誰是歐陽鋒?」

楊過見他瘋病大發,又是害怕,又是難過,溫言道:「爸爸,你累啦,咱們到屋裡歇歇去罷。」歐陽鋒突然一個筋斗,倒轉了身子,以頭撐地,大叫:「我是誰?我是誰?歐陽鋒到哪裡去了?」雙掌亂舞,身子急轉,以手行路,其快如風的衝下山去。楊過大叫:「爸爸!」想要拉他,被他飛足踢來,正中下巴。這一腳踢得勁力好不沉重,楊過站立不定,仰后便倒。待得立直身子,只見歐陽鋒已在十餘丈外。

楊過追了幾步,猛地住足,只呆得半晌,歐陽鋒已然不見人影,四顧茫然,但見空山寂寂,微聞鳥語。他滿心惶急,大叫:「姑姑,姑姑!爸爸,爸爸!」隔了片刻,四下里山谷迴音,也是叫道:「姑姑,姑姑!爸爸,爸爸!」

他數年來與小龍女寸步不離,既如母子,又若姊弟,突然間她不明不白的絕裾而去,豈不叫他肝腸欲斷?傷心之下,幾欲在山石上一頭撞死。但心中總還存著一個指望,師父既突然而去,多半也能突然而來。義父雖得罪了她,她想到我卻並無過失,自然會回頭尋我。這一晚他又怎睡得安穩?只要聽到山間風聲響動,或是蟲鳴鬥起,都疑心是小龍女回來了,一骨碌爬起身來,大叫:「姑姑!」出去迎接,每次總是凄然失望。到後來索性不睡了,奔上山巔,睜大了眼四下眺望,直望到天色大亮,惟見雲生谷底,霧迷峰巔,天地茫茫,就只他楊過一人而已。

楊過捶胸大號,驀地想起:「師父既然不回,我這就找她去。只要見得著她,不管她如何打我罵我,我總是不離開她。她要打死我,就讓她打死便了。」心意既決,登時精神大振,將小龍女與自己的衣服用物胡亂包了一包,負在背上,大踏步出山而去。

劉韋楓挽救了女神,又半閹割了甄志丙,自覺是了卻一樁大事,改善了這一段揪心情節,心情大好。騎馬走了兩個山頭,卻聽得一陣怪響,離自己越來越近,似人走路又不全像,狩獵一年半的經驗基本排除是野獸,那是什麼?他警覺的待聲音的根源出現。

原來一人以手代腳正倒立而行,速度很快,嘴裡嘟囔著什麼:「歐陽鋒是誰?我是誰?……是逆衝天柱還是順通章門?……」邊嘟囔邊用雙腳不停變招。「歐陽鋒!」劉韋楓一下就能確認,蓬頭虯髯,瘋瘋癲癲,倒立走路等各種特徵都有舍他其誰?

劉韋楓不能說話,不然還真想當個好人,告訴他「是順通章門,你就是歐陽鋒」等,可他這種狀態能聽進去才怪。他的武功登峰造極,自己又無功力,還是三六計走為上,感覺歐陽鋒沒留意自己,調轉馬頭便走。

誰知道那瘋子身子忽調正,施輕功追自己而來,速度之快竟非馬可匹敵,片刻便跳到前頭,厲聲問道:「你是誰?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歐陽鋒?」劉韋楓苦於唇舌難辨,只得伸出大拇指出來,意思是「您最棒!您天下第一!」。

歐陽鋒會錯意,以為對方自誇Numberone,正刺中心結,於是想告訴他自己才是天下第一.飛身出掌,速度迅捷無倫,掌風在數米外已刮來。劉韋楓見終究還是沒能避免,且歐陽鋒一出招便知非同小可,即使自己功力未失也不敢應接,於是翻身下馬,剛躲過躍至一旁,卻感到對方從馬側又出招,他使出「蛇形狸翻」躲過的同時滾到歐陽鋒腋下,倏然憑蠻力拿他手腕。

歐陽鋒見他招數巧妙且似曾相識,又出招迅捷,不知其深淺,隨即變招應對,二人你來我往互相拆招,每拆一招劉韋楓都感手臂震得發麻,只得硬撐。歐陽鋒初時不敢怠慢,幾招后發現對方只以躲閃為主,偶爾進攻也像外家功夫,不足為慮,遂催動內里連連發掌,劉韋楓終於耐不住其神威而節節敗退,想尋機拔劍,稍一分神歐陽鋒掌風已到,再沒來得及躲過,胸口中掌滑下山去。

歐陽鋒大笑:「哈哈哈哈,我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忽的幾個縱身,已不見蹤影。

劉韋楓僅滑下十餘米便抱住一棵樹,慢慢爬上原地,他的馬在吃草並未跑遠。他檢查傷勢,見僅周身幾處劃破並未受內傷,反而神清氣爽,內息舒暖。他大感奇怪,在無功力的血肉之軀中了歐陽鋒這招蛤蟆功不死也會重傷,自己卻安然無恙,相反周身卻出現了久未有過的氣流。他試著調息運氣,果然有了大約一層內力!練武或者用輕功已遠較之前輕便。

他大喜過望,試著說話,卻仍如鯁在喉不能發聲。「原來如此!」不是自己內力憑空消失,而是被雷擊閉塞了經脈,具體怎麼打通還想不通,剛才歐陽鋒的一招內力雄渾,胸口處是任督二脈的埠,看來只有高手才能幫到自己,不如再找他干一架。於是騎馬向他消失的方向追去,卻哪裡有蹤影?

他本以為遇到歐陽鋒凶多吉少,豈料竟因禍得福,知道了癥結所在,心情也不較之前那麼壓抑。他想,這個時代當世高手有此功力者除了歐陽鋒外,還有洪七公、黃藥師、郭靖、一燈、周伯通、金輪法王等,楊過尚羽翼未豐,金**惡,黃、周縹緲難覓其蹤,一燈又太遠,有希望幫到自己的大概只有洪七公和郭靖了,洪七公雖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據情節大概近期會在華山活動,剛好不遠,不如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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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鵰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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