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秦無涯的忘年之交
?「你們是誰？」那老者站在門口向外面來回看了幾眼，輕輕地關上了房門，轉過身來向著這四人詢問道。
「我們是從山外面跑進來的，不好意思，打擾到你老人家了。」李牧雲如實回答。
「山外面，哦，現在外面怎麼樣了，聽村委會那幫孫子說，外星人把地球全部佔領了，只要我們出去，立刻就會被發現，整個村子的人都會遭到滅頂之災，看來他們是騙人的。」那老者氣哼哼的說道。
李開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劉小梅又趕快把他的嘴巴捂住了，因為他笑起來嗓門實在是太大了，很容易被外面的人聽到。
果不其然，門口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由於這房子外面還有一個小院子，此刻開的是最外面的那扇門，一時半會來人還到不了這裡。
那老者聽到外面的動靜，倒也不慌，一副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為了保險起見，他沖著四人說道：「來人應該是我家小女，以防萬一，你們還是先去隔壁房間躲一下吧。」
這四人聞聽此言，於是打開旁邊的房門，一個個躲了進去。
李牧雲最後一個進來的，她把房門虛掩上，僅留一個小縫，便於觀察外面的動靜。
李開山走進來之後，四下里使勁嗅了嗅，率先說道：「啊哦，這是一個女人的房間。」
房間裡布置平平無奇，一張大床，床單是天藍色的，一席薄薄的被子被碼的四四方方，放在床的最中央，上面摞了一個藍白相間的薄薄的枕頭，床的旁邊有一張寫字檯，可以直接把床當做椅子在那讀書，寫字檯上面擺了些陳舊的書籍，除此之外，並無它物，整個房間的布置比較簡潔淡雅，卻瞧不出房間主人的性別，但這瀰漫在空氣中的香氣卻做不得假，被李開山瞬間辨別了出來。
劉曉梅嬉笑道：「你狗鼻子呀，這麼靈的，我怎麼沒有聞出來。」
李開山得意的說道：「你當然不行，我這是天賦，天賦懂嗎，學不來的。」
李牧雲沒有理會他們的胡言亂語，他站在門口，通過閃出來的細縫向大廳里不斷的觀察著。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大廳里傳來：「爸，我回來了。」
這聲音既柔且輕，傳到眾人的耳朵里，卻彷彿就在耳邊響起一般，說不出的舒服受用，房間里的四人聽到這聲音頓時呆住了，世上怎會有這麼好聽的聲音。
此時那女人背對著李牧雲，瞧不清楚真實模樣，看背影大約有一米八零左右，身材苗條，頭髮用一根紅繩子隨意的束在後面，上身穿了一件鵝黃色的T恤，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被洗的泛白，有了些細洞，下身穿了件淡藍色的裙子，一直垂到腳踝那裡，腳上穿了雙平底的白色布鞋，那女的背影隨著說話晃動了幾下，竟然說不出的溫婉動人。
李開山聽到有女人說話的聲音，趕快走到哥哥的旁邊，把他一把推開，一雙眼睛向外面看來看去。
那老者過了半晌，又問道：「村委會這幫孫子整天為所欲為，他們把鐵柱押到哪裡去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爸，會議結束之後，我呆在一邊想要看看他們究竟準備怎麼樣對付柱子哥，但是被保安隊長發現了，他瞪了我一眼，把我趕走了。」
那女人說完，似是口渴的厲害，沖著機器人保姆喊了一聲「倒水」，機器人保姆立刻離開去廚房裡倒水去了，過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手裡托著一杯溫開水。
那女人咕咚咕咚喝個不停，把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剛放下杯子，忽然發現自己的房間那裡，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望向這邊。她嚇了一跳，立刻後退了兩步，沖著老者叫道：「爸，房間里有人，你怎麼不告訴我呀，裡面是誰？」
那老者回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剛遇到的。」說完之後他沖著房間大喊了一聲：「你們出來吧，她是我女兒。」
這四人聽到老者的話，一個個又從房間里魚貫而出，李牧雲剛才偷看的時候，只看到那女的背影，此刻從房間里走出來，瞧到那女人正面的模樣，不由得呆住了。
這女人長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靈活明亮，當你望著這雙眼睛的時候，似乎望到了地中海那湛藍的海水，又像望到了太陽系外的星星點點的萬千星辰，俏皮的小鼻子輕微的翕動之間就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薄薄的嘴唇總是無意間彎起優美的弧線，身材有點消瘦，四肢修長，鵝蛋臉，恬恬靜靜的，甚是文雅。
李開山看到哥哥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女子看，感覺有點奇怪，因為在他的記憶里，他的哥哥從來就不是一個對女人感興趣的人，按照他的個人眼光來看，這女人實在算不上一個女人，年紀偏大不說，至少有三十多歲了，而且還沒胸沒屁股的，實在是令人提不起任何胃口。
「喂……」萍萍在旁邊看不下去了，她在後面輕輕地拍了拍李牧雲的肩膀，同時輕輕咳嗽了一聲。
李牧雲這才回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沖著那女人說道：「你好。」
那女人一臉的驚奇，看著眼前這四個人，說道：「你們是誰呀，怎麼會長這麼高的個子。」
李開山走上前去，笑著說道：「沒辦法，吃的好唄，你想要個子長得高，就多吃點肉，也能長個啊，你看你現在瘦不拉幾的，一看就是挑食。」
萍萍和劉曉梅聽到李開山在那大放厥詞，竟然心下暗喜，認識這麼久，她們第一次覺得李開山這麼順眼，說話這麼好聽受用。
李牧雲實在聽不下去了，從後邊一把把李開山扯開，說道：「行了你，怎麼那麼多話，一邊去。」
那女人聽到李開山如此無禮的言語，並不以為意，臉上反而露出恬靜的微笑來，他把雙手高高的舉過頭頂，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自言自語道：「好睏啊，大清早的就被喊起來開會，現在我準備去睡一個回籠覺，爸，記得中午的時候喊我。」
說完之後，她無視眼前的四人，徑直走到自己的閨房，然後輕輕的掩上了房門。
那老者待小女走掉之後，乾笑了兩聲，免得眾人尷尬，然後吩咐這四人坐下了。
「現在外面究竟是個怎麼樣的情況，小夥子，我看你說話最靠譜，你給我講講聽聽。」那老者沖著李牧雲笑著說道。
「大爺，你看你這話說的，難道我們其他三個說話就不靠譜了嗎？你從哪看出來的，眼神這麼好的。」李開山繼續在那胡言亂語。
「你給我閉嘴，呆在那老老實實的。」李牧雲沖著弟弟怒道。
看到哥哥生氣了，李開山吐了個舌頭，真的躲在旁邊不說話了。
李牧雲把外面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和這老者說了一遍，這老者越聽越是興奮，到最後山羊鬍子越翹越高，然後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不錯，好極了，這是我秦無涯躲進山洞裡七年以來聽到的最讓人開心的事情。」
通過這老者的自言自語，大家方才知道他名叫秦無涯，這名字頗有些古意，不像是現代人所起的名字，但看他銀須飄飄，不怒自威的樣子，和這名字倒也頗為契合。
「大爺，你能否和我們講講當初你們是怎麼躲起來的嗎？這些高科技的東西是怎麼獲得的。」李牧雲剛才看到李開山喊大爺，他也跟著叫了起來，其實秦無涯看起來大約有七十多歲，喊一聲爺爺也不為多。
「這就說來話長了，給這四位客人倒一下水。」秦無涯吩咐了一下機器人保姆，然後娓娓道來，原來當初的事情是這樣的。
秦無涯本是昆崙山基地的一名科技人員，之前一心鑽研科學技術，四十多歲的時候還沒有結婚，組織上便幫助安排了他的終身大事，娶了一位附近城市的語文老師，那女人當時年齡也比較大了，二人匆匆洞房之後，那女人並未隨著秦無涯到昆崙山來，仍舊是留在了自己的故鄉。
眨眼間一年多過去了，有一天秦無涯接到一個電話，是自己的妻子要和他離婚，沒過多久離婚協議書就寄了過來，秦無涯當時在科研項目上遇到一個非常難的課題需要攻關，加上他對這樁婚事也沒有多麼在意，很利索的就簽了字郵寄回去了。可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女人竟然有了秦無涯的孩子，當時離婚的時候已經半歲了，離婚協議書寄回去不久，一個只會啼哭吃奶的嬰孩就被人送到了山上。
秦無涯這下傻眼了，看孩子他也不會啊，更別提是一個只有半歲的小毛娃了，這一次，組織上又一次出面解決了這件事情，花錢在山下找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媳婦剛好也生了一個孩子，奶水正足，便帶著這孩子一起養了。
秦無涯活了半輩子，眼裡面只有在自己的科學領域的研究項目，從來視別的東西為無物，可看到自己女兒的第一眼，這舔犢之情忽然如同滔滔江水決了堤一樣，一發而不可收拾，愛心泛濫的一塌糊塗，從此他在科研上就不大上心了，隔三差五的就往山下跑，這讓組織上大為不滿，可又說不出什麼，畢竟在科學研究這一塊，老早就停滯不前了，整個社會上像秦無涯這樣潛心做研究的鳳毛麟角，更多的人熱衷的是對權力和金錢的追求，社會風氣如此。
他這女兒生下來就和別的孩子不太一樣，別的女孩兒都喜歡花衣服洋娃娃，她卻從小就喜歡看書，尤其喜歡看行軍打仗一類的書籍，從孫子兵法讀到三國演義，從靜靜的頓河讀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回憶錄，孩子越來越大，有很多次秦無涯都想把孩子弄到大城市裡去讀書，可是自己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組織上又不放行，她就這樣在昆崙山腳下的農村裡長大成人了，一眨眼二三十年過去了，本該到了結婚的年齡，這孩子卻和她媽媽一樣，始終對男女之情沒什麼興趣。
鄭亦南和秦無涯屬於上下級關係，當年鄭亦南從權力的中心明升暗降到了這裡，頹廢不已，整日價的飲酒買醉，山上的白酒經過他喝醉鬧事了幾次之後，已經對他禁止供應了，他就偷偷的跑到山下去喝，一來二去，和秦無涯竟然成了好朋友，兩人經常在一起把酒言歡，侃天論地，直到那次核爆炸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