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虛空

可是當他爬上三樓來到那間窗口時，那男孩又不見了。

葛小倫伸出頭查找，突然他看到那男孩出現在了自己的上三層層，坐在窗口眺望着遠方。

葛小倫收回頭據需爬樓，爬到六樓發現男孩不見了，從窗戶伸頭看他又出現在了上面三層的窗口。

葛小倫快速反身爬樓，這次他直接一口氣用最快速度爬了六樓，心想這次看你怎麼跑。

一看依然沒有人，往窗外向上一看，男孩依然在他的上三層。

葛小倫心想這次我爬到頂樓，看你怎麼辦。

葛小倫一路沒停直上頂樓，氣喘吁吁的爬上天台。

葛小倫一看還是沒人，不會在天上吧?葛小倫抬頭在天上看着除了漆黑的夜空連個鬼影都沒有。

走到天台往下一看，直接天台下一個小點正在抬頭看着他。

葛小倫：「我擦！他是怎麼這麼快下去的?」

葛小倫轉身到門口準備下樓，突然一個聲音傳來：「來都來了過來坐坐吧。」

葛小倫轉身看去男孩正天台邊上坐着，兩腿放在外面晃悠着。

葛小倫快速跑到往下一看，原來的小點消失了，葛小倫驚訝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男孩拍拍身邊，葛小倫疑惑地在他身邊坐下，藉著城市燃燒的火光，他仔細打量這個男孩。葛小倫不曾見過任何一個大男孩像他那麼漂亮，圓潤的臉，帶着一種介乎男孩和女孩之間的稚氣，一舉一動都是輕輕的，高雅得好像生來就不曾踩過灰塵。

他靠在爬滿綠藤的窗框上遠眺，黑瞳在燃燒的城市中暈出一抹淡紅色。

這份安靜讓人不忍心打破，燃燒的城市彷彿一張油畫。

「嘿，我叫葛小倫。」葛小倫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打個招呼。

「我叫葛小游。」男孩眼望遠方，輕聲說。

葛小倫想他是在開玩笑，葛小游他最熟了，跟他睡一個屋的親弟弟，跟他高中同校，小時候長得還是很可愛的，現在長相就普通的沒什麼出奇了，且正逢青春期長了滿臉的痤瘡，還是個遊戲宅在學校里找不到女朋友正經的單身狗，眼前這個男孩跟路葛小游差十萬八千里，一絲一毫的相似都找不出來。

葛小游摸出一張卡片遞給葛小倫，葛小倫伸手接過。

葛小游：「神聖防護罩——反射鏡力熟悉吧！」

葛小倫：「小時候玩過卡片決鬥，我弟弟最喜歡這個，記得當時防禦這種卡片破壞效果的卡片很少，沒少在這上面吃虧。」

葛小游拿過卡片從高台扔下：「現在這張卡覆蓋上了，任何對你造成的任何傷害都將被反射回去，這能讓你在戰場上活下去。」

葛小倫心說你這是直接把卡片扔了吧！誰這麼蓋陷阱卡的呀？

而且我為什麼要上戰場，雖然我加入了雄兵連，整天說為外星人入侵做準備，但現在自己也就見過蕾娜那個外星傻妞。

葛小倫突然發現身邊的葛小游正在顫抖流淚。

葛小倫：「你哭了?」

葛小倫：「你是誰？」

葛小游：「這不重要，這裏是虛空面的深處，這裏會顯現一個人最在意的東西，你在這裏看到了我，說明你最在意我，我很榮幸。」

葛小倫像吃了一個又大又肥的綠豆蒼蠅一樣：「鬼扯呢！我和你加上這次也就一共見了兩次，我怎麼可能在意你?」

葛小游摸了摸臉頰上的淚水：「進入這裏的人必須承受這裏的痛苦，這一次是你召喚我的，為什麼會看見我，要問你自己。別人都很難過，你不難過么？」葛小游扭頭瞥了一眼城市裏的或悲或喜的人們。他們倆坐在天台上，就像是一場超現實主義舞台劇的觀眾。

「沒感覺」葛小倫說。

「他們是真的很難過，因為他們看到了自己心底最深的東西，你心底最深的地方是哪裏？」葛小游伸出一根手指，在葛小倫的胸口戳了戳。

「比心還深……那就到胃裏了。」葛小倫一緊張忍不住說爛話。

「人類是很愚蠢的東西，你也是，你和他們的區別只是，你比他們更愚蠢。」葛小游淡淡地說。

「你不難過，是因為我代替你難過了。真殘忍，不是么？」

他對着葛小倫微微地笑了起來，笑容在陽光里很燦爛。

「我們……是在很有感情地討論兩個男性之間的愛么？我代替你難過了……你的台詞非常Gay你不覺得么？」葛小倫覺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葛小游不再理會他，默默地看着火光發獃，火焰正在熄滅，最後的光明裏，兩行眼淚無聲地劃過男孩的面頰。

葛小倫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隻手猛地捏住了。這一刻他能夠感覺到那個孩子身上的絕大的悲傷，如同噴涌而出的、冰冷的水流，鋪天蓋地地湧來，就要覆蓋他了。不是什麼Gay，更不是偽裝造作，男孩的悲傷強烈、兇狠而霸道，讓人敬畏。

「現在我討厭你坐在我身邊了。」葛小遊說，忽然伸手往葛小倫身上一推。

葛小倫失去平衡，墜下了天台。他忽然發現這裏不是什麼摩天大樓，葛小游站在一座方尖塔上，自己地下也不是城市，而是無底的深淵，他全力揮舞著雙手要去抓住什麼，可完全落空，他能觸到的只有空氣。

他的上方，葛小游默默地站起來，站在如矛槍般指天的方尖塔頂上，背後是一輪巨大的時鐘，沖他揮手告別，美麗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一瞬間彷彿有雷電穿過葛小倫的大腦，一個畫面猙獰地閃動……凄風苦雨的夜晚，冰冷的太空中，頭頂的恆星炸裂，他和那個男孩，或者是和他的弟弟葛小游，坐在黑暗裏，緊緊地擁抱。

「天吶！我不會喜歡男人的啊……」葛小倫墮入了黑暗。

「咚！」

葛小倫的慘叫把薔薇嚇一跳：「鬼嚎什麼？總部命令雄兵連全部集合，真服你了坐着都能睡着。」

葛小倫想起來自己是在上課學習微蟲洞搬運，不知怎麼的聽着聽着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