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道晨光 我在說離婚(2百鑽加更)

第82道晨光 我在說離婚(2百鑽加更)

薄允慎垂首看着安靜仰臉看着他的女人:「你是不是有什麼懷疑的對象?」

時初晞困惑的笑起來:「你知道的啊,我一開始懷疑唐紫霄,可是她被你關起來了,所以我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是誰在害我。你這麼聰明,好象我認識你以來沒有什麼事能難得倒你的,就連那個封殺令,你也能毫不在意,別人都不敢用我,只有你敢,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幫我分析分析,看看我身邊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他低着聲:「當然可以,不過要花時間,那個封殺令也好,這件事也好,牽連甚廣,時泰銘以前的人脈……」

「這件事與他的人脈無關。」

「怎麼無關?那隻手不是時泰銘的手模嗎?」

她抱着膝蓋,牽唇在笑,眼中隱隱有濕意:「你真的是往這方面想的嗎?」

男人停下聲音,因為她太年輕,所以她向來不會藏心事,要藏也是能從臉上看出來。

此時的她,小臉蒼白得有點透明,眼睛集中不足,聲音也很悶,最關鍵的是她的嗓音哽咽著。

他的瞳眸收縮了兩下,放在浴袍口袋中的手指無意識的搓緊。

時初晞突然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手掌攤在他面前,上面是他的手機,屏幕上停留在唐韻發的那條微信上。

她笑眯眯的望着他,語氣中冷冷的宛如冬日的泉水:「你要真的覺得唐小姐好,那你跟她在一起好了,只要你跟我說一聲,我絕對不會妨礙你們的好事,何必偷偷摸摸呢,多累啊。」

說完她驟然將手機甩了出去,手機砸向牆壁,啪一聲滾落在地。

「我現在就成全你們。」時初晞抬腿往門口走。

「時初晞。」他大手過來拉她。

「你別碰我!」她觸電般甩開他的手,他的力量一貫比她大,她掙扎著沒掙扎開,反手揚起往他臉上甩去。

這次,他沒躲,可她力道有點偏,巴掌只甩在了他下巴上,卻也有很清脆的響聲:「啪——」

他的臉霎時冷了下來,綳起的下頜線條散發出一股凜冽的寒氣,抓着她手臂的大手陡然增大力道。

時初晞眼圈發紅,嗓音抑制不住的哽咽:「前有關董的千金關小姐,後有唐氏總裁唐小姐,薄允慎,到底是你女人主動往你懷裏撲,還是你自己去招的桃花。你心裏有數。行啊,就當是我眼瞎,我成全你,所以,你現在立刻、馬上放開我!」

薄允慎瞥了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審視的看着眼前情緒激動的小女人:「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我在說離婚!」

他面色沉寂,語氣有條不紊:「是不是唐韻發了什麼?」

「對,多虧了她發了這條微信,不然我還會像個傻瓜一樣被你蒙在鼓裏……身邊的女人一個個對你死心塌地,你想利用了就對誰好,我也是如此吧。但現在我不願意了,薄允慎,請你儘管找那些願意給你當棋子的女人,你和我徹底完了,把手放開!」

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咬着牙,態度決然。他聽了卻一言不發,大手始終扣在她手腕上,拉着她一路往樓上卧室走去。

走進主卧,他把她關了進去,她欲衝到門板那兒打開門,大手先一步強按在門上。

她沒和他硬碰硬,後退幾大步,看到唐韻微信時的憤怒情緒逐漸達到了頂點:「薄允慎,你讓開!」

他往她面前走,她就退兩步,他再走,她再退,索性他不再動,停下來,黑沉的眼睛盯着她怒火中燒的模樣:「唐韻微信中說了什麼我無從知曉,可是你上升到離婚的高度未免有點過了。」

「我過了?」她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的鼻尖:「對,是我過了。我最過的就是完全的,百分百相信你。」

薄允慎沒有出聲,狹長的眸微微眯起,他似乎在她的反應和剛才的言語中精準的收集和整理線索,分析出結果。

「既然你看了唐韻給我發的信息就應該知道,我和她沒有男女之情,我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她冷冷的道:「我不想聽。」

要不然怎麼說說話是門藝術,他這句話聽上去非常有理,可根本沒說到核心的問題上去。

他發現唐韻就是一再陷害她的幕後黑手,他居然不告訴她,單獨去找唐韻,他們私下解決了這件事。

她是受害人,他憑什麼替她做決定?

而且,他這麼做明顯就是在維護唐韻,唐韻不是別人,是他曾經的未婚妻,要不是她,他們現在說不定已經結婚了。

他這麼不動聲色的維護著唐韻,他難道就不害怕唐韻再對她下手嗎?

以她的名義在薄安纓的結婚周年宴會上送薄安纓死去女兒的陶偶,往人家夫妻二人傷口上撒鹽,企圖借薄安纓的手對她實行借刀殺人。

花費心思讓年紀相仿的女孩接近她,把她打暈,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如果不是薄安纓急着找到弟弟,以她的力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說不定她真的會在地下室被關到死。

買通人在獄中弄到時泰銘的手模,寄血肉模糊的手臂給她,嚇得她噩夢連連,心態不好的話最後很有可能變成神經衰弱。

這裏的每一樁都想要置她於死地,每一招都想把她往死亡的路上逼,每每想起來就教她不寒而慄。

她怎麼可能做到發現了真相,發現了兇手,卻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她不是白蓮花,她做不到寬宏大度的原諒。

想到這些,她抬頭直直的看着他,想透過鏡片看清他眼中的情緒:「薄允慎,如果你只想說這些的話,那我不想聽,你也不用浪費口舌,麻煩你讓開!我要出去!」

她說這些的時候,男人側過臉,大手握上門把手,很清晰的聽到他把門上鎖的聲音。

「晞晞,你哪兒也不能去。」他嗓音低啞,喉結滑動了好幾下,「我不可能因為一件小事就同意和你離婚。」

「一件小事?」她握緊垂在身側的拳,嗓音里融著諷刺的冷笑:「在你眼中這是小事?那什麼是大事?是不是還有什麼更大的事你瞞着我,是我不知道的?或者,你說過很久之前見到我第一眼喜歡我也是假的?」

「不是,我沒有騙你。」

「很抱歉,你在我眼中的信用值現在是負數。請你讓開,別擋着我的路!」她冷著臉,推開他就要去打開反鎖的門。

他手臂從後面纏上來,把她抱進懷裏,俊臉埋抵在她頸間:「晞晞,乖,不生氣了,這件事是我處理的不夠好,我不想失去你。」

他的聲音放得很低,幾近貼在她耳邊囈語,她心頭的火轉眼被澆了大半,差點心軟,隨即她咬了咬牙,暗罵了聲自己沒出息,嗤笑道:「以前她們唐家看不上你,所以你才賭氣娶了我,可沒過多久,他們唐家又對你另眼相看,唐韻一點不介意你已婚的身份,你動了心思也是在所難免。唐韻年輕漂亮,是真正的豪門千金,無論在事業上或是在交際能力上遠勝於我,她比我更適合你,更適合當薄太太……」

他微抬起臉,薄唇貼着她的臉頰,輕輕柔柔的吐氣:「可我喜歡的人是你,你才是我心目中的薄太太。」

她不為所動:「是嗎?」接着似笑非笑的問:「那她是怎麼死心塌地的愛了你這麼多年?論條件,比你好的公子哥,富二代有很多。」

「要真論起來的話,應該是很久之前,少年的時候,我和她很早由長輩訂的口頭婚約,不過一直沒見過面。後來一次爺爺帶我去唐家做客,我們才見過面,當時我滿腦子只有你,對她沒什麼感覺,她好象一開始對我也愛搭不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對我很熱情,然後就延續到現在。」

「什麼叫當時你滿腦子只有我?關我什麼事兒?」

「怎麼不關你的事,在那之前我去參加了時家的假面派對,第一次見到你,還吃了你給我做的蛋糕。我當時就對你一見傾心,回去后我向長輩提出想娶你,遭到他們的反對。」

「……」

他垂眸觀察着她臉上神色的轉換,磁性的嗓音染著回憶般的柔笑:「晞晞,那蛋糕的滋味我到現在還記得,很甜,一路甜到心裏。」

她聽到這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足足過了一分鐘,她抬起下巴,轉過臉不耐煩的瞪他:「你還要抱到什麼時候?想把我勒斷氣嗎?放開!」

「我不會放手,除非你收回離婚的話。」他聲音和姿態雖放得低,但語氣中的強硬卻是一點沒變。

「薄允慎,你是不是男人?放手!」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早在床上就領教過了,怎麼現在反倒來問我?」

「你……」

她又氣又怒,轉頭突然看到擱在旁邊柜子上的陶偶,那是他們兩人依偎在一起的陶偶,栩栩如生,當時她取回來之後就開心的擺在他房間。

此刻看着這隻陶偶,她抿唇拿了過來,要往角落的垃圾簍,他們沒拍過婚紗照,這兩個陶偶感覺就和婚紗照似的,看了覺得就是個笑話,只想趕緊扔掉。

「不許扔!」男人臉色微變,一把奪走陶偶,長臂瞬間把它擺到了離她很遠的柜子一角,整個動作連貫而小心翼翼。

「你留着幹什麼?不覺得諷刺嗎?」她冷笑連連。

他一隻手圈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扣在她肩上,把她轉了過來,面向自己,粗礪的手指捏抬起她的下顎:「唐韻的事我不辯解,不過她已經親口承諾,不會再做任何針對你的事情。至於其它的,你想怎麼辦,我聽你的。」

「你以為我不敢嗎?」

「你沒什麼不敢的。」

「我要報警。」

「抓唐韻?」

「是。」

「然後呢?」

「所有的罪名和刑罰都是她應得的,她所犯的這些足夠她坐上三五年牢。」

「好,你想怎麼解氣,我陪你。」他額頭抵上她的,嗓音低而嘆息道:「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前分析給你聽,你應該知道臨鴻市現在是三足鼎立,唐氏、歐嘉,還有朝聖,彼此存在着競爭關係。也彼此相互制衡和約束。如果唐韻出事被抓,唐氏名聲和股票一落千丈,唐氏所佔的市場份額勢必會引人眼紅,巨大的利益驅使所有人將一擁而上。商場上向來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打到最後,自然是實力雄厚的勝出,最後就成了朝聖和歐嘉之間的競爭,這兩家誰都不是善茬,短時間內不可能分出勝負,只能打持久的消耗戰。消耗戰首當其衝受到衝擊的是裁員,很多人將面臨失業,還有很多……」

「別說了。」她咬住唇打斷他的話,「我跟你在說離婚的事,你扯這麼遠幹什麼?」

「也就是說,你現在不追究唐韻的事了?那我更不能同意離婚。」他兩隻大手輕輕捧起她的臉蛋,瞧着她整個人沉靜下來,低低的失笑,「你收回這個想法,否則你我今晚就在這裏耗著,剛好我不想一個人睡,有你陪我,我樂意之至。」

她瞪着他,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個無賴。

這時她突然不急了,懶懶的笑着:「行吧,你要耗著就耗著,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倒是你……」

她下面的話被男人兇狠的唇奪走了。

幾十秒之後,她拼盡全力一下推開他,氣到極點,她往柜子前跨了幾步,一下子把那隻陶偶拿過來用力扔了出去。

薄允慎的視線幾乎跟着拋物線而去。

陶偶在厚厚的地毯上滾了滾,男人臉色變了幾變,急忙邁步過去,從沙發旁的角落裏將陶偶撿了出來。

完好無損。

深黑的眸子翻來覆去的盯着手中的陶偶,再抬頭,她已經奪門而去。

跑出主卧室,時初晞急急忙忙跑進自己的卧室,胡亂拽了包就要往外沖,男人的身影瞬間閃現在門口。

她準備硬衝出去,他再次拉住她的手臂,這次力道不重,大小剛剛好,「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不關你的事。」

他俊臉陰沉,掃視着她身上的睡衣,聲線暗沉:「你想回去我送你,但你先把衣服換好。」

她低頭看了一眼睡衣,抿了抿唇,推開他的手,退回自己房間,砰一聲關上門。

門內沒有動靜,不知道她是上床睡覺了,還是真的去換衣服。

男人看着緊閉的門板,雙手插袋等了兩分鐘,然後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時初晞耳朵貼在門上聽着外面男人輕微的腳步聲遠去,她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拿起包打開門。

門外,本該不在的男人赫然等著,他同樣穿戴整齊,手中拿着車鑰匙,淡淡看她:「走吧。」

「不需要你送我,我自己能走。」她沒什麼表情的越過他,往樓下跑去。

從別墅到門口要走一段路,她飛快的走着,身後隱隱有車輛引擎聲亦步亦隨的跟着她。

她沒回頭看,低頭用手機網約了一輛車,然後小跑起來。

網約的車就在附近。幾乎一分鐘不到就停在外面。

等她上了車,才從車後視鏡中瞥向那輛跟在後面的熟悉車輛。

她閉上雙眼,身體靠在座椅里,想來個眼不見為凈。

一秒之後手機鈴聲響起。

她只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按掉,接着一條語音微信跳出來。

——一個女孩子半夜坐網約車很危險,下來,我送你。

她把手機往包里一扔,沒理。

再危險,能有和他在一起危險嗎?

最近是有不少網約車半夜對年輕女孩犯案的新聞,可她坐的這輛司機是個女性,四十多歲,一看就是為生活所迫,不然一個女人半夜怎麼會出來開網約車。

她重新閉上眼睛。

車子到了公寓樓下,她下了車,女司機小心翼翼的在後面說:「美女,能給個好評嗎?」

「可以。」她朝對方笑了笑,下車后不僅在手機上付了錢。還多給了一個紅包。

生活不易。

能幫一點是一點。

她把手機放進口袋,沒回頭去看樓下停了幾輛車,鑽進電梯上樓。

公寓門打開,黑漆漆的一片,那天的恐懼和血腥浮現在眼前,她深吸一口氣,伸手在牆壁上摸開關,突然摸到一個溫熱的東西,剎那間汗毛直豎,尖叫了起來。

「啊——」

「噓!是我。」

公寓內燈光大亮,時豫站在她面前,一臉無語的看着她:「你大半夜的才回來,一回來就尖叫,這是想把所有鄰居都叫來的節奏?」

「你……你在家怎麼不開燈?」時初晞瞬間追着要打他:「你是存心想嚇死我嗎?」

時豫滿屋子跑着躲,不忘嘲笑她:「這能怪我嗎?是你膽子小,自己嚇自己,除了我。這裏能有別人嗎?」

「你什麼都不懂……反正就是你的錯。」時初晞心有餘悸同時又氣急敗壞,非要打他一下解氣不可,剛才真的是把她嚇壞了,她還以為除了那隻血肉模糊的手,唐韻又寄了什麼別的恐怖的東西來嚇她。

「嘿嘿,你追不到我……」

「時豫,你給我站住……等我追到你,我非把你打成豬頭不可。」

「來呀,你有本事過來追我啊……」

「時豫,你個討厭鬼……你等著……」

大半夜的,姐弟倆在公寓裏你追我打,熱鬧得不行。

當男人邁步進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俊臉面無表情,眼眸接近陰沉,緩緩抬起手臂,在大開的門上敲了兩下。

「叩!叩!」

不輕不重的兩下,卻教兩個打鬧的身影停了下來。

時初晞已經追到時豫了。正抬起拳頭想打他,時豫此時正抱着頭,笑嘻嘻的,聽到聲音兩人同時轉向門口。

時初晞第一時間放下拳頭,臉上的笑容也轉眼消失,冷冷的別開臉,她沒料到他竟然好意思追上來。

這下好了,她要怎麼跟時豫解釋。

「薄總,這大半夜的,你怎麼來了?」時豫先開了口,語氣略有敵意。

薄允慎視線隔着大半個客廳落在時初晞的臉上,像是壓根沒聽到時豫的回答,或是當他不存在,眉眼間的譏諷毫不掩飾,偏偏薄唇邊噙著笑:「我好象來的不是時候。」

時豫已經走到門口,側頭看看時初晞,再看看薄允慎。冷冷淡淡的嗤笑:「確實不是時候,薄總,今天可是周末,不是工作日,再說你大半夜跑到秘書家,這樣傳出去好象不太好聽。」

男人的唇角因最後一句而若有似無的翹起一抹弧度,輕笑一聲,扶了下眼鏡,旋即挺拔高大的身影大步離去。

時初晞眨了眨眼,慢慢在沙發上坐下。

時豫關上了門,默不作聲的進廚房,不一會兒端了杯溫水過來,塞到她手裏。

時初晞捧著水杯,看了一眼時豫帥氣的臉:「你是不是知道了?」

時豫哼了一聲,瓮聲瓮氣道:「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

原來他真的知道了。

她苦笑,捧著水杯慢慢喝了好幾口水。不知不覺喝到最後一滴,方才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時豫靠在旁邊的沙發里,瞧着她難看的臉色:「就因為怕我會反對,你才故意在這裏租了套公寓,想等我回英國了你再搬回去對嗎?」

她看他一眼,「知道還問。」

「嗤!」時豫轉頭哂笑一聲,煩躁的用手爬了爬短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擇她道:「要我說你什麼好,你怎麼光長年紀沒長腦子?薄允慎那種人一看就不是你這種級別的能應付得了的,偏偏你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非要迎難而上是吧?行,我服了你了!」

時初晞忍不住抗議:「我哪笨了,我只是大學畢業才一年,涉世未深而已,要是我再年長幾歲,我肯定……」

「行了,你我還不了解。」時豫擺手打斷她:「從小到大。你都這樣,耳根子軟,很容易相信人,我是早看穿你了。」

「時豫,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時初晞被罵得很沒有面子,鼓起臉說:「我都這麼難過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哄哄我嗎?」

時豫翻了個白眼:「哄?怎麼哄?你想讓我像他對你那樣,把你哄得團團轉,連真假都分不清?」

時初晞啞口無言,要不是她知道時豫比她小一歲,她真懷疑時豫比她大,他怎麼什麼都看得這麼清,要論起來他和薄允慎就輸在閱歷上,要是再年長幾歲,他日能力今非昔比。

「行了,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屋睡覺。明天還要上班。」時初晞頭痛,站起來想要回房間。

時豫也跟着站起來:「就你這樣躺床上也睡不着,我去給你熱杯牛奶,喝完再睡。」

她一想,他說的有道理,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

時豫去熱牛奶,微波爐嗡嗡的聲音自廚房傳來。

一分鐘后,溫好的牛奶放在她面前,有點燙,她捧在手裏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時豫倚在旁邊看着,尋思了片刻,出聲道:「你和他進行到哪一步了?」

她喝牛奶的動作停了下,沒說話。

「同居?」時豫看着她臉色猜測:「上次我在視頻中看到的房間是你們同屋的地方?」

她點了下頭。

公寓裏是片刻的死寂。

時豫冷笑:「多久了?你以前怎麼和許知賢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沒見你這麼大膽,竟然膽大到和外面的男人同居。」

「我和許知賢是家裏訂的婚,不一樣。」她小聲反駁:「再說我和他又不是同居關係。」

「不是同居,難道你是他情人?」時豫臉色徹底冷下來:「是不是他另外有未婚妻或是女朋友,像他這種有錢人我見多了。娶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外面再養上幾個年輕漂亮的,充分體現了男人的劣根本質。」

「不是。」時初晞不知道要不要接着說,把牛奶喝完,舔了舔唇惴惴不安的說:「其實我是和他結婚了。」

「什麼?」時豫瞬間差點跳了起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和他結婚了,不是情人關係。」她沒好氣的重複了一遍。

「你……」時豫臉都氣白了,手指不停的點着她,最後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時初晞就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放下杯子,趕緊逃回房間,順便把門反鎖。

果然幾分鐘后,時豫追過來砸門:「時初晞,你給我出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商量!出來!時初晞……」

她爬上床,躲進被子,用雙手捂住耳朵。

時豫在外面叫了很久,門板被拍得震天響,時初晞躲在被子裏,眼中漸漸淌出了淚水。

她不怪他,要怪只怪自己。

所有的一切後果,由她自己承擔。

……

第三天,時初晞頂着黑眼圈起床,她化了一個淡妝,才勉強遮住難看的臉色。

早餐桌上,時初晞邊往吐司上抹花生醬邊打量著時豫的神色,經過了一夜,他冷靜不少,倒也沒有再逼問她結婚的事,但也不愛理她,整個早上也沒跟她說上一句話。

不過這頓早餐是他張羅的,一大早就起床用麵包機自己做的麵包。鬆軟綿香,口感一級棒。

她忍不住吃了好幾塊。

嗯,都說失戀的時候吃東西會讓自己不那麼難受,這話不假,她出門的時候感覺胃中滿滿的,全身都有了不少力氣。

「時豫,我去上班了。」時初晞在鞋櫃處換鞋。

裏面沒人應她。

她想了想,時間還早,折回去在廚房找人,時豫正在清洗早餐的盤子,清晨的光線打在他身上,那麼暖。

她心頭像被人擰了一把,有點想哭,因為她想起了那個男人,他也喜歡給她做飯,喜歡把她喂得飽飽的。

討厭,她又要哭了。

時初晞扭開臉。吸了兩下鼻子,整理好情緒才笑着走過去:「昨晚忘了問你,你上班的地點在哪兒?以後是一周回來一次嗎?」

時豫一開始沒理她,她就厚著臉皮湊過去又問了一遍。

時豫這才慢吞吞看她一眼:「嗯。」

時初晞:「……」

她繼續厚著臉皮問:「嗯是什麼意思?是以後一周回來一次?那你上班的地點在哪兒?你上次說不在臨鴻市。」

「上次我說了,保密。」時豫把洗好的盤子用干毛巾擦去水漬,放進櫥櫃里,直起腰又解釋了一句:「我們簽了保密協議,連家人也不能說。」

好吧,保密協議就保密協議。

時初晞點頭表示理解:「那你一會兒就要出發對吧?你剛開始工作,薪水肯定不夠用,一會兒我給你轉筆錢,你在那兒給自己多買點好吃的。」

「用不着,我夠用。」時豫說着從褲袋中掏出兩張紙遞給她:「我在你房間的抽屜里找到這個,說明這套公寓也是他的。總這麼住在別人家裏也不方便,這幾天我不在的時候你多留意房產信息,看合適或喜歡的就買上一套。」

兩張紙,上面一張是她和薄允慎簽的租憑合同。可能這就是時豫發現她和薄允慎關係不一般的痕迹。

下面一張,時初晞疑惑的打開,看清之後眼睛睜到最大,不敢置信的捂住唇:「你怎麼……怎麼有這麼多錢?」

「多嗎?」時豫攤手,稀鬆平常的口氣:「以後我每年的年薪都會往上加,這個數字一點都不多。」

還不多啊,這裏面有三百萬,整整三百萬。

足夠在臨鴻市地段稍好的地方買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

時初晞這下終於明白那天江穆城說給了時豫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是什麼,原來他給了時豫這麼高的年薪。

「真的不多,國外像我這種技術型人才是我的好幾倍呢。」時豫像是有點彆扭,轉頭望着窗外:「時初晞,以後我會給你更好的生活,這是我的保證,也是我的承諾。」

時初晞眼眶一熱,這才是親人,永遠不會背叛你,在你受傷的時候永遠會站在你這一邊。陪你度過最難受的時光。

……

大門合上,時初晞哼著歌上班去了,整個公寓安靜下來。

時豫靠在廚房的大理石台旁,手裏端著一隻茶杯。

陽光靜靜落在他身上,他慢悠悠的喝着水,想着她剛才那欣喜若狂的樣子,臉上忍不住有了笑容。

一年了,這一年來他等的就是那一刻,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

他想給她一個家,給她一個溫暖的港灣,想看到她笑,不想看到她哭。

薄允慎捷足先登是個意外,沒關係,女孩子嘛容易被感情所騙,在成長的道路上難免會遇到幾個人渣,他有信心,她能走出來,他也有信心,他會漸漸強大起來,充當她的保護傘,不讓任何人再傷害她。

冒着熱氣的茶杯被擱到大理石台上,時豫兀自走出廚房,穿過客廳,推開卧室的門。

他的手機擺在電腦桌子上,筆記本打開着,上面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代碼。

拉開椅子,他坐下來,手指開始在鍵盤上翻飛,一連串更眼花繚亂的複雜代碼跳出來。

只花了不到三分鐘時間,他攻進了對方的系統,開始尋找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世上沒有人無所不能,財富積累得越多,他的破綻和痕迹就越多。

……

秘書室。

時初晞坐下沒多久,接到時豫的微信。

——我出發了,一周后見,希望到時候你把房子找好了。

她咬了下唇,回復過去:

——知道了,我盡量。

放下手機,開始工作,腦海里安靜不下來,三百萬在臨鴻市買套房子不多,也不少,關鍵是地段。

她正愁自己最近空下來會胡思亂想,剛好可以讓自己忙碌起來。

九點半,溫迪去了一趟總經辦,回來便把時初晞叫過去:「你準備一下,一個小時后出發。」

「我們要去哪兒?」

「月亭鎮。」

「參加推介會嗎?」

「對啊,我跟你說過的。」

時初晞懵了:「溫迪姐,你沒跟我說過。」

溫迪更奇怪了:「我昨天發在你郵箱了,你沒看嗎?」

時初晞:「……」

溫迪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沒注意郵箱,「每個周末休息我一般有事都會提前把通知發在你們每個人的郵箱裏。你開始來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你忘記了嗎?」

確實忘了。

時初晞沒敢說話,微笑着說:「我知道了,一個小時之後我跟你一起出發。」

溫迪埋頭在文件上寫字,「我不去,你跟薄總,還有應特助一起去。」

時初晞石化。

「為什麼?」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

溫迪感覺到她聲音不對,停下筆抬頭看她,笑着說:「怎麼還緊張啊?薄總上次罵過你之後,你不是進步了很多,後面做得很好,他也沒再罵你嗎?你是新人,受到挫折就當是磨鍊,換個角度想,一般人還挨不了薄總罵,也就你能享受到這種特殊待遇。」

時初晞:「……」

誰怕挨罵啊,她是不想和那種人面對面。就連和他同在一個空間呼吸都不想好不好!

「這次推介會薄總之所以帶你去是因為下一個項目合作夥伴F國的旅遊公司代表也會去,薄總希望你能去當翻譯,當然推介會上需要秘書處理的事情也將由你負責。」溫迪說到這裏放低聲音:「初晞,這是一個好機會,秘書室大家都羨慕你這次能跟着薄總出差,偏偏只有你會講法文,以我以往的經驗,這次你能圓滿完成工作的話,回來公司方面會給你轉正和加薪的,這個機會你可千萬不要錯過。」

時初晞無話可說,轉而點頭:「我明白的,溫迪姐,謝謝。」

「那行,等會我會把你需要準備的工作發到你郵箱,你記得帶上相應的材料。」溫迪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時初晞鄭重的點頭,回到座位忙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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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滿身荊棘,許你披上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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