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吳有德的坑
事到如今也懶得再質問這些事情，眼前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把這東西給了解了。
這老太太成天裏罵人，本就是屬惡人一類，難怪小鬼兒會藉著她的肚子出生。也顧不得多說什麼，都到這一步了，怎麼也得硬著頭皮上。
慢慢從門口走近炕上的老佛爺，只見她原本專心的吮吸著雞脖子裏的血，卻因為我的慢慢靠近，雙眼對上了我。
額的神呀，這雙眼，還是人類的眼睛嗎？
幾乎整個都是白眼球不說，你還能感覺出來她就是在惡狠狠的看着你。
桀桀，桀桀，老太太的喉嚨里就像堵了一口痰，咳不出來，咽不下去讓人覺得很噁心，且發出的聲音像極了小鬼兒。
真他娘的，我手心裏都出汗了。爺爺那老頭兒光讓人家有事兒找我，可他壓根兒就沒告訴我遇着事了該怎麼做呀？
就在我進退兩難的時候，老太太的肚子突然就像划船一般，原本是個圓溜溜的皮球，這下成了波浪狀，上下起伏。我這兩條小腿兒都嚇得發軟了，身後卻被猛地拍了一下。
轉身一看，是吳有德。
「人嚇人嚇死人，叔你幹啥呢？」我這個氣呀，他這是還嫌我不夠害怕，故意製造緊張氣氛呢？
吳有德抖成了篩子，指着他老娘說，「出出出……那玩意兒要出來了。」
我再回頭一看，他娘的，老太太的肚子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迅速憋了下去，一股黑氣冒了出來。
果然，就是鬼嬰。
敢在吳家屯，特別是我爺爺的眼皮子底下養鬼嬰，這事兒……大了。
桀桀，桀桀……就在我尋思著這小鬼是如何在我爺爺的眼皮子底下養出來的時候，一陣刺耳的動靜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定睛一看，是鬼嬰現身。
只見那東西從一團烏漆墨黑的東西變成了一個有鼻子有眼兒，四肢健全的嬰孩兒，像只狗一樣的趴在地上，虎視眈眈的看着我。
尼瑪，這孩子長得也太磕磣了點吧？渾身泛著血紅的皮膚，關鍵是這麼小的嬰兒竟然已經長滿了牙，「桀桀」的叫着。
幸虧我膽兒大（其實是因為之前能看見吳老二了），不然冷不丁看見這麼個鬼東西，還不得嚇尿了？
我穩了穩神兒，安慰著吳有德，「不怕不怕，再怎麼厲害也就是個小嬰兒，竟然都生下來了，有德叔，恭喜你老來得弟。那什麼，我還是先回店裏找我爺爺來吧。」說着我就想轉身逃跑，但身子卻被吳有德緊緊的箍住了。
「大侄子，你別着急走哇，你瞅瞅，咱家這小傢伙兒有啥不一樣的？」吳有德的語氣有些異樣，我本以為他也是被嚇傻了。
順着吳有德的話，我再仔細看了看那團鬼東西，發現這嬰兒除了面目猙獰，長得賊不討人喜歡之外，血紅的全身下竟然還泛著一股近似黃銅般的光芒。
石胎小鬼兒？我腦子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詞兒來。
平日裏閑着沒事，我也會翻翻爺爺的那些手札，裏面記錄着他平生里遇到的那些邪乎事兒。躲在那間昏暗的扎紙店裏，陰惻惻的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鬼故事，嘖嘖，那叫一個酸爽勁兒。
其中，有關石胎小鬼的記錄給我印象尤為深刻。
為啥？因為這石嬰小鬼可不是一般的小鬼兒。
這種小鬼兒雖然被稱為鬼，但實際上卻是有着和普通鬼不一樣的地方。因為石胎小鬼兒實際上就是靠着邪術被生下來的嬰兒，有血有肉有實體，只是兇殘無比。
這就要從這石胎小鬼兒的養法兒說起了。
普通的小鬼兒最多是將意外夭折了的嬰孩兒屍體收斂之後，不讓其靈魂超度投胎。用邪術將其封印，每日用養鬼人的精血來供奉。
而石胎小鬼從在母胎時就被選中。待其足月之後，由其母親親手將其從腹中取出。
石小鬼兒的發育成長就好比是醫學上說的宮外孕，即在腹腔里妊娠，一般的孕婦在發現宮外孕時都要及時終止妊娠，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這石胎小鬼的母體則會靠着邪術硬挺著，一直讓胎兒在腹腔里長大。因此，母體在懷胎的過程中也是要遭受巨大的痛苦。
母體將胎兒視為異物而進行排斥，當不能排出體外的時候，胎兒為了保住自己，會分泌鈣質，將其包裹使之在母體內，形成石胎。
石嬰飽受了自身和母體的痛苦，更加兇殘。更主要的是，如同這種小鬼的稱呼一樣，「石胎」小鬼比普通小鬼多了一層堅實的外殼。這層外殼就好比是給這鬼嬰度了一層不壞的金剛體，可以保護石嬰免受來自符紙的侵蝕。
人都說本命年裏諸事不利，偏趕在那老頭兒不在家的時候石胎小鬼兒出世。
這麼大個活祖宗，我這兩把刷子怎麼能伺候得了？
麻溜的，轉身，準備扯呼。
可是那小鬼兒卻突然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了一句話，讓我差點跳腳兒罵娘。
「吳有德，看在你給我帶來這個大哥哥是個極好補品的份兒上，先饒過你。桀桀，桀桀……」小鬼兒的聲音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更操蛋的是，小鬼兒彷彿釋放出了一股磁力，將我的腳牢牢粘在地上動彈不得。
尼瑪，原來是這吳有德是故意把我喊來喂這小鬼兒的？妥妥的坑啊。
他奶奶的，看來爺爺突然不在，也是這吳有德使的詭計了。
現在，我終於知道吳有德剛才撞進咱家小店說的那句話「你爺真不在」這句話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兒了。
他早就知道我爺爺不在，趕着這個空檔兒，把我個匡來喂鬼了。
來不及再多想，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吳有德，「你早就知道你這老娘肚子裏懷的是鬼嬰？」
吳有德早就被這幻化成人形的小鬼兒給嚇得尿褲子了，嚎喪著說，「大侄子喂，我可不是故意的。這小祖宗點名要你，不然就喝光我的血。你說讓我咋辦？咋辦咧……」
「鬼是你養的吧，你他娘的現在問我咋辦？這小鬼兒讓你家順風順水的時候你咋不想着我呢？」以前聽爺爺念叨過，這吳有德家本是吳家屯裏最不上數的一戶人家，可是突然間就發家致富了，吳有德還當上了鎮長。
看來，就是靠着養小鬼兒這種歪門邪道兒，暫時讓他家的風水好了起來。可是隨着小鬼越長越大，也開始反噬主人。
一想到這裏，我那個氣呀，好不容易活了二十多年，如今成了這小鬼兒的補品，我特么冤不冤枉？
不行，老子連大姑娘的手都還沒摸過呢，就這麼掛了，死後說不準也能變成冤鬼。
「這鬼嬰的來歷我等會兒再找你算賬，現在，我要保自己的命，你覺得自己命長就在這看着爺爺我怎麼降妖除魔。」
雖然已經嚇得兩腿兒發軟了，可咱這氣勢必須在這兒，不然用我爺的話說，丟了我們老吳家的臉可是大事兒。
腦子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飛速的運轉着，突然就想到了爺爺曾經念過的殺鬼咒。邊想邊咬破了左手中指，鮮血滲出彷彿更加刺激到了小鬼兒，眼見就要撲了上來。
生死邊緣，我索性一閉眼，念道：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越章…後面是啥來？
他奶奶的，關鍵時候掉鏈子。可就在我暗恨「書到用時方恨少」時，卻不想，中指里擠出來的那點血起作用了。
只見那雙鬼爪子馬上抓到我脖子上了，指尖的血滴到了小鬼兒的鬼爪上，登時冒起了青煙。
「嗷」的一聲，這小鬼兒就像人似的哀嚎起來，趕緊縮回了鬼爪，在距離我不到兩公分的地方惡狠狠的瞪着我。
尼瑪，當你被一隻惡鬼狠狠的注視着，彷彿你馬上就要成為它的口中食時，知道有多瘮人嗎？
顧不得害怕，我欲張嘴咬破其他指尖，卻被緊緊抱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