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莫心和程惜對視一眼,覺得這種時候還是迴避得好。

「師父啊,我們去那邊看看吧。」程惜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莫心卻兩眼放光。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過山車剛好開到了彎道反轉處,只聽見一聲聲殺豬一樣的慘叫。

程惜咽了咽口水,心裡欲哭無淚。

「我們先過去了,閉園前半個小時還在這裡集合!」莫心很開心地拉著程惜往那個方向去。

「程惜應該沒有心臟病吧?」林悠想起剛剛在海盜船上的樣子,心裡十分擔心。

謝子衿倒是不擔心,「莫心有分寸的,你別擔心他了。你怎麼樣?好點了嗎?」

林悠重重的點頭,心裡感嘆,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謝子衿,走走走,我們去坐旋轉木馬!」

不由分說,林悠拉起謝子衿就走。跑過去的時候剛剛好。

身邊一群的小朋友,謝子衿看著自己這麼高的個頭坐在這些小朋友中間著實突兀,有些不好意思。林悠拿著冰淇淋開心得不得了,還和旁邊的小姑娘有說有笑的。

太陽的光穿過雲彩,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映在林悠的側臉,安靜又溫暖。

謝子衿才意識到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落在林悠身後,第一次看見她的背影不斷往前,自己卻追不上。可是仔細想來,這麼多年一直在追逐背影的卻是林悠。

她跟在自己身後好像永遠不知疲倦,不論自己在前面怎麼走她總有辦法能跟得上。

直到今天謝子衿才知道,原來追逐著一個人的背影是這麼心酸的一件事情。

「謝子衿?你怎麼還在走神?」林悠轉過頭看他,直看見他雙眼放空,好像在想一些很遙遠的事情。

「沒…沒什麼。」謝子衿想到了夾在詞典里的那張名片。

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嗎?

既然追著一個人的背影,太累,太心酸。那他索性就不走了,等著林悠。

短暫放鬆之後,他們再次回到了學校。面對的依然是刷不完的題庫和試卷,林悠和莫心在這林林總的幾十次次考試中,成績已經有了穩步提升。

連宋老頭這個鐵面先生都誇他們倆有了很大的進步。

林悠看著新發下來的試卷,上面的分數是她接受教育十多年來最高的一次。

急忙獻寶似的拿給謝子衿看,指著分數說:「你看,如果高考的時候,我穩定發揮,應該是可以上一個好大學的。」

謝子衿點了點頭。林悠的成績確實提升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葉阿姨往家裡搬的那幾箱核桃起了作用。

總之林悠慢慢的開始不害怕考試,這是件好事情。

程惜戴著鴨舌帽從後門進來,帽檐壓得很低,幾乎看不到他的臉。要不是因為太熟悉,林悠可能都認不出來是他。

「這麼熱的天你戴什麼帽子啊?」周立楊滿臉都是不解,伸手就想去摘他的帽子。

可程惜比他的反應更快,一把按住自己的帽子,嬉皮笑臉的說:「頭可流血可斷,髮型不能亂!…哎!?」

莫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悄悄的走了過來,趁程惜和周立楊說話的空隙,她一把拿下了程惜的帽子,緊接著下一秒完全愣在原地。

其他人看到了程惜的臉,也是倒吸一口冷氣。g4

程惜的右邊臉頰上,你的清晰可見的手掌1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帶人去給你報仇。」

程惜揉了揉眼睛,淡淡地說:「是我爸打的?」

這話讓莫心卡了殼,能在原地不知道做什麼才好。「呃……這個,這個,你這個屬於家庭糾紛,我管不了。」

謝子衿在一旁問:「你爸不是在國外嗎?怎麼突然回來了?難道就是為了揍你一頓?」

嗯……程惜有些猶豫,可看了套莫心一副不告訴她就直接原地爆炸的樣子,他還是做了決定。

「我爸說讓我跟他一起去國外,他在那邊託了朋友給我弄了一份當地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只要我過去隨時都能入學。」

他不想去國外,他想留下來。哪怕日子依然磕磕絆絆,依然會看不慣廖煙香,依然會挨一些「欺負」……

謝子衿讓他明*想需要堅持,林悠讓她明白簡單快樂才是幸福,莫心教他架子鼓,鼓勵他在心愛的女孩兒面前表白。

這些都是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富,他不想因為一次去國外的機會而錯過這些人。

「我爸說了,要是我不去到了大學之後,他就會斷了我的經濟來源。到時候我沒有辦法交學費,依然還是要妥協。」

莫心一拍桌子,怒目圓睜,「你爸也太過分了!國外的大學有什麼好的?我們國內的大學就不是大學了嗎?拿諾貝爾獎的也不全是他們外國人呀。」

「冷靜。」林悠急忙按下隨時要暴走的莫心,讓她聽程惜把話說完。

「昨天晚上我又和他吵起來了,他動手打了我。廖煙香從中勸和我們兩個,根本不管用。我爸覺得我在學校就是個紈絝子弟,一定要把我弄出國去,待在他身邊。」

對於這種固執的父母,在生活中真的是太常見了,林悠不知道該不該同情程惜。

出生那麼有錢的家庭裡面,這一輩子註定可以比別人少奮鬥那麼十幾二十年。可是天底下哪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家庭的不完整,父子關係的緊張惡化,這些才是對一個少年最致命的打擊。

最後又說了什麼?林悠也記不清了。

只記得莫心氣得雙眼通紅,眼淚在眼睛里打轉,卻死命咬著嘴唇不肯落下來。

她問:「你一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一點都不重視高考。你是不是打算就聽你爸爸的話,去國外念大學了?」

程惜低下頭,人生中的每一個路口,不是像數學選擇題那麼簡單的。你永遠不知道哪個是正確答案,哪一個是錯誤答案。

臉頰上青紫的手掌印還在隱隱作痛,父親在自己面前捶胸頓足的樣子也歷歷在目。

他要怎麼選呢?或者說在他這個年紀有的選嗎?

這是莫心和程惜第一次吵架,並沒有大動干戈,也沒有大吵大鬧。

林悠想勸和的時候,謝子衿阻止了她,他問:「如果林叔叔讓你去國外,你要怎麼選呢?」

「我爸?算了吧,他知道我是什麼料不會勉強我的。」

「我是說如果,如果把程惜換成你,你會怎麼辦?」

謝子衿依舊堅持,看到林悠陷入沉思中,他才又說:「連你都做不了選擇,那程惜也是一樣的。而莫心呢,我非常理解她的感受。就像你上次說已經想好要去哪裡的時候,我想我的感受和她現在是一樣的。」

那種被隊友拋棄的感覺太糟糕了,又或許莫心自己也沒有發現,她對程惜已經不單單隻是朋友的想法了。

他們說一場大考之後才會曲終人散,可是高考還沒有來臨,他們就已經嘗到了離別的滋味。

苦澀就像一顆種子落在了心裡最深處的地方,用夜晚的淚水澆灌就會發芽長大,滕蔓上帶著刺,一點點包裹心臟。

日復一日,原本的苦變成了痛。

莫心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不爭氣,眼淚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鏡子里的自己雙眼通紅,眉目愁苦。這樣討厭的自己,莫心一點也不喜歡。

她本來以為,程惜會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無論怎麼欺負他他都會說:「師父,我錯了!」可是有些事情在他們面前還是太過龐大,以至於根本沒得選擇。

謝子衿和林悠不會分開,因為她們心裏面都有彼此,像兩顆遙遙相望的磁鐵,終究會因為對方身上吸引的特質而在一起。

她和程惜不一樣,他們只是朋友。沒有什麼非在一起上大學的理由。她沒有辦法像林悠那樣在謝子衿面前那樣。又哭又笑,撒嬌耍賴地讓程惜留下來陪她。

無論人們願不願意,時間依然有它自己的節奏和步伐。

高考前三天,程惜沒有出現在學校。

有人問起周立楊,他只是說:「他爸給他搞定了國外的大學,高考不高考什麼的都不重要。」

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也有人出言嘲諷挖苦。周立楊都不為所動,依然把發下來的資料給了他留了一份。

同桌一場,總是捨不得的。

而此時在程惜家裡,一場沒有硝煙的大戰才剛剛拉開序幕。

程惜的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起伏不定的胸口暴露了他現在正在盛怒之下。而廖煙香在一旁安慰他說:「他要是不願意去,你就別勉強他了。反正家裡有我呢,這兩年他在學校也挺乖的,沒有惹事打架,成績也是拔尖的。」

「鼠目寸光!他知不知道我為了這個名額,在外面求爹爹告奶奶的裝孫子!他倒好不知好歹,還說我不懂尊重他!」

他聲音陡然高了八度,可見真的是被氣的狠了。對著二樓緊閉的房門說道:「我要是不尊重你,我會同意讓你轉學?還去參加了什麼樂隊?一天到晚不務正業,讓你出國念大學是為了你的以後著想!怎麼著,你是想學個挖掘機專業以後來繼承我的公司嗎?」

「砰!」木門忽然被人重重甩開,程惜提著行李箱從裡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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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子衿悠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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