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

251、韓家院門小巷時間同上外

陳益方：哎，哪來的這麼多官兵？

陳父：官兵到此，難道真是為了……。

陳益方下馬：阿爹，孩兒過去看看。

252、韓家院門口時間同上外

欽差展開聖旨，乾咳兩聲：奉天呈運，皇帝制曰：韓犯木蘭年少輕狂，不守婦道，冒弟名替父從軍，欺上瞞下，壞我軍紀，敗我民風，且自持軍功卓越，驕橫跋扈，金殿之上藐視天子，無禮數、缺教養，開辱我天朝威嚴之先河。

韓木蘭平靜的臉。

韓木瓜漸漸攥緊的拳頭。

253、韓家院門口時間同上外

陳益方上前，被官兵攔住。

254、韓家院門口時間同上外

欽差：韓犯廣田，韓犯馬氏，教女無方，女過父償。按我天朝隸律，罪當斬首，韓氏滿門，誅。

韓木蘭叩頭：罪民韓木蘭，自知罪孽深重，觸犯朝律，千刀萬刮，甘願領受。乞望聖上開恩，放我韓氏滿門無辜老小。

韓父：孽女住口，罪當如此，休得狡辯，（叩頭）罪民領旨。

小鐵鎚的右手慢慢伸入懷裏。

青年們紛紛把手伸向腰間。

保證微微直身，左手輕輕揉着膝蓋，右手往身後一撐，恰巧把小鐵鎚的手臂死死按住。

眾位鄉親紛紛站起來，準備離開。

鄰居大嬸甲：我家羊肉還在灶台上燉著呢，我得看看爐火滅了沒有。

鄰居大嬸乙：可不，我媳婦從娘家帶的臘肉可別讓沒良心的黃鼠狼、該死的老鼠給啃了。

欽差：哎哎哎，又怎麼啦？衛兵，鎮住，鎮住。

衛兵用刀槍將眾位鄉親逼回原地。

欽差：蠻荒之地，怪事咄咄，聖旨在此，難道還要下官再重複嗎？

縣老爺：保證啊，快讓鄉親們跪下，跪下。

保證有氣無力地：聽大人的話，都跪下吧。

眾鄉親默然無語，呆立不動。

縣老爺叩頭：小人管教不力，請大人嚴懲。

陳益方趁亂擠進人群：且慢，韓木蘭替父從軍，其中原委請大人明查。

欽差：哪個兔崽子膽大包天，拿下了。

衛兵將陳益方押到欽差馬前。

欽差：何人在此喧嘩，報上名來。

陳益方：小人陳益方，役中任二騎營百夫長，役后金殿官拜五品偏將軍。

欽差：是了是了，我當何人膽敢冒犯聖上尊嚴，原來是陳將軍。

陳益方：小人情急之下衝撞大人，敬請大人見諒。

欽差：陳將軍阻擾下官執行公務，看來是有話要說呀。

陳益方：大人，此番決戰柔然，韓木蘭身先士卒，屢立奇功，不求高官俸祿，只求歸隱山野，如此謙卑女子，何來殺身之禍？

欽差：陳益方，你和韓犯同流合污，知情不報，且男女混居一室，授受不親，違背論理，理應五馬分屍。聖上念爾受韓犯迷惑，征戰有功，功過相抵，暫且不論，速速退下。

衛兵用長槍逼陳益方後退，陳益方雙手推槍，死死抗住。

欽差：陳將軍，脾氣不小啊，不知趣的東西，叫你後退是保爾小命，還不退下。

陳益方：大人，為抗擊柔然，收復失地，娘送子，妻別郎，多少父老兄弟魂葬異鄉，縱使槍林箭雨，陰陽兩隔也不曾後退一步！

欽差：暫且押到一邊，等下發落了韓家，再治爾罪不遲。

陳益方：韓木蘭體惜父老弟弱替父從軍，可謂是孝，殺敵報國，可謂是忠，誰料九死一生卻落得如此下場，朝廷這樣對待韓木蘭，傷民意，寒民心，恐天下不服！

韓木蘭緊咬牙關。

欽差：吵死了，把他的臭嘴給我堵上。

陳父、陳母等擠進人群。

幾個衛兵將陳益方的頭狠狠壓下。

陳益方努力掙扎著抬起頭來：韓木蘭呀韓木蘭，你悔不該不聽可汗的許諾，大漠外疆做個草莽的元帥，也算榮華一生，豈不逍遙自在！

欽差：怎麼了？鎮不住嗎？

幾把鋼刀架在了陳益方的脖子和嘴上。

陳益方用頭撞開大刀：我天朝黑白不辯，恩怨不分，白白葬送千萬將士的性命，這等江山保它何用？你家陳大少爺願和韓家滿門一併斬了，九泉之下會同死去的弟兄，再橫槍立馬，豈不痛快！痛快！哈哈哈。

欽差一揮手，陳益方脖后挨了一拳，昏了過去。

韓木蘭看着倒下的陳益方，眼含熱淚。

陳母見狀，慘叫一聲：我的兒呀（倒在的上）。

草花草香抱着陳母，撫胸捶背，慌做一團。

陳父捶胸：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說書人：臭狗官，我要在往下的書里找個茬弄死你！叫你斷子絕孫，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255、私塾館門前時間同上外

老先生：孩子們站好了，站好了。

學童們嘻嘻哈哈排隊。

私塾先生：一個個都會了嗎？

學童們齊聲回答：都會了。

256、韓家院門口時間同上外

欽差對縣長：大人，這可是你的管轄範圍，我看不怎麼樣嘛。

縣老爺額頭碰地：下官無能，請大人多多訓導。

欽差：這個暫且放下，大人可否給下官端碗水來啊？

縣老爺慢慢抬起頭來，左右看看：保證，給大人倒碗茶去。

保證死死按了一下小鐵鎚的手臂：啊，啊，茶水現成的，誰去給欽差大人倒碗茶來？

眾人呆立不動。

保證指點着眾人：你，你去，你去。

眾人躲閃著。

保證無奈，拉小童甲的手：乖，灶上有茶，端一碗過來，啊？

小童甲不情願地躲閃著。

縣爺連忙伸手遞過一塊散碎銀子：去吧去吧，先賞了給你。

小童甲接過賞銀，轉身跑開。

欽差搖頭嘆息：小小年紀，唯利是圖，孺子不可教，不可教也。

小童甲端水走過人群，眾人紛紛往碗裏啐吐沫。

小童甲見大人們如此，也學着往茶碗裏啐了口吐沫。

縣老爺抬手，欲言又止。

保證連忙接過小童甲手裏的茶碗，一臉詭異的微笑：大人請用茶。

欽差看也沒看，一飲而盡，對知縣：你們當地的茶水，味道滿特別的嘛。

縣官苦笑：大人過獎了。

保證接過茶碗，小聲嘀咕：特別的還在後頭呢，只怕你享受不了。

欽差清清嗓子，接着念聖旨：然，我皇念惜韓犯木蘭不畏世俗偏見，女扮男裝，替父從軍，屢建戰功，忠孝兩全，樹天朝君威，展巾幗風采，奇人奇事，撼動朝野。且韓犯木蘭面對功名俸祿無貪婪之心，功成身退，高風亮節，令人讚歎。以上作為，恆古未有，念其為女兒之身，另當別論。我天朝皇恩浩蕩，特赦韓犯木蘭欺君之罪。現昭告天下，如有再犯，絕不姑息。韓木蘭聽旨。

韓木蘭：韓犯木蘭在。

欽差：封，韓氏木蘭為忠貞烈女，賜黃金百兩，銀千兩，後宮御用上等綢緞十匹，娘娘特賞金花十朵佩帶，此。

韓木蘭叩頭：韓木蘭謝萬歲。

欽差：韓廣田聽旨。

韓父：草民在。

欽差：韓氏廣田，韓馬氏，家教垂範，標榜鄉里，賜草場千畝，牛羊各五百頭，韓氏宗親，永免兵役。此。

韓父叩頭：草民領旨。

欽差下馬將韓父扶起：皇命在身，下官不可不按規矩辦事，老哥受驚了，快快平身。

韓父接過聖旨：應該的應該的，韓氏世代為武，不曾想竟讓犬女光宗耀祖，慚愧，慚愧。

欽差：我天朝人才輩出，愛女小小年紀叱詫疆場，獨擒賊王，力挽狂瀾，前無古人，可喜可賀啊。

韓父：大人過獎了。

韓木青扶著韓母起身：大人，您說的金花可是真的？

欽差：聖上君臨天下，句句金口玉言，你我對此斷斷不可有一絲的……。

韓木青打斷欽差的長篇大論：請大人快把娘娘賞的金花拿來，我要給阿妹戴上。

欽差：哦哦（揮手，衛兵呈上錦盒）。

韓木青打開錦盒：啊，世上真有這麼漂亮的金花，我要留下一朵。

韓母：大妮子，官家在吶。

韓木青：管他什麼官家不官家的，這在我家（抱着錦盒），我們走啊。

眾姐妹擁著韓木蘭進房。

韓母擦眼淚：這下好了，祖宗顯靈了。

欽差環顧左右：哎，那小子呢？

陳益方摸著脖后：小人剛才多有冒犯，請大人海涵。

欽差：陳將軍客氣了，不知陳將軍為何到此啊？

陳益方：小人仰慕韓木蘭人品，今天特和父母、媒人前來說媒。

陳父給欽差施禮：見過大人。

欽差還禮：啊，老丈多禮了。

陳父：不敢當，不敢當。

欽差：陳將軍冒死抗旨，敢與韓木蘭同赴黃泉，可見同心同德，這樁美事，我何不順水推舟成全與你？陳益方聽旨。

陳母剛剛醒來，聽到此句，又昏了過去。

陳益方跪下：臣在。

欽差：傳聖上口諭，特賜陳益方玉如意一雙，恩准陳益方迎娶韓木蘭，百年好合。此。

陳益方呆住。

陳父用手按下陳益方的頭：還不謝恩？

陳益方連忙磕頭不止：我主聖明，我主萬歲。謝大人成全，謝大人成全。

欽差對韓父：皇上做媒，恆古少有，兩親家還滿意嗎？

韓父：滿意滿意，求之不得啊。

陳父：千言萬語難以表達小民的心意，感激涕零啊。

欽差：金殿之上事發突然，縱然情有可原，終究獨闢蹊徑，聖上百般聰慧，一時也難做萬全之策呀。

韓父：犬女年幼無知，衝撞聖上，理應重責。

欽差點頭：我天朝歷來以忠孝治國，韓先鋒踐行古訓，聖上也是歡喜。可凡事得有個度嘛，沒有規矩，何來方圓，是不是呀？

陳父：大人所言極是。

欽差：今天能有如此皆大歡喜的結局，也靠太子以親歷說法，以真情感人。兩個孩子也是情投意合，天意如此，皇上乾脆一併賜了。

韓父：聖上英明。

欽差：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不就是個好日子嗎？下官也討杯喜酒喝，兩位親家意下如何啊？

陳父：親家，你看？

韓父：皇上降旨，就是良晨吉日。保證老弟，這事拜託你了，你多費心。

保證：老哥哎，這事我拿手哇，一個時辰之內保你萬事俱備，您就等好吧（轉身欲走，腰間短刀掉地，連忙撿起來，跑開）。

韓木瓜拉起陳益方：新郎官，快去告訴你的新娘子吧。

陳益方從衛兵手裏接過玉如意，雙手高高將玉如意舉起，和韓木瓜一起跑向韓木蘭的房間。

小鐵鎚從懷裏抽從刀來：殺！

青年丁一愣：還殺嗎？

小鐵鎚：殺豬宰羊，開辦酒席呀。

青年甲：我磨快了腰刀，總算有了用武的地方。

小鐵鎚：哎，你就別摻乎了，你快到村口截住小賴頭他們，叫他們收了傢伙來喝喜酒吧（用手指著其他幾個小夥子），你，你，還有你，抓緊帶人把佈下的機關都撤了，可別誤傷了人。

青年甲笑：好嘞，頭，聽你的。

青年丁揮手：哥幾個，跟我走。

257、韓木蘭房間時間同上內

韓木蘭坐在銅鏡前。

韓木青：你們幫我把阿妹的頭髮好好梳理一下，我要挑選一朵最漂亮的給我阿妹戴上。

女子甲：我看這朵好，戴這朵。

女子乙：我看還是這朵好，戴這朵吧。

女子丙：這朵好像比你們手裏的都要大一點，還是戴這一朵吧。

女子丁：哎呀，我看哪一朵都好。

韓木青左看右看：你們別挑了，全都戴上得了。

韓木蘭從頭上拿下金花：阿姐，我黃花都戴不得，何況這沉甸甸的金花，你們看着好，你們幾個分了吧。

韓木青：娘娘賜給你的，我們可沒這個福氣。別說話，戴上我看看。

韓木蘭：戴這麼漂亮的金花，你讓我怎麼跑草場呀。

韓木青：韓家憋屈小半年了，今天該揚眉吐氣了，你聽我的，一朵不剩全戴上。

女子甲：對，都戴上。

韓木瓜：我們進來了。

韓木青：你來搗什麼亂？

韓木瓜：進來呀，新郎官。

陳益方小心地進屋：那個大丫……木青阿姐，阿姐。

韓木青：原來是陳大少。

韓木蘭連忙低下頭。

陳益方：哎哎，是我，阿、阿、大阿姐。

韓木青：陳將軍第一次喊我阿姐，很別口吧？

陳益方：不不不，從今往後我天天喊您阿姐，保證天天喊。

韓木青：陳將軍到我阿妹房間來，一定有什麼事吧？

陳益方把玉如意遞到韓木青的面前：阿姐，這是皇上特賜的賀禮。

韓木青接過來：哦，皇上賜的？

陳益方：是是，皇上賜的。

韓木青：皇上賜給我們的？

陳益方：皇上賜給我的。

韓木青：這麼貴重的禮物，你這是要送給我嗎？

陳益方：不不不，是送給二丫頭的。

韓木青將玉如意放回陳益方的手上：到底給誰的？不是我們的我們不要。

陳益方：要要，請你們一定要收下，一定要收下。

韓木瓜：欽差傳了皇上的口諭，恩准陳大少迎娶我二姐，這是皇上御賜的新婚賀禮。

陳益方：對對對，還有……（用肘子碰韓木瓜），你說、說呀。

韓木瓜：哦哦，欽差說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他們的婚事給辦了。

韓木青：那好呀，（側身讓開），這事可得你自己說了，去呀。

韓木瓜推了一下陳益方：去呀。

眾姊妹一旁起鬨：去呀、去呀。

陳益方連忙將玉如意放在韓木蘭的桌前：二丫頭……韓……木蘭，皇上御賜我們倆成親，請韓先鋒定奪（回身跑出房間）。

韓木青：哎哎，你跑什麼呢你？

韓木瓜：行了阿姐，你別再為難他了。

韓木青：顧頭不顧尾的，把他娘老子請來，沒見過這麼求親的。

韓木瓜：不用請，皇上欽定的婚事，都同意。

韓木青：好是好，可這，大喜的日子總不能穿這一身出閣吧？

女子甲解開上衣紐扣：穿百家衣，得百家喜，先把我這件褂子穿上，別耽擱了拜堂。

女子乙：說得好，二丫頭不嫌棄，嫂子的耳環，帶上，帶上。

女子丙：哎呀你們都別忙了，我才做的新年衣，我去拿（跑出）。

女子丁：要大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