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屠龍者最終還是成為了龍
「那麼伊麗莎白公主殿下現在到哪裏了呢？」約翰.托維嘗試換一個輕快的話題，往前的氣氛實在是太過沉重了，壓抑的氣氛不但讓喬治五世喘不過起來對於約翰.托維來說這同樣是一種煎熬。
「她們目前停靠在丹麥海峽附近的海域，估計在調查前輩和威爾斯親王犧牲的戰場吧，畢竟誰都不能肯定在那種環境下前輩會不會也變成那種生物。」
喬治五世的語氣中帶有幾分迷茫，在總督府的時候，她曾經親眼見證了一位從戰場上歸來的武靈是如何讓被那種魔鬼般的力量腐蝕的，那位前輩的契約者早在敦刻爾克大撤退之前就已經犧牲，整個戰場上留下的就只有少女一個人，喬治五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麼通過敵人那錯綜複雜的封鎖線的而與部隊匯合的。
或許是因為契約者在犧牲前向那位前輩下達了某個命令，或許是那位少女有着什麼未了的心愿，總之那位少女掙扎著，努力着，在少女精疲力盡之時，她被大部隊所發現。
人們在發現少女而歡呼時卻驚訝的發現，她早已就不再是自己的一員，那烙印武器上漆黑的物質早就無聲的告訴了人們答案，歡呼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他們的眼神越發恐懼，刺痛了少女的心靈，她似乎不敢置信，這就是他們誓死保衛的人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回家的少女最終被總督府的憲兵所帶走。
這位從誕生開始就與敵國武靈戰鬥，與墮落武靈戰鬥，活躍在各種戰場上的少女最終的歸宿還是回到了那個她熟悉的地方。
總督府，被帶上手銬的少女沉默的回到了這個原本帶給她無數歡樂的家，眼前的事物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身旁站立的同僚們那複雜的眼神里倒映着少女的身影，褐色的長發上粘滿了泥土，原本整潔的軍服也變得破損不堪，那曾經明亮的眼神早已變得灰暗……
有人曾經說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少女的眼神早已黯淡無神，她就一步一步向著道路盡頭走着，突然，少女停下了腳步，站在她面前的是自己曾經契約者的未婚妻，珍妮......
少女的眼睛閃動了一下，都快忘記自己存在意義的少女小心的向著珍妮邁出了一步，卻看到珍妮下意識的後退半步，苦笑一下的她將一直裝在軍裝里一封沾滿血跡的書信鄭重的遞給了一旁的憲兵同僚，乞求的目光讓一旁的武靈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周圍都是自己小隊的她咬了咬牙，懷着憂愁的心情小心翼翼的遞給了站在人群中的珍妮。
站在人群中的珍妮沒有想到憲兵隊會直接將東西交給自己，正當珍妮猶豫要不要接過這封意義不明的信件時，憲兵隊長那冷淡的聲音傳到她的耳邊卻讓她在一瞬間就改變主意，「毋庸置疑，能讓她不惜一切代價送到了手裏的東西，一定是那位指揮官的遺物了吧。」
果不其然，當珍妮打開那份傳達許久的信件，草草看了幾行以後，淚水已經不知不覺打濕紙張了，看着珍妮跪在地上，放聲大哭時，少女那顆懸了一路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那是指揮官最後交給自己的東西，和自己指揮官相處三年的李恩菲爾德明白，與戀人最後的訣別和對家人最後的囑託全部都記載在上面，這無疑是指揮官對於這個世界最後的告別吧......
而自己也終於完成了指揮官最後的囑託吧，回想起過往的經歷，少女的眼淚卻不知不覺的滴了下來，她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對着憲兵隊長點頭致謝，依然踏上了這條不歸路，她明白，當她自願選擇回來的時候，自己就永遠不可能出去了，這就是所有武靈的命運，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回以凝視……
屠龍者最終還是成為了龍……
所謂墮落武靈與武靈的最大區別就是再也不是由武靈佔據思維的主導地位，而是由她們的原本的武器主導著這具身體，在某種程度解放了武靈力量的同時也讓武靈失去了控制。
因為這股狂暴的力量在賦予武靈強大戰力的同時它也會徹底改寫武靈的靈魂核心，使得武靈徹底變成殺人工具，這也是武器的一種悲哀，她們因為人類的戰爭需要而誕生卻最後又因為人類的戰爭而死亡……
「聽說人類的淚水是擁有力量之物，那麼武靈呢？曾經一切所經歷那麼多事啊，開心的事，悲傷的事，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麼要賦予我們感情啊，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啊，公主殿下！」
最終被關押在牢房的李恩菲爾德對着看望她的伊麗莎白還是忍不住哭泣起來，此刻的她半張臉都已經被那種力量所感染，佈滿淚痕的灰色臉上，只有那雙已經變成紅色的瞳孔依舊閃爍。
伊麗莎白知道，當瞳孔徹底變成灰白時，這位曾經為了大英帝國付出一切的武靈將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是能在那種力量的侵蝕下堅持這麼久的時間，已經不光是自己的能力在起到作用了，少女本身依舊主動對抗著對自己身體改造的這股力量，可是她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啊......
「這個能力真的有着自己所期望的能力嗎?」15歲的伊麗莎白看着鐵牢裏的李恩菲爾德，第一次懷疑到自己的能力來……
沉默了片刻的伊麗莎白，不顧憲兵的勸阻，打開了牢門，不過她的舉動讓李恩菲爾德不能理解，已經喪失大部分武靈樣貌的少女蜷縮在角落似乎不想讓公主殿下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不過伊麗莎白並沒有害怕，小心的坐在了少女的一旁，輕輕的擦去少女臉龐淚痕的伊麗莎白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句話是一位很強大的艦靈告訴我的，她曾經也不明白為什麼武靈會存在着感情這種東西，明明只是殺戮的機器對吧，說着，伊麗莎白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記住戰爭所帶來的痛苦，只有這樣才會懂得珍惜和平的美好，而不是變成一個為了戰鬥而存在的生命!」
「她就是厭戰……」在聽到伊麗莎白的聲音后，李恩菲爾德變得平靜下來，「此刻的我倒是希望公主殿下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呢，只有這樣，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