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球神童的電話(3)

曹飛雁後來又與李霆峰下了三盤讓子棋。三盤棋下完以後，他高興地對記者們說，自己終於又發現了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小天才，正式宣布代師收徒。於是，李霆峰成為了已經去世的金大師的關門弟子。

曹飛雁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要了卻師父金大師的遺願。金大師在去世時對他說，自己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只收到了曹飛雁一位稱心如意的弟子。曹飛雁一個人在黑白世界里所向無敵，也未免太孤獨了一點，如果能再有一個同樣是良才美質、天縱奇才的小弟子的話，他和曹飛雁雙雄爭霸、紋枰論道，一定能留下許多的名局，為棋壇寫下不朽的輝煌。

是的，金大師一直就有再收一位小徒弟的心愿，然而在他有生之年卻一直沒能實現這個心愿。因為他挑選徒弟的要求很高，而天才是可遇不可求的。

於是，直到金大師去世以後，已成棋壇第一人的曹飛雁終於遇上了李霆峰，曹飛雁代師收徒，才終於了卻了老棋王金大師的遺願。

李霆峰說起來是曹飛雁的小師弟，但實際上卻是曹飛雁的內弟子。曹飛雁是他實際上的師父和養父。

十年之後，李霆峰也成為了絕頂高手，開始和大師兄曹飛雁在各項棋戰中進行爭霸大戰，棋壇從曹飛雁一枝獨秀的時代進入了曹李爭霸的時代。李霆峰和大師兄曹飛雁被並稱為棋壇的「絕代雙驕」。

然而，雖然已經逼近了大師兄的境界，但李霆峰卻始終都無法真正超越曹飛雁。在無數次的爭霸大戰中一次又一次地敗下陣來。

於是，在「圍棋神童」的綽號之外，李霆峰又多了一個「千年老二」的綽號。

有人甚至說，曹飛雁在教徒弟的時候留了一手，就好像傳說中的貓師父教老虎徒弟時留了一手一樣——沒有教它上樹。棋壇內部和新聞界的一些人對曹飛雁頗有微詞，認為他存有私心。

曹飛雁對此一笑置之。他說：「我怎麼可能有私心呢？如果有的話，當年又何必要收下小師弟呢？小師弟之所以現在還下不過我，是因為他還沒有頓悟。棋道如佛道，是需要有一點悟性的，我期待著他頓悟的那一天，那才是我們之間大決戰真正的開始。」

頓悟？是的，李霆峰知道，大師兄說得一點兒都不錯。自己與大師兄之間的確是存在著一種彷彿若有若無的差距，每每到了最後，在最關鍵的時刻，這差距一下子就顯現出來了。或者是在需要韌勁兒的時候，大師兄比自己更有韌勁；或者是需要當機立斷、痛下殺手的時候，大師兄比自己更為果斷，更有魄力；或者是在局面錯綜複雜的時候，大師兄每每搶先突發靈感，連出妙手。

李霆峰覺得自己和大師兄之間的差距好像只有一點點，又好像是很遠很遠。自己離大師兄的那種境界好像是近在咫尺，又好像是遠在天涯。

是的，自己還需要一種頓悟。只是，要怎麼樣才能夠頓悟呢？哪一種神奇的力量才能夠讓自己在棋藝上更上一層樓呢？

多年以來，李霆峰一直沉溺於兩種苦悶之中。一是在棋道上無法突破的苦悶。二呢，就是對冷月兒的相思之苦。

李霆峰和冷月兒是在三年前一次地球與月球之間的圍棋對抗賽上認識的。那次比賽，他們作為新人王進行了對抗。說實話，李霆峰對冷月兒一見鍾情了，冷月兒的美麗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他被驚呆了，以至於整場比賽他完全就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去想棋，腦子裡一片模糊，只是機械地應付著，結果連出昏招，才下了幾十手棋就中盤大敗了。

賽后的記者招待會有記者問冷月兒對比賽的感受。冷月兒直言不諱地說：「今天我的對手李霆峰所表現出來的只有業餘三段的水準，我實在是難以相信他就是地球上公認的圍棋神童，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記者追問李霆峰為什麼會在比賽中大失水準，那時的李霆峰已經窘得滿臉通紅了。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了實話。他說：「我想說的是，我今天的對手太美麗了，她的美貌完全把我給震住了。腦子裡的思維全部都亂了，所以才會下出那麼多的臭棋。我彷彿是受到了一種魔力的控制。我想，我是沒有辦法在面對面的比賽中打敗冷月兒小姐的。我的確是今天的失敗者，但我的這次失敗與棋藝無關。我相信我的棋藝水平絕對是在冷月兒小姐之上的，如果我們進行一場網路比賽，彼此不見面的話，贏家一定是我。」

李霆峰的一番話說得冷月兒也紅了臉。一個男孩子如此直白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讚美她的美貌讓她有點兒害羞。但同時她也有點兒不服氣，她認為自己的勝利是堂堂正正的，是因為棋藝出眾，並不是因為美貌惑眾。

後來果真有一家大型門戶網站舉辦了一次冷月兒和李霆峰之間的網路比賽。三局棋下來，冷月兒每次都被李霆峰殺得大敗，潰不成軍，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這才相信李霆峰的棋力的確是遠在自己之上，對他的棋藝心悅誠服。

這就是李霆峰與冷月兒之間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剛開始的時候是李霆峰被冷月兒的美貌完全的震懾了，後來是冷月兒被李霆峰的棋藝完全的震攝了。

他們都同樣被對方震懾了一次，然而，不同的是，李霆峰從此刻骨銘心地愛上了冷月兒，而冷月兒卻只是把李霆峰當成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