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10.渣男
題目打錯,是9.渣男
我還是迎來了新學期的開始。
和拓久一起。
儘管我和他不在同個學校。
……
那個時候,因為母親很有涵養,我穿的都是精緻的淑女衣服,媽媽總是會給我搭配可愛優雅的名貴衣裝,雖然我感覺和別的衣服差別不大。可如此盛裝,我也不由得做著符合衣裝的舉止。
【啊啦,erika今天也好可愛啊】
【而且舉止也那麼優雅】
【果然是個大小姐啊】
那時候總是能聽到別人這麼稱呼我,可我完全不認為自己是個大小姐。話是這麼說,但我依舊保持著這種偽裝的形象。
也只有在每天和拓久一起練琴的時候才能釋放真實的我吧。
嬉笑打鬧,笑口常開,放開自我。
偷偷地打著電話,溜出去在公園放聲歌唱,又或者是牽手參加祭典。
……
櫻花開放的時節到了,我又快速奔跑到了約定的地方。
「抱歉,今天遲到了。」
我沒有任何淑女風範地兩手放在膝蓋上,彎著腰呼氣。
「沒事。」
拓久溫和地回答著,他的臉上綻開了笑容。
「那我們出發吧,老師那要來不及了。」
我習以為常地牽著他的手,快步奔跑起來。
他的手不熱,卻能給我別樣的粘滯感,每次都不想放開。
每次與他的接觸,都能產生一股奇異的魔力,都能回憶起德國幼年時代的輕鬆與愜意。
櫻色花瓣落在了我的頭上,我調皮地笑了起來,讓花瓣在奔跑中不會掉落。
隨風起舞的花瓣帶著清香,拓久又在我的旁邊,讓我感到萬分幸福。
外表表現地端莊優雅,不意味著我是個嬌弱瘦小的花瓶,在體育方面我也是極為擅長的——儘管如此,拉著拓久跑了一會,我和他還是走在了坡道上。
在樹木形成的影子中行走的時候,我們談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在說,拓久在傾聽。
從認識他的時候就是這樣,他想得很多,可是很少說出來,卻又會去靜靜地傾聽我的話語,並在適當的時候回應著我。
我內在很活潑,也很喜歡和人說話,可是我也怕引起別人的不快——遇到拓久,並在之後關係越發親密,也是因為我們相性符合吧。
也就是如此,我們的羈絆一點一點形成,難以切斷。
彼此都在互補。
大量的花瓣在天空亂舞,好大的一陣風,即使是離開了坡道,在鐵路與公路的交叉口的我們兩人也能感受得到。
電車在鐵路上飛馳。
「繪梨花。」
「嗯?」
他突然開口,語氣很平淡,可我……卻聽出一絲不安,但那時候我未察覺出來,只是當做自己多想了。
「能陪我一起看櫻花嗎?一年後,兩年後,一輩子……能一直來陪我看櫻花嗎?」
他惶恐不安,向我詢問著。
我伸長了手臂,想接住花瓣,繼續放在自己的頭上,不過可惜地是沒有成功,它們都像成了精,很快地向著電車的方向飄去。
「難道拓久你要搬家了?」
就像上面說得那樣,我沒有察覺出來,只是想著另外的可能性。
「呃……沒有。」
在錯愕之後,拓久張嘴否認。
「那為什麼這麼說呢,如果拓久你不搬家的話,我們不是可以一直見面嗎?每年,不,每天都可以一起看櫻花。」
我很認真,不帶半分虛假地看著拓久說道。
並不覺得我和拓久會分開,我們會一起長大。
一起玩耍,一起談著鋼琴,講述著音樂,就像櫻花飄落,雖然秒速只有五厘米,可從未停止,在最後,我們也會自然地結合在一起。
別人都會祝福著幸福的我們。
就是不知道新娘子的婚前修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那時候我竟然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嗯,說的也是呢,那以後一起來看櫻花吧。」
他的眼神釋懷了,又有著無法掩藏的羞愧,臉都紅了。
「當然了。」
我歡快地伸出了另一隻手,他也是。
電車駛過之後,我們拉著勾。
柵欄升起,我們往前走去。
刺耳的鳴笛聲消失,春意盎然的氣溫包圍著我們。
我相信,我們的未來也會如同陽光般明媚。
然而,不久后,世界給了我重頭一棒。
那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妄想罷了。
拓久說過:世界從來不會善待於人類,我們只是在頑強生存著而已。
我徹底地領悟到了前半句話。
他,拓久,在某一天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
違和感伴隨著校服,重重地壓在了我的身上。
「什麼?拓久離開了?」
昨天晚上,父親突然向我告知了這件事。
「嗯。」
一貫溫柔的父親這時候表情嚴肅,有些不近人情。
「那他去哪裡了?」
我著急地問道。
「他讓我不要和你說。」
哪知,父親卻搖著頭。
「總之,忘記他吧,繪梨花。」
緩過來的時候,父親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樣子。
拍了拍我的頭之後,父親便離開了我的房間。
我沒有再去追問父親,因為父親肯定不會說的。
坐在柔軟的床上,我的思緒很複雜。
漸漸地失去了力氣。
我整個人倒在床上,眼前只是白色的天花板。
視線開始模糊,肌膚的感覺也變得遲鈍。
拓久離開東京了?
他去哪裡了?
為什麼他不和我說?
重重疑問讓我不由焦躁了起來。
為什麼?!
我真地想大聲叫出來,可我沒有。
此時此刻,我真的想馬上衝出去,去質問他,你為什麼要不告而辭。
可……
他人在何處呢?
我能狠狠地打你一拳,可我卻連你在哪都不知道。
壓迫感使我放棄了。
懊悔著,想起了那個時候的對話。
「結果……是你不守約定呢。」
眼神注視著張開的右手心,喃喃自語。
漸漸地變得七零八落,是我還不夠好嗎?
拓久?
回答我的只有幾近破碎的鐘聲。
滴答滴答,海洋的聲音。
……
我開始作為了一名子役,簽約了一個叫做太田的藝能公司。
對於我這個決定,家裡人很驚訝,卻未阻止。
父親的工作很好,並不需要我去當子役來補貼家裡,但他還是同意了,他應該也希望我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嗯,確實如此呢。
有想做的事情。
我會變得無比耀眼,讓拓久你看到的。
不論你是在大阪,是在北海道,是在九州,還是在國外,我都會讓你看見我的。
你會後悔的。
小孩子的稚氣想法,卻改變了我的人生道路。
理想很偉大,現實很殘酷。
子役何其多,並不缺我一個人。
很快,在太田我就被閑置了。
恍恍惚惚過了幾年,我拍了一部恐怖電影,也有許多人注意到了我的藝名,是叫池上花衣。
隨後在某天。
「乃木坂46……坡道……」
我看到了一個名叫乃木坂46的團隊的招募廣告,我想起了那條坡道。
思維擴散開來,又隨之聯想到了櫻花飄散的那一天。
我報名了乃木坂46。
然後,我也順利地成為了一期生。
在裡面,我也算是年紀小的人,與我同歲或比我小的人不多。
那個時候,我和一個叫齋藤飛鳥的瘦小女孩玩得很開。
嘛嘛,只可惜我的老毛病經常上來,總是在和她搭話,然後說了許多奇怪地我自己說完都忘了的話,阿蘇卡也經常抱怨這事情呢。
但……
在她的身上,我彷彿看到了拓久的影子。
好像……
不過這也只是我的遐想而已,真的要說像的話,感覺還是娜娜敏和拓久更像呢。
如果是拓久的話,恐怕會經常和娜娜敏聊天吧,他除了音樂外,最喜歡地就是看書了呢……
方才萬分欣喜的感情瞬間消失。
為什麼又會想起他了呢?
我也不知道。
可……
「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過得好嗎?」
沒有人喧鬧(雖然大部分是我挑起氣氛),只留我一人的時候,望著霧蒙蒙的天空,我會惆悵地自言這一句。
……
時間過得飛快。
我成為了這一單的center。
我也成為了標誌的美少女(感覺是在吹捧我自己,但事實確實是這樣,不僅握手會飯這麼說,連麻衣羊阿蘇卡也和我說過呢)。
忙碌的音樂劇和乃木坂團內的活動讓我無暇顧及別的事情。
疲憊使我的頭部變得越發沉重。
重複地舞蹈與排練,我的時間在流逝著,也麻痹著我的神經。
我最近是怎麼了?
內心正在為著某事感到不安。
我在等他。
而他無影無蹤,消失在了這個世界,這是我很久以前就知道的。
可我還是在等他。
哪怕是回到曾經的練琴房,都緩解不了這莫名的情緒。
是青春期到了嗎?
還是說別的情況。
再過半年就是新的春季到來,那時候他會在某個地方賞花嗎?
會帶著別的女生一起去賞花嗎?
我不知道呢。
嫉妒,羨慕,那個女孩。
我被拓久困在了時間的結界中。
在夢中,我幻想著拓久的相貌。
灰暗的長袖上是他愕然的面孔,再度相見之後,我們牽手前行,在那條坡道上,帶著微笑,被幸福所籠罩。
模糊的大腦醒了過來,手上只餘下了夢中的觸感,其它消失地一乾二淨。
指尖突發沉重,淚水不知何時掉落下來。
臉蛋馬上被打濕了。
是早上剛起來時候的本能反應,我沒想過哭。
我為自己所辯解著,是不是這樣,誰知道呢?
十分強烈的情感。
卻又在沉默中掩藏著。
留戀何時會消失呢?
我又何時能從這份詛咒的結界中脫離開來?
是一輩子嗎?
從我在交叉口那裡答應拓久開始嗎?
相互依靠的我們還能見面嗎?
……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終生不會再見吧,可能我也會在以後畢業之後找到了其他喜歡的男生。
但,這次握手會…….
為什麼你又出現了呢?
我獃獃地望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沒有欣喜。
為什麼你又出現在了我的世界里了呢?
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