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十里

第7章 五十里

老婦人和盧陽是一樣的意思,當生命都難以保全的時候,其它的都不算什麼了。

儘管有不少寶字輩的想把盧陽賣了,葉氏卻不知出於什麼考慮,最後還是把老婦人和盧陽一起帶了回去,老婦人又開始了她任勞任怨的苦日子,而盧陽則被沈寶珠強烈要求,讓她去照顧沈寶樹,美其名曰等她長大了,也就照顧習慣了,反正遲早也是沈寶樹的童養媳。

她的提議只有老婦人和沈寶山反對,但在沈家輩份最高的葉氏面前,他們的意見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於是盧陽開始伺候沈寶樹的吃喝拉撒。

而沈寶山則被留在沈老秀才家中,連自己家都不能回了,葉氏告訴他:「你若真想要那小丫頭,就給我好好的跟著秀才老爺念書,等你考中了秀才,奶奶就答應把她留給你,你若考不中,就別攔著奶奶把她留給寶樹了。」

這就是葉氏留下盧陽的真正原因,比起二十貫錢,她明顯更想讓沈寶山好好讀書,等他真的有了秀才的功名,葉氏自然會有法子對付盧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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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冷,回沈家才五天的功夫,盧陽的手上便長滿了凍瘡,癢得鑽心,還不敢去撓,就怕撓破了更加嚴重,以王氏對自己那厭惡的態度,葯或者休息什麼的就別指望了。

如果沈寶樹乖乖的盧陽也不覺得日子有多難過,不就是伺候個小孩嘛,可沈寶樹卻鬧人得很,精力旺盛得不得了,他能走能動,四肢健全,就是智力有如三歲孩童,嘴巴歪斜不會說話,只會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一個六歲的女娃娃給一個七歲的男娃娃開腚,那畫面簡直不要太美。

之前一直是沈寶珠伺候沈寶樹,自從這個活計被盧陽接了過來,沈寶珠就解脫了,安心的準備明年開春就嫁給孫麻子,到底是意難平,總趁著沈寶樹睡著的時候,支使盧陽去洗衣服掃地,總要挑點刺讓盧陽多干點活她才甘心。

老婦人偷偷的來看盧陽,握著她紅腫的雙手,心疼的老淚縱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盧陽墊起腳,伸長了手努力的去為老婦人擦眼淚。

不要哭,這一點苦根本不算什麼。

許是不想讓盧陽擔心,老婦人握著盧陽的小手拍了拍,自己抬袖抹了抹眼角。

「老不死的,你又跑到哪裡去躲懶了?還不快過來倒洗腳水!」屋裡的王氏罵罵咧咧。

老婦人本還有些話要叮囑盧陽,此時卻也沒有機會,只好遺憾的摸了摸她的頭髮,轉身去給王氏倒洗腳水。

盧陽暗暗嘆了口氣,看著左手腕上的圖案出神。

那是一個翅膀的形狀,卻帶著粉紅色,像塗了淺淺的胭脂,格外的顯目,完全不若前世那淺淡無色的模樣。

她很肯定,這東西是隨她一起來的。

因為她翻遍了這具身體的記憶,也沒有這樣一塊印記,而這印記,同前世一樣,除了她誰也看不見。

盧陽心事重重的回屋哄著沈寶樹睡了,自己才有空吃了一碗冷冰冰的玉米麵糊糊,把碗送去了廚屋,幫著老婦人洗碗刷盆。

等別人都洗完了腳,才輪到她和老婦人就著鍋底的一丁點熱水隨便洗了一下,就被王氏趕去了沈寶樹的屋裡守著沈寶樹,別讓他把被子踢了著涼,要警醒著點,勤著給沈寶樹解決個人衛生問題。

沈寶樹有一點好,他要方便了會先哼哼一會,沒人理他他就直接拉褲兜里,這幾天可把盧陽給累慘了,沒有一宿睡過好覺,就怕一個不留神,沈寶樹會拉得到處都是,到時候她又要洗被褥洗褲子,還要挨罵,王氏又有借口餓著她了。

其實她還真沒多少胃口,閉著眼睛都是黃黃的粑粑,噁心得她完全沒有食慾。

盧陽看沈寶樹睡得死沉,估摸著他應該可以消停地睡上一個時辰左右,便合衣靠坐在炕角,打算歇個小覺。

這一閉眼,盧陽驚悚地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狀態。

耳朵像打開了閘門一樣轟地的一聲闖入了無數道聲音,那聲音撲天蓋地,洶湧而至,幾乎要將她淹沒。

有風聲、呼吸聲、交談聲、家蓄聲等等,甚至能聽見冰凍的湖底里魚兒在遊動,水流的暗潮。

就連落滿大雪的深山裡,雪壓垮了一根樹枝,咔嚓一聲,樹枝斷裂了,上面壓著的積雪也隨之跌落在地,正好壓住了一隻路過的小松鼠,它發出了吱吱吱的慘叫聲,這一系列的聲音盧陽都聽得清清楚楚,連聲音所發出來的位置距離她有多遠,在什麼方位,她同樣了如指掌。

著實詭異。

更詭異的是她完全無法動彈,就好象靈魂離了體,沒有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腦海中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充斥著,要炸開來一般,彷彿她的耳力一下子提升了幾千倍幾萬倍,方圓五十里之內的動靜全部匯聚於她耳中,直要將她的耳朵震聾。

這是什麼鬼?

到底是怎麼了?

盧陽嚇得魂飛天外。

明明感覺到了自己的駭然之意,卻仍舊無法動彈,就連卻卻手指頭也做不到。

這種狀態持續了多久盧陽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快要崩潰了,甚至已經在懷疑是不是有惡鬼附身,在搶她這具身體。

盧陽憤怒極了,她好不容易揀條命,還沒回薛府,怎麼可以被別人搶去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怒氣起了作用,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所有的聲音竟如潮水一樣飛速退去。

盧陽終於能睜開眼睛。

她迫不及待的動了動手腳,待確定自己又恢復如常,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卻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呀,糟了,沈寶樹又拉了,難怪這麼騷臭。

這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盧陽欲哭無淚地看著沈寶樹身下那一灘黃色的污漬,皺著鼻子把他拖到炕角,又卷了臟污的褥子丟到木桶里用木板蓋住。

蓋的一床被子被沈寶樹踢到了一邊,倒沒有被波及到,盧陽拿了塊抹布把炕上擦了一遍,將沈寶樹裹在被子里,讓他將就睡一晚再說。

伺候完了沈寶樹,盧陽洗了好幾遍手,才有空靠在炕角想事情。

她的右手無意識地撫摸著左手腕上的翅膀圖案,不知道剛才的詭異事件是不是和圖案的變化有關,畢竟這個圖案在前世跟了她二十多年都沒有顏色,怎麼一來到這個時空就有顏色了?

難道這個圖案是某種能量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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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珠中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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