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山雨欲來

司沁容早前的恐懼已經被狠厲取代，壓根聽不進夏楠伊的勸說。

她不確定，霍瑜白的所作所為是對遇刺事件的反擊，還是因為知道了她養死士這件事，故意送屍體來威脅她。

無論霍瑜白出於何種目的，都留不得！

心中生了除掉霍瑜白的念頭，司沁容的眼神冷得嚇人，面目越發猙獰可怖，「來人！」

「母親！」夏楠伊嚇得一聲厲呵，因為恐懼，她出口的話語有些破音，身軀不自覺地顫抖。

司沁容看向她，眼底充盈著沒來得及收斂的冰冷和狠厲。

夏楠伊心間一緊，臉色比之前更加慘白，心亂如麻，她此刻惶恐到了極點，霍瑜白兇殘血腥的手段讓她恐懼，母親想要對付霍瑜白更加讓她恐懼……

「母親……我們不要在對付霍瑜白了……真的不要了……」

夏楠伊紅著眼眶沖著司沁容不停地搖頭，嘶啞的嗓音微微發顫，「會死的……我們會死的……」

司沁容擰眉，清楚女兒被嚇得不輕，她之前也被嚇到了，好半晌才緩過來。

但是相比於女兒，她畢竟年長得多，經歷得多，惶恐過後雖然有些忌憚霍瑜白，卻不至於真的怕了她。

霍瑜白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官家小姐，縱然有璟王護著，縱然有幾分手段，可依舊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她堂堂長公主，還能真的怕了她？

「楠伊，霍瑜白已經公然與我們對上了，說不定此刻正謀算著怎麼將我們除掉，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司沁容沉聲道。

夏楠伊沉默了，猶豫了，試想，若她是霍瑜白，面對敵人，她會怎麼做呢？當然會除之而後快，尤其，霍瑜白是個手段兇殘的。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霍瑜白此刻正計劃著對付公主府。

霍瑜白指定計劃著對付她們，她們不能坐以待斃。

如此想，當司沁容招來下屬做出安排的時候，她並沒有出聲阻止，只是心頭思緒紛繁，萬分不安，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來得強烈，強烈到，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內心始終無法獲得平靜。

另一邊，親眼目睹，親身經歷的薄奚嘉禾，也久久無法平靜。

入夜，霍煜祺早早睡了。

霍瑜白沒有睡意，躺在躺椅上翻看賬冊，卻始終看不進去，思緒飄遠，不知不覺發了呆，忽然眼前一暗，抬眸就見司璟墨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男人的眸子深若幽潭，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讓她沒來由心慌。

忽然的，就有些不安。

為何不安？

大抵是今日做下了那等兇殘的事，雖然從大伯口中知道他縱容著她的一切行徑，卻還是有些擔心，擔心她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越在乎他，就越在意他對她的看法。

司璟墨注視霍瑜白良久，輕輕一聲嘆息，撩了衣袍在霍瑜白身旁落座。

這才又看向霍瑜白，見小女子低下了頭去，微微咬唇，那纖細的手握緊了手中的賬冊，相處久了，了解她，知她心中所憂，免不了又是一聲嘆息。

他壓根不知，他接連兩聲嘆息，讓霍瑜白本就不安的心越發不安，甚至有些失落。

卻也沒有失落太久，手中的賬冊被抽走，略微冰涼的小手落入了一雙寬厚溫暖的大掌。

司璟墨握緊霍瑜白的手，有些用力，拇指摩挲著她光潔的手背，一下又一下，半晌沉沉地說了句，「對不起。」

聽聞他致歉，霍瑜白愣住了，愣愣地看著他，「怎麼了？」

司璟墨神色有幾分悵然，他一個大男人，想要護著自己的女人孩子，卻始終做得不好，逼得她再一次出手了。

為了對付聶如意，她拿自己的生命冒險，今天又……

那樣血腥的事情，她定是不喜歡做的。

見他半晌不說話，霍瑜白蹙眉追問，「到底怎麼了？該不會是皇帝忽然把那個薄奚嘉禾賜婚給你，你拒絕不了，所以跑來道歉吧？」

司璟墨失笑，「想哪裡去了？沒有的事。薄奚姑娘被你嚇得不輕，這以後恐怕也不會想要嫁給本王了。畢竟本王的王妃過於彪悍，惹不得。」

說到最後，語氣裡帶了調侃，看霍瑜白的眼神也帶上了揶揄。

若是以往司璟墨調侃她彪悍，霍瑜白指定就笑了，此刻卻笑不出來，「你，不覺得我殘忍嗎？」

司璟墨眸色溫和，「對待惡徒，兇殘一些也無妨。」

霍瑜白安了心，「我大伯說，刑部的事若是傳出去，御史可能會彈劾我。我今日的所作所為恐怕要給你和大伯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了。」

她做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主要是一忍再忍，總歸有些忍無可忍，難免就衝動了。

「朝堂上的麻煩都能應對，反倒是天煞閣那邊，還有長公主府那邊，還不知道接下來他們會怎麼做，以後本王不在的時候，你萬事小心。」司璟墨說道。

這是最讓他擔憂的。

「他們還能怎麼做？無外乎就是派殺手刺殺，也就那點手段。」

霍瑜白眸中染上冷意，一次又一次的刺殺，激起了她骨子裡所有的黑暗和暴戾。

「回頭本王多派幾個人到你和琪琪身邊。」司璟墨說道。

霍瑜白嗯了一聲，她雖然已經暗中培植了自己的勢力，不過並不打算拒絕司璟墨的好意，她需要讓他安心。

然後，她也該做另外的打算。

「不說這些了，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忽然而來的逐客令，讓司璟墨懵了一瞬，從他到來，茶水都沒得一口喝，就說了點閑事，抱一下親一下都還沒有，這就要他走？

剛如此想，臉上忽然濕潤了一下，軟軟的觸感，鼻尖清香縈繞，剛準備將人撈進懷中，未婚妻卻已經翩然往內室去，只餘一句「明天見」飄蕩在空氣中。

司璟墨無奈一笑，望著霍瑜白離開的方向，眸中有著寵溺和縱容，「真是……吻得敷衍呢。」

「……」

霍瑜白並沒有真的休息，等司璟墨離開，她再次出了內室，喚了紅葉和紫竹，吩咐了幾句。

夜色濃重，兩個丫頭悄無聲息離開了將軍府。

霍瑜白佇立窗邊，望著沉沉夜幕出神。

氣候沉悶，山雨欲來……

她，再不會坐以待斃！

她躺在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