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他立在門口,回頭看去,只見李慶進了牢房,羋容大喊:「我要見皇帝,是衛澹構陷我!」

李慶端著盤子,看着盤子上擱著的酒杯,冷冰冰的說:「王爺請喝酒吧。」

羋容頓時意識到那酒是什麼,想要去捉了酒扔在地上,李慶一個眼色,一旁的獄卒衝上去,按住了澄王,將酒灌進了他的嘴裏,不一會兒,澄王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衛澹走了出去,這是皇帝賜死,李慶竟也不避着他。

羋容死了,就這麼輕易的被賜死了,他可是皇帝的親叔叔。

衛澹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冷笑,出了天牢,上了馬車。

馬車輕輕的搖晃着,是他構陷了澄王,藉著皇帝的手殺了他,但是看到此情此景,他也着實心寒。自己的親叔叔就這麼輕易的灌了毒酒,對待他人,又當如何?

跟着這樣的帝王,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所謂兔死狐悲,早晚,可能會是輪到他的一天。

馬車出了京城,幸虧,他不用回到冷冰冰的侯府,此時此刻,還有一個人等着他。

他掀開帘子,看向窗外,天空落下了雪花,他伸出手,雪花落在他的手心,很快就融化了。

又下雪了,過了明天,新的一年即將來到了。

如玉在田莊中養的極好,一些時日,彷彿覺得自己胖了一圈,走路都沒從前那麼靈活,她想着大約是喝雞湯喝的。

「明日就除夕了。」如玉不滿的說。

巧兒在一旁烤火,笑着看向她,「夫人着急什麼,侯爺說話素來算話的,說來一定來的。」

「哼!」如玉將手上綉著的小衣服擱在一邊,「他這幾日連信都懶得送了,怕是瞧上了誰家的閨女了,將我都忘記了。」

巧兒笑了,起身扶着她:「夫人定然是懷孕多思了,還是好些休息吧。奴婢瞧著侯爺斷然不是那樣的人。」

「你果然變成他家的人了,主子都換了,凈替他說話。」如玉努著嘴說。

這話,倒是叫巧兒無話可說了。

這時,隱約聽到前院有人聲,這個時間已經是亥時,這個時候怎會有客人?

如玉披着衣服起來,打開了窗子探看,只見一個婆子在她們的小院子外頭敲門,「夫人開開門,侯爺回來了!」

侯爺?如玉聽着一喜,同巧兒兩個對看了一眼。如玉便要出去迎接,巧兒急忙攔住了她:「外頭路滑,阿喜在外間,奴才叫她開門。」

如玉點頭,只見阿喜開了門,外頭立即進來一人,大髦上滿是雪花,倒像個雪人似的。

「相公!」衛澹轉頭,已經看到那窗口的人兒朝着他露出溫暖的笑臉。

衛澹快步進了屋子,脫下大髦,進了廂房,一股暖氣迎面撲來,隨着暖氣而來的,是一個溫暖的女子身體。

他緊緊抱着她,撫着她的頭頂,喃喃道:「我回來了,回來了……」

即便他的手中沾滿鮮血,只要回首時有她在這裏,便足夠了。

今日是除夕,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晨就連窗台上都堆滿了軟軟的雪花。

如玉坐在窗枱邊,手裏拿着剪刀,垂著臻首正仔細的剪著紅艷的窗花。

外頭四處八方的村莊不住的傳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鄭家的莊子裏雖然沒有打鞭炮,卻也聽得見外頭隱約傳來興緻高昂的嘈雜人聲。

鄭老自從隱居后便不大同人來往,今日來拜的不過是村子中其他的鄰居村民,或者送些年貨,或者送點野味的。不過今年顯見比往年熱鬧,只因為這庄中有貴客,自然是要好好的籌備一場年夜飯。

因為衛候來了,衛府里的朱翠也過來幫忙籌備年夜飯。雖然衛澹已經說了簡單即可,下人們依舊照例是要殺豬宰羊,里裏外外忙碌個不停。

「做什麼?」低醇的男音在耳後響起,如玉手中的剪刀停了停,回頭看到是他,笑道,「你看我在做什麼,我就在做什麼。」

衛澹落在她拿着的剪刀尖上,便伸手要拿走她的剪刀,「這個太鋒利,不適合你用。」

「誒誒誒……」如玉急了,急忙攔住了他,道:「我馬上剪完了,你這人真是的……」

衛澹擔心她搶奪受傷,便停了手,無奈的任她繼續剪窗花。

他看她剪的認真,乾脆坐在一旁看她剪。如玉對於剪窗花並不熟練,因為從前她沒剪過。最近才從莊裏的大嬸那裏學的。

好容易剪完了,她小心翼翼的張開了紅色的窗花,展現在衛澹的眼前,興奮的問:「瞧著,像個什麼?」

衛澹微微蹙眉,仔細看她的窗戶,問:「是個喜?」

如玉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怎麼會是喜字,相公,莫非你年紀輕輕就開始老眼昏花了?」

衛澹睨了她一眼,揪了揪她的臉,道:「是個小人。」

如玉鬆了一口氣:「看來還未老嘛。」

衛澹戲謔的揚眉,「不過是個歪歪扭扭的小人。」

如玉擱下窗紙,氣呼呼的叉著腰,道:「你故意氣我是不是?」男人一笑,將她伸手抱在懷中。

如玉認真的說:「這是一個童子,瞧見沒,這是他的小辮子,這是他的衣裳,這是他的兩條腿。我剪的是一個童子。」

衛澹低頭看那桌上的窗花,還童子呢?這歪歪扭扭的,能認得出來是個人就不錯了。

「剪童子做什麼?」他外頭看她,見她臉上紅紅的,忍不住又揪了揪她的臉。

如玉抓住他使壞的手,笑着靠到他的懷中道:「我想生一個兒子呀,剪了這個童子貼在窗戶上,算是個兆頭吧。」

衛澹勾唇,雙手將她輕輕的扣在懷中,低聲道:「兒子女兒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平安將他生出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如玉輕輕的點頭。

這時,聽到外頭巧兒高興的叫道:「鄭老爺買了許多五顏六色的燈籠,說掛在樹枝上,今晚除夕可以賞花燈了。」

如玉一聽大喜,立即起來拉着衛澹的手:「走,看看去!」

衛澹搖搖頭,這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越來越像個孩子,真是活轉去了。

他被如玉拉着去看花燈,只見下人們搬菜的搬菜,端肉的端肉,做丸子的做丸子,還有吊臘肉,瞧著這是要做一個大宴一般。

燈籠已經掛在莊園前院的各個樹枝上,因為晚宴在前廳舉行,這花燈自然都掛在前廳前面的院子裏。

鄭老親自指揮着下人們挂彩燈。

如玉看到鄭老,總是衝口而出便要叫「外祖父」,不過這三個字自然是不能出口的。

她在這裏的這段日子,鄭老對她極好,就像親外孫女一樣,她彷彿回到了從前在外祖家住着的日子。

鄭老回頭,看到衛澹和如玉都出來了,忙道:「丫頭,你在屋裏獃著可不暖和,出來做什麼?」

如玉裹着狐裘並不冷,笑道:「我出來看熱鬧呀,鎮日坐着也不好,走一走才舒坦。」

鄭老笑着捋了捋鬍鬚,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是。」他看向衛澹,問:「侯爺難得能留在這莊子裏頭,往年過年我這莊子裏冷清,今年可得熱熱鬧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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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蜜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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